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琴音

  其餘人紛紛附和，想要擠出星空酒吧。

  等到眾人來到門口之時，忽然，酒吧內暗了下來。

  大廳中，一個有力的音符敲響。

  眾人隨著聲源看去，只見一個身著校服的少年正坐在鋼琴前，用修長的手指按在鋼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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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經理走了過來用，用麥克風喊道：「諸位停留一步，這是本店一年一度的保留節目，就算要走，也先聽過再離開，方不虧此行。」

  經理為了收回成本也是拼了，死馬當活馬醫，這個時候，他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要是真讓這麼多客人走了，自己這個位置都未必幹得下去，哪還管得了這麼多。

  一些人將信將疑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去，而這些人堵在道中，讓那些想走的也走不了，索性也都停了下來。

  眾人漸漸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齊齊匯在那個白衣少年上。

  一陣優美的音符過後，少年開口，便讓眾人心頭一震。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三旬酒過你在角落，固執的唱著苦澀的歌，聽他在喧囂里被淹沒，你拿起酒杯，對自己說，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喚醒我的嚮往，溫柔了寒窗，於是可以不回頭地逆風飛翔，不怕心頭有雨，眼底有霜。」

  這首歌的受眾不可謂不廣。事業有成的中年人想到了自己年少時的理想，再回看如今的模樣都有些恍惚而正處於迷茫階段的年輕人們，聽到這句，更是生出了強烈的共鳴。

  少年的琴聲不停，繼續清唱道：「一杯敬故鄉，一杯敬遠方，守著我的善良，催著我成長，所以南北的路從此不再漫長，靈魂不再無處安放。」

  眾人身軀一顫。無論是來蜀城奔波的，或是本就在蜀城的，誰沒有自己心中的一個遠方和內心深處的故鄉呢？

  少年已然在漸入佳境：

  「躁動不安的座上客，自以為是地表演著偽裝著，舞蹈著，疲憊著。你拿起酒杯對自己說。」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喚醒我的嚮往，溫柔了寒窗。於是可以不回頭地逆風飛翔，不怕心頭有雨，眼底有霜一杯敬故，一杯敬遠方守著我的善良，催著我成長，所以南北的路從此不再漫長，靈魂不再無處安放。」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支撐我的身體，厚重了肩膀，雖然從不相信所謂山高水長，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寬恕我的平凡，驅散了迷惘，好吧天亮之後總是潦草離場，清醒的人最荒唐。」

  一曲過後，滿座無聲。

  隨後便是一陣暴雷似的掌聲，還有幾個情到深處的人，竟忍不住抽泣起來。

  此時工作人員適時的在台下擺出一件件紅酒，就聽少年說道：這首歌叫消愁，是送給我們每一個人的。人生漫漫，只見前路，卻無歸途，歡愉不過插曲，孤獨常伴我身。人生能有幾番敞開心扉的伶仃大醉？台下的幾件酒便叫消愁酒，一杯飲盡，且大醉一場，管他陳念舊愁！

  是有城的中年人的也不顧問者的價格，上前便拿酒開瓶，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開瓶聲，七八件紅酒已然盡數賣出。

  但考慮到價格，其他的年輕人雖然感動，卻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都在一旁觀望。

  忽然，正當眾人以為結束，還沉浸在剛才的歌曲時，那少年又一次敲響了音符。

  這次的節奏歡快了很多，再不像消愁那樣低沉。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邁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

  「不禁笑這近鄉情怯仍無法避免，而長野的天，依舊那麼暖，風吹起了從前。」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流連，看著天邊似在眼前，也甘願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流連，翻過歲月不同側臉，措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我曾難自拔於世界之大，也沉溺於其中夢話，不得真假，不做掙扎，不懼笑話，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逆著光行走，任風吹雨打。」

  哀而不傷，樂而不淫，大概便是所有人對這首歌的第一印象。

  一眾大老闆們從剛才一味的低沉情緒中漸漸緩了過來，隨著輕快的調子露出釋然的笑容。

  如果說消愁包含了對自我的追尋與對過往的反思，這便是與以往和解，展望前路。

  兩首歌的情緒遞進是極豐滿的，眾人也從先前的一味哀傷化為了釋然，如果沒有消愁在前鋪墊，這一手固然足夠驚艷，但效果自然就缺了些。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幾分的距離。不知撫摸的是故事，還是段心情，也許期待的不過是，與時間為敵，再次見到你，微涼晨光里，笑得很甜蜜。」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流連，看著天邊似在眼前，也甘願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流連，翻過歲月不同側臉，措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我曾難自拔於世界之大，也沉溺於其中夢話，不做真假，不做掙扎，不懼笑話，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

  「晚風吹起你鬢間的白髮，撫平回憶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雜，一笑生花。暮色遮住你蹣跚的步伐，走進床頭藏起的畫，畫中的你，低著頭說話。」

  「我仍感嘆於世界之大，也沉醉於兒時情話，不剩真假，不做掙扎，無謂笑話，我終將青春還給了她，連同指尖彈出的盛夏，心之所動，就隨風去了。以愛之名，你還願意嗎。」

  蘇浩一曲奏罷，緩緩起身，開口道：「所有人追憶往昔的美好濃縮起來，不過也就青春二字。」

  「青春本身，不然只是一群不成熟小屁孩的成長經歷，但是青春有熱忱的朋友，青春有健康的父母，青春也有懵懂的初戀……」

  「所以大多數人回憶的並不是青春本身，而是青春里那些難能可貴並已經過去的美好！」

  「這組酒叫青春，讓我們把這些年的苟且，都融到美好的青春里，將苦做甜吧！」

  砰的一聲，酒還沒抬上來，便有開瓶聲響起。

  經理灌下一口酒，淚流滿面，歉然一笑：「抱歉，各位失態了。其實，我這樣的人，也有過青春。」

  突然，蘇浩感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憑著感覺望去，卻見李帥扶著熱淚盈眶的林慕雪，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