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在外面成長得不好，我得再把你養回來

  「誰會幫你頂這種事？」

  下殺手的事也能頂？

  她正疑惑，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檀硯絕品嘗著舌尖上的清甜，按下通話、免提，沒有避她。

  裴以期看過去，就看到屏幕上檀天康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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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檀旌風的長子麼？

  「如你所料，老爺子讓我去國外，在他閉眼前都不用回來了。」檀天康有些發悶的聲音傳來。

  一聽這話，裴以期便明白過來。

  居然是檀天康頂下這口殺人奪權的巨鍋。

  他不是向來和檀硯絕不對付麼？自己的兒子檀硯達還是檀硯絕送進去的，結果還幫檀硯絕？

  檀硯絕低笑一聲，禮貌地道了句，「多謝大伯。」

  「老爺子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上腳直接踹。」

  檀天康冷冷地道，「我就不懂了，你讓我帶寧秉山上山，他懷疑我早恨上你早盯上你，卻一點都不懷疑你是故意放走人？」

  寧秉山逃脫出來恰好撞上他的車，也太恰好了。

  「懷疑，老爺子疑了一輩子，怎麼會停下來。」

  檀硯絕把文件放到一旁，伸手捏起一顆藍莓餵到裴以期唇邊，「但追查到今天，證據確鑿，你也認了，這事就了了。」

  要是一直追查不到誰向他下的手，老爺子會疑心他自導自演。

  而現在，事情始末已成閉環，老爺子要查的，他都讓查個清清楚楚。

  裴以期看著他，無聲地咬上藍莓。

  檀硯絕抹了下她的唇，目色深暗。

  「他就不懷疑我們有可能合作？」

  檀天康還是疑問，在他眼裡，老爺子能看透家裡每個人，怎麼到這會又不猜疑了。

  「不會。」

  檀硯絕道。

  「就因為硯達被你整了？咱倆一直是死對頭？」

  檀天康在那頭說著忽然一頓，似是突然明白過來，嘲諷道，「哦，對，如果同你們父子鬥了半輩子的我都能被你攥在手裡心甘情願頂鍋，就證明你的城府早已脫離他的掌控，他老人家自負一世，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

  檀硯絕勾唇。

  「行，你算得夠厲害！」檀天康咬牙切齒地讚賞他，「別忘記你答應我的！」

  「放心，大伯幫我一場，事我給你平，兩個兄長以後我關照。」檀硯絕淡笑，「您一路順風。」

  「你最好說到做到。」

  檀天康哼了一聲掛上電話。

  裴以期咬破藍莓，甜津的汁水撩撥味覺，她凝視眼前的男人，問道，「你……已經脫離老爺子的掌控了嗎？」

  「你覺得呢？」

  檀硯絕挑眉，臉龐英俊到邪。

  「老爺子查來查去都沒到梧桐公館的所在。」裴以期後知後覺地意識過來。

  「嗯。」

  「他能查到多少，是看你想讓他查多少。」

  裴以期一字一字解析出來，一股無端的顫慄自她的尾椎骨一路往上攀爬。

  檀硯絕這個男人，從她認識他開始，每次當她以為自己了解他的時候，剝開一層，又是她沒見過的一面。

  他們談過戀愛，他們共同工作，他們床上親密無間，他甚至說要和她結婚……可她好像到現在都沒見過全部真實的他。

  「你這是什麼表情？」

  檀硯絕的笑意淡下來，「我這樣不好麼？」

  她說過，她喜歡他能力強。

  「既然你已經脫離他的掌控，為什麼還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裴以期問道。

  「檀家養我，爺爺教我，這場祖孫情能顧我還是想顧一下。」

  檀硯絕在輪椅上轉過身來，伸手捏她柔軟的耳朵，「撕破臉總是沒那麼好看，等顧不了的時候再說吧。」

  他的嗓音低沉溫和，透著一股平靜的發瘋感。

  「你考慮過撕破臉？」

  裴以期聽出他話里的深意。

  檀硯絕捏著她耳垂的手頓住，黑眸深深地盯著她，「以前不想把你弄到身邊，只想讓你自己成長，不做溫室的花朵，也就沒考慮過這事。」

  「……」

  「現在當然要考慮。」

  檀硯絕揉著她的耳垂，眸子專注深情，聲線磁性入骨，「你在外面成長得不好，我得再把你養回來。」

  這一回，誰都不能再讓他做選擇題，檀旌風也不行。

  「……」

  他意思是為了她，他可以不惜同檀老爺子撕破臉。

  裴以期心口震動，「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突然麼？」檀硯絕眼中的笑意變深，低頭吻上她的唇，「我本來就說過，除了感情，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是她不信。

  「……」

  這竟然是句真話。

  裴以期定定地看著他。

  「想什麼呢？」檀硯絕看她走神，吻都不上心擰了擰眉。

  「在想我外婆的手術，明天就要做手術了，我有點緊張。」裴以期繞開話題。

  「手術成功率不低，不用擔心。」檀硯絕安撫她。

  「嗯。」裴以期點點頭，隨口道，「本來還想在手術前去廟裡求個平安符，結果一直沒空。」

  「平安符？」

  檀硯絕睨她，「那走吧。」

  「現在？」裴以期愣住，看一眼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是十點多，「太晚了，廟裡晚上也不迎客。」

  「我帶你去。」

  檀硯絕道。

  裴以期愕然地看向他的腿，他帶她去？

  ……

  待坐到上山的索道車上，裴以期仍有些恍惚，她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

  她一句求平安符，檀硯絕瘸著個腿半夜陪她上山了。

  檀硯絕坐在那裡，低眸看著腳下懸空的山景，長指一直握著她的手，薄唇始終提一抹弧度。

  他最近的心情明朗得有些超標。

  索道車停在頂峰，穿僧衣的和尚站在那裡等待，雙手合十朝他們低了低頭。

  「檀家常來法渡寺進香，你不怕傳到老爺子耳朵里？」

  裴以期沒下去，輕聲問他。

  檀硯絕側目睨她，眸子漆黑，深得流光溢彩。

  裴以期愣了下反應過來，「這裡也都是你的人嗎？」

  「不算都是，但能控制。」

  檀硯絕低笑一聲。

  「……」

  裴以期無話可說，起身便準備下去，被他叫住。

  她半彎著腰面向他，檀硯絕拉過她的衣襟，伸手將拉鏈替她拉上，拉至最上面。

  裴以期踩上濕滑的石頭地面，一下子對山頂的溫度有了真實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