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見了

  蘇浩回到教室，發現林慕雪不在座位上。去找老黃一問，才知道因為她精神狀態不好，老黃就提前讓林慕雪先回家修養了。

  聞言，蘇浩也只得認了。

  過了兩天，林慕雪依舊沒來。

  

  這天黃貴呈開了一上午的會，剛一回辦公室，就被蘇浩找到。

  聽到他的疑問，黃貴呈也微微皺眉道：「不是我讓他回去那麼久的，當時我只說讓她休息半天啊。高考的每一天都寸時寸金，她那麼想學的，不應該啊。」

  蘇浩思索一番，問道：「她是怎麼請的假？」

  黃貴呈回答道：「是兩天前的早上他爸給我打的電話，所以他這幾天都不來了，我以為她沒有調整過來，也就批准了，說起來奇怪，之前和我交流的一直是他媽呀，會他爸我倒是第一次。」

  蘇浩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剩下的兩節課也無心在聽了，下了自習就火急火燎的去往林家。

  到了林家，蘇浩敲了幾次門，喊了幾聲均無人回應。

  蘇浩向四周張望，看到對街小賣部，連忙跑去，開口就問道：「老闆，你知不知道那家的主人這兩天在哪？」

  老闆悠悠的吐了了咽，慢慢關掉了收音機：「哎呀，你說這個事啊，也真的是巧……」

  蘇浩把五十塊錢拍在桌上：「說重點！」

  老闆不再多嘴，老老實實道：「好像那家的媽在市中心的酒吧上班，女兒原來是高中生，這幾天好像和她幹了一樣的行當，不過就在隔壁玉天路的星夜酒吧……」

  蘇浩二話不說，騎車就直奔玉天路。

  玉天路的夜市是極繁榮的，雖然是天色還沒完全暗下去，但各店主也已經開始擺攤。

  蘇浩通過幾番打聽，終於來到了星夜酒吧。

  這裡與其說是酒吧，其實更像是夜總會，因為這裡酒吧只占很小一部分，還有 Ktv諸多娛樂設施。

  他直衝前台，問道：「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林慕雪的員工？她在哪？」

  前台搖了搖頭：「我們這邊都不用真名。」

  蘇浩無奈，只能挨個挨個的找。先是在大廳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隨即他一咬牙，便挨個挨個的去包廂查看。

  正在他奔忙之時，突然被一個人撞了一下。

  蘇浩打了一個咧，轉頭看時，一個紙條落在地上。他拿起紙條，上面寫著：111包廂。

  蘇浩恍惚覺得剛才撞自己那人有些許熟悉，但他暫時想不起來，也無瑕在想，看到紙條便直奔111包廂。

  來到旁邊，他就聽到一個油膩的聲音：「美女，這酒你喝一瓶，我就買兩瓶，怎麼樣啊？」

  ……

  林遼是前天晚上回到林家的。

  那時林慕雪一家正在圍坐在一起吃飯，看到衣不蔽體的林遼回來後，三個人都愣住了。

  林遼到了家什麼都沒說，拖來一根凳子，從廚房拿出筷子和碗便上桌扒飯，狼吞虎咽的咀嚼起來

  問他話，他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扒著飯。林母從臥室拿出一件衣服披在了林遼身上，被他粗暴的掀開了。

  那天林遼吃完便回到臥房酣睡，母子三人商量一夜後，都認為林遼既然回來，就是改過自新了，應該給他機會改變。

  他們一致認為不再提及先前的事，免得搗了林遼的傷疤。

  不想這兩天，林遼先是幫林慕雪請了假，然後還找了個由頭將林慕雪外出家門，鬼鬼祟祟地帶著地去了一個小巷子。

  到了那裡之後林慕雪才發現，父親要把自己以一萬塊錢賣給一個大老闆，她拼命掙扎才跑出來。

  之後林遼東連著幾天在家裡白吃白喝，不務正業還四處找地方賭博並且以自殺為要挾，強迫林沐雪不去上學，輟學到酒吧打工。

  大概他看家裡的環境也知道確實沒有錢再供自己還債了，哪怕搬空家具也無濟於事，他唯一想到的方法，竟然是靠賭博翻本還上債務。

  她弟弟和林遼大吵一架，這才制止了他試圖讓林慕雪輟學的動作，但是高考之前林慕雪都只有放棄複習，去酒吧賣酒領一些微博的工資，給父親募集賭博的賭資。

  林慕雪只覺恍惚。她日日夜夜都想著父親回來，一家團聚，但是父親如今真的回來了，生活反而變得比以往還糟了許多。

  在知道自己的命運後，她有好幾次都想自我了結，但想到母親和弟弟，終究還是忍下來了。

  在酒吧工作的這兩天，她也見識到了許多人情冷暖。儘管自己十分賣力的推銷酒品，但是來人不是想揩油，占便宜就是搭訕，亦或是少量的買酒，藉機從自己動手動腳。

  她尚沒有完全沉淪，還在拼命反抗，只是今天老闆下了死命令，如果他今天再賣不出去十件酒，那麼她就將被辭退。

  林慕雪只得拉下臉一個一個的去推銷，但是大多沒有什麼好結果，終於，一個大老闆喚她過去了。

  那個大老闆喝的銘酊大醉，熱淚橫流，哭著吵著說林慕雪像他的初戀，高價讓林沐雪去陪他一夜。

  林慕雪本來一再拒絕，想要逃出包廂，但都被大老闆的身邊的人給攔下了。

  大老闆醉倒後，他旁邊的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笑道：「美女，你喝一瓶酒，我們就買兩瓶怎麼樣？你不是說你那有十件貨嗎？你喝五件。不行給你打個折吧，只要你醉倒，我們就承你的情，全買了。

  林慕雪眼眶通紅，緊攥著拳頭。

  那時，她想到了輟學養活一家只為讓自己讀書的弟弟，想到了放棄安穩工作，同樣在酒吧賣酒替父親還債的母親，想到了那個為自己挺身而出的陽光男孩，以及寒窗苦讀的自己。

  如果能賣出這十件酒，不僅能保下工作，還能有一筆可觀的提成，有了這一筆錢，父親大概就能多用幾天，讓自己回到校園了吧。

  林慕雪顫抖著手拿出一瓶酒，先前從未喝過酒的她，把一整瓶啤酒咕嚕咕嚕的灌了下去。

  她劇烈咳嗽起來，乾嘔不斷。灌下一瓶酒，倒是吐出了大半。

  但她只若未覺，又喝了一瓶，之後又灌入第三瓶，第四瓶……她漸漸有些上癮了，卻是將這些天學業的壓力和家庭的絕望，都賦予酒中，一飲解萬愁。

  旁邊的幾個中年人都對醉態婀娜的林慕雪品頭論足，笑容猥瑣，紛紛起鬨。

  大聲的dj音樂掩蓋了門邊的小動靜。

  終於，在喝下第六瓶啤酒時，林慕雪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只覺天旋地轉，將要摔倒，幾乎感覺感覺自己似乎已經不在人世，而是踩在雲端。

  在她倒下去的前一刻，她閉上了眼睛。即使是已經醉倒，林慕雪也十分清楚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只是她別無選擇。

  忽然，包廂的門被生生破開。

  在她意識完全消失前，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沒有摔在地面，而是倒在了一個溫暖的臂彎里，耳畔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