第二百三十四章 結局
2024-09-12 10:20:37
作者: 姜小牙
可是,這個最拿得出手的自己也被她拒之千里。
這一進去,他在這個喜歡的女孩面前,就只剩下稀碎不堪的可笑。
「……」
裴以期的動作頓住。
半晌,她轉過頭來,阮南書再次別過臉去,不去對她的目光。
裴以期能感覺到阮南書的矛盾,似乎又希望她進去看,又不希望她進去看,她不清楚這是出於一種怎樣的情感。
「隨便你吧。」
阮南書有些涼涼地說了聲,抱著臂往沙發的方向走去,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她,手指收緊。
「……」
檀硯驍、席歲聲、阮南書,甚至是外婆,他們大概都了解檀硯絕的過往,更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因此對他更加親近。
檀硯絕可以將自己的疤痕給任何人看,唯獨不願意給她看。
她想,一直以來,她就是這麼被檀硯絕彆扭地喜歡著。
算了。
隨他吧。
裴以期握緊的手慢慢鬆開來,遠遠朝阮南書低了低頭,「阿姨,我走了。」
她沒看。
明明該失落少一次痛快場面,阮南書卻無端鬆了口氣,呼吸都因緊張而散亂。
裴以期往外走去,阮南書叫住她,「他沒找過你嗎?」
「沒有。」
裴以期離開。
坐上去往機場的計程車,司機是個健談的大叔,一直同她聊天,聊來聊去都是檀家那點事,「誒你說怎麼突然冒出個檀硯驍來,我們都以為是那個檀硯絕呢,長真帥啊,我那不爭氣的女兒看財經新聞都花痴……」
裴以期安靜地坐在那裡,凝望著窗外北洲的景色。
見她一直不說話,司機大叔有些尷尬,「害,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愛聊天……」
「您說,喜歡一個人是應該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給她看,還是經營一個脫離本身看起來勉強好一些的形象?」裴以期問道,聲音清清淡淡的。
司機大叔愣了下,「現在年輕人聊這麼深奧嗎?」
「……」
「我想想啊,得看配不配得上吧,配不上才要裝呢。我遇見我老婆的時候,她那個漂亮,眼睛大大的,談吐又好,我呢大老粗一個,我就自卑啊,不敢追。」
司機大叔憨笑兩聲,「可我又惦記她,實在忍不了了,我就開始琢磨穿西裝打領帶,還看書學了幾句酸詞,硬是把她給追到手,她到現在還罵我詐騙犯呢。」
車裡的掛墜是一家三口洋溢幸福笑容的全家福照片,大叔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差,五官端正,眉目真誠,一看就是個不錯的人,生的女兒也是結合父母優點很漂亮。
配不上才要裝。
原來他心裡是這麼想的。
裴以期彎了彎嘴角,笑得很淡,司機大叔又道,「不過啊,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還是要靠最真實的那一面能不能融合,裝是裝不長久的,你說對吧?」
「您說的對。」
裴以期道,側目又往外看去。
天光大亮,車子停在一個大十字路口,人行道的盡頭都站著密密麻麻的人。
綠燈亮起,人潮紛紛往前涌動,一個有些眼熟的高大背影出現在裴以期的視線里。
她神色平靜地望著,沒有動作。
車子啟動緩緩往前開去,很快和人行道上的人平行,裴以期望過去,望見一張陌生的面孔。
沒有意外,也沒有失望。
裴以期收回目光,再往前望去,已經能遠遠看到機場的方向。
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選擇里,為這個選擇去走接下來的每一步……
檀硯絕有他的選擇,他選擇放棄她,也選擇一個人離開。
她有她的選擇,她選擇離開他,也選擇一個人重新站起來。
從十八歲那年開始,他們就註定都左右不了對方的路。
……
下午四點,裴以期抵達席歲聲在西洲開的私人醫院。
檀家穩定下來,張湘蘭身邊便也沒了那麼大量的保護。
裴以期到的時候,張湘蘭正跟人打麻將,她還是不怎麼會打,但出牌比以前果斷多了,沒有那麼多的猶豫,只是會被牌友說打得太臭。
她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有護士輕輕拍了拍張湘蘭的肩膀。
張湘蘭抬頭看去,和裴以期對上視線,眼圈一下紅了。
裴以期看著她,眼睛也微微泛紅。
裴以期將張湘蘭接出醫院,回到秦荷鎮的鄉下,鄉下民房還算便宜,但張湘蘭知道她要重新學音樂,便堅持讓她租房,把多的錢都拿去學習。
本來,張湘蘭都不同意直接回鄉下,鄉下學音樂的資源太少,夠不上城市的級別。
但對裴以期來說,城市裡的資源……也一般,上了一段時間後,變成老師來跟她請教問題。
見狀,張湘蘭也沒什麼好說的,同意她回鄉下慢慢自己練。
裴以期買了台相對便宜的鋼琴,可還是無從下手,她只能逼著自己多看曲譜,多找感覺,像小孩子學走路一樣一點點機械彈起……
偏偏她的耳朵又沒失靈,自己彈出來的東西聽得她想死。
要突破,還是得硬著頭皮繼續彈。
來年四月,春暖花開的好時節,溫明雨和許願前來找她。
一條大黃狗在平房前的水泥地上歡快蹦躂,衝著兩位客人搖尾巴,張湘蘭現在能做一些簡單的活,見有她的朋友來,忙高興地去切水果。
平房的前後門一開,春風穿堂送爽,門前門後大片的花田菜地盡收眼底。
「哇哇哇,這也太美了吧!」
許願激動得從前逛到後,「到底是誰說鄉下不好啊!這多悠閒自在啊!」
「確實比我想像的要愜意,不像我和許願,在檀氏都忙成狗了。」
溫明雨感慨地道,「新檀總人不錯,也沒卸我的職位,但我總覺得他看問題不如以前的檀總一針見血,憑白多做好多事。」
以前檀硯絕在的時候,風格雖然凌厲,但從來不會沒問題找問題,她們工作效率也高。
「是啊。」
許願感慨地回頭,往鋼琴上一趴,蹙著眉道,「那一位還沒找到呢,聽說新檀總和席歲聲用盡了手段找,都沒找到。」
說完,兩人都看向裴以期,眼神複雜。
裴以期知道她們是怕她難過,便笑了笑,「我和檀硯絕……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想後面點再跟你們說,因為這裡牽涉到我想給許願的一個驚喜。」
她想等她能彈以後,再告訴許願。
「啊?我嗎?」
許願愣了下,隨即後知後覺地看向身下的鋼琴,狐疑地問道,「以期,你不是沒學過音樂嗎,怎麼還買了架鋼琴?」
「……」
溫明雨看看她,又看裴以期,有些疑惑。
裴以期笑道,「我送你的曲譜沒看嗎?」
「看了,我反反覆覆地看,睡覺也拿著看,我跟你講,你好多地方都抄錯了。」許願一本正經地道。
「……」
聞言,溫明雨猛然明白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看向裴以期。
「哦。」
裴以期沒有挑破。
「誒,對了,看我給你帶的好東西。」
許願獻寶一樣地捧出自己的禮物,一個笨重的石雕池,池底小魚嬉戲,水草珊瑚布局精美。
裴以期以為是個擺件,正要說謝謝,許願就獻寶一樣地跑去接了水過來,「來看奇蹟時刻。」
她將水倒進石雕池中,水草竟立刻隨水飄逸擺動起來,小魚也開始機械地遊動,緊接著,《空境》的八音調子也響起來,空靈地響在屋子裡。
「她特地定製的,花了三萬塊錢呢,一路給你抱過來。」
溫明雨在旁邊笑著說道。
三萬……
她可真是個周邊狂熱集郵者。
裴以期有些無奈,「太貴了。」
「不貴不貴,是不是很好聽啊?」許願興奮極了,可聽著聽著,她眼睛亮度逐漸下降,「是不是有點走音?」
還是那個《空境》,但音有點怪,哪裡怪,她說不上來。
「好像是。」溫明雨贊同。
「我去,這天殺的店家,我花三萬呢!這麼坑我!我現在就去找他算帳!」許願氣沖沖地拿出手機。
「等下。」
裴以期攔住她,在旁邊聽了一會,而後將水排掉,拿來工具箱,開始拆卸裡邊的小魚、水草等機關位置。
「……」
許願和溫明雨一點迷惘地看著她,就看她左轉轉、右轉轉,「你不把螺絲擰緊嗎?」
「這顆不用。」
裴以期道,會影響音質。
「……」
還有這顆不用的?
裴以期憑著剛才對發聲位置的記憶,將小魚全部重新調整,弄好後再次放水。
音樂再次響起時,乾淨得沒有一點雜質,空靈極了。
「……」
許願和溫明雨看呆了,這都行。
裴以期也有些意外自己能調到這效果,她有些發怔地看向自己的手,她好像……能調音了。
她可以了。
她居然可以了。
心臟跳得劇烈起來,裴以期看著自己的手眼底狂喜,她揚聲,「外婆,我可以彈琴了!」
「砰。」
張湘蘭正端著水果出來,聞言,果盤都砸在地上,喜出望外地看著她,「好,好……」
許願正沉浸在這天籟之聲中,聞言茫然道,「啊?以期你真會彈琴啊。」
溫明雨見她還沒明白,不禁去捏她耳朵,「你是不是傻?曲稿不是有錯,是創作者改過幾稿!」
「啊?」
許願聽得一頭霧水。
裴以期看著許願這個樣子笑出聲來。
一陣輕風吹來,帶來花田的芬芳清香,連花瓣都隨風落了進來。
裴以期站到門口,笑望著外面的廣闊天地。
未來還長,一切可期。
……
結局啦!謝謝大家一路的陪伴,怎麼說呢,現在的結局不是我當初設想的結局,但是是我跟著劇情,跟著兩個人物走這麼久以來,認為比較合適他們的結局。於王子公主的結局而言,這是BE;可於以期而言,並不是BE;而於檀硯絕,未來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