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氣

  溫熱而腥鹹的血氣瞬間瀰漫開來，讓蘇絮清的心頭一緊。

  她迅速蹲下查看，只見沈瑄衡嘴唇發紫，面若金紙呼吸幾乎感受不到。

  蘇絮清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她將手搭上了沈瑄衡的腕間，脈象一如她昨晚探到的那樣，確實是雀啄脈。

  

  雖然不知道昨夜沈瑄衡為什麼要騙自己，但蘇絮清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按照沈瑄衡現下的情狀，毒已深入肺腑隱隱朝著心臟而去，若是任憑其發展下去，沈瑄衡斷然活不過三個月。

  上一世蘇絮清嫁入沈王府之後，沈瑄衡確實只活了幾個月。憑藉其深厚的醫學底蘊，一眼便看出沈瑄衡的症狀並非尋常病症。

  目光複雜地看著暈死過去的人，臉色白如金紙，和剛剛那個逗弄調戲她的模樣判若兩人。

  蘇絮清目光複雜，迅速喊人來抬他回去。

  他現在還不能死。

  飛快回了院子，她立即吩咐下人燒水，又開了幾味藥。

  西域來的這味慢性毒藥名為度厄，要解起來並不難，只是其中一味千年的天生雪蓮有些難尋，但以沈王府的實力假以時日定能尋到。

  所以蘇絮清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沈瑄衡的病情，所以她要施針將沈瑄衡體內的毒素逼出來一些，再泡藥浴，雙管齊下。

  雖不能徹底將毒解了，但也能叫沈瑄衡一年半載性命無憂。

  將沈瑄衡渾身的衣服褪下，蘇絮清看到那人精瘦的腰身，不自在地撇過眼去。

  她雖與沈瑄衡已經興國夫妻之事，但還沒有如此直白地看過對方的身體。

  默念著不過是在救死扶傷，蘇絮清這才叫心中的羞意壓了下去。

  關元穴、璇璣穴、神闕穴等一一下針，等蘇絮清將銀針全部刺下，已經是半個時辰後，她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

  又等了半個時辰，藥浴已經準備好，蘇絮清喊了沈瑄衡身邊的小廝進來，讓他們把沈瑄衡抬到已經準備好的浴桶中。

  小廝進來看到沈瑄衡全身赤裸，目光驚疑不定地在兩人身上徘徊。

  蘇絮清不理會，冷聲讓他們加快動作。

  待將人放進浴桶中，蘇絮清將銀針一點點取出，又細心用推拿之術將已經引出來的毒素排出體外。

  推拿講究手法和力道，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蘇絮清已經濕了內衫。

  隨著蘇絮清的動作，沈瑄衡又一次吐出黑血，看到這裡，她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不敢停頓，蘇絮清繼續為沈瑄衡推拿。

  沈瑄衡在吐出一口黑血後，整個人便有些清醒了，他察覺到有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在自己身體上遊走。

  鼻尖是熟悉的馨香，體內忍不住泛起一股情潮。

  動作先於意識，他捉住那雙小手，一個用力將人直接拉到了懷中。

  蘇絮清原本推拿的好好的，突然被抓住了手拖進了浴桶中，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再抬頭就與一雙漆黑的眸子對上了，她驚喜出聲，「夫君，你醒了？」

  沈瑄衡這下也徹底清醒，他的冷眸一掃四周，大約也明白了目前的處境。

  「是夫人替我醫治的？」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

  昨夜蘇絮清說可以為他醫治，那會兒沈瑄衡還不相信。

  但是今天他分明在蘇絮清的治療下清醒了過來，並且還感覺到了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

  這些年府中為了他這個毒遍尋名醫，連宮裡的太醫都來看過，卻只能束手無策。

  但卻在蘇絮清心中迎刃而解了？他日後不用再忍受這毒的折磨了？

  想到此處，沈瑄衡的心中忍不住激盪。

  「是妾身為夫君施針的。」蘇絮清沒有謙虛應了下來，「只不過暫時還不能將毒完全排出，若是夫君信我，我定能將夫君治好。」

  蘇絮清語氣肯定。

  沈瑄衡這次再也不敢小瞧她，左右其他人沒有法子，倒不如叫蘇絮清試試。

  畢竟現在身體的情況是騙不了人的。

  「那就有勞娘子了。」沈瑄衡輕笑一聲。

  蘇絮清心中也開心，沈瑄衡對自己的信任又進了一步。

  直到對方灼熱的呼吸打在自己臉上，蘇絮清這才發現兩人之間靠的太近了。

  她忙掙脫開往一旁躲，「夫君，這藥浴還要再泡上一個時辰，我先出去。」

  蘇絮清想走，卻被沈瑄衡拉住了手腕。

  「娘子，為夫一個人在這裡好無聊，娘子不若陪著我。」

  蘇絮清被逼到浴桶邊緣，她退伍可退，心跳如鼓。

  「沈瑄衡，你要幹什麼？」蘇絮清強撐著質問。

  沈瑄衡盯著她粉嫩的唇瓣，眸色幽深。

  「當然是做夫妻間的事。」

  應該推開他的，蘇絮清心中是這麼想的，但是身體卻無法做出動作。

  她僵在原地，等著沈瑄衡的靠近，他的睫毛根根分明，呼吸交纏，伴隨著灼熱的水溫無端生出曖昧。

  被那雙似能將人看穿的眸子看著，蘇絮清的一顆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她撇過頭去閉上眼，不敢再與沈瑄衡對視。

  唇上傳來清涼的觸感，還沒來得及有進一步的動作，便聽到門外傳來喧鬧。

  「蘇絮清在哪裡？讓她滾出來！」是蘇敏兒。

  房間內的曖昧氣氛消失殆盡，蘇絮清神色清明過來，她一把將沈瑄衡推開，自己踏出了浴桶。

  「九公子還要再泡一會兒，外面我去應對。」說完這話，蘇絮清便匆匆出了內室。

  門外有沈瑄衡的小廝守著，不可能讓蘇敏兒闖進來，蘇絮清換了身衣裳才出去。

  蘇敏兒一見她便紅著眼要撲上來，還好被小廝攔住了。

  「蘇絮清，求求你放過錦哥哥，我們現在都已經成婚了，不能各自安好嗎？」蘇敏兒泫然欲泣。

  她攤開手，裡面赫然是之前沈澈錦約蘇絮清在池塘邊相會的紙條。

  「錦哥哥愛的是我，你不要再來糾纏了？你現在也已經嫁給了九叔叔，你若是再做出這種無恥之事，我們王府的臉面要往哪裡放？」

  蘇敏兒一副柔弱的樣子，加上她的手中有紙條，一旁看熱鬧的小廝丫鬟都相信了她的說辭，鄙夷地看著蘇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