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三分天下
2024-09-12 06:20:30
作者: 喜巧
龐左文說服李安,自己帶著帝都國庫近乎全部的金銀細軟,出使楊家軍營求和。而龐左文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求和,他有著自己的主意。
楊家軍尊張龍羽為皇,張龍羽在營中高座,楊家將士分立兩側,千嶺岩也在暗中觀察,看這龐左文此來是要出什麼么蛾子。
龐左文進帳,面見張龍羽,胸中唏噓不已。回想昔日,自己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偏偏自己還不知滿足,做那叛逆之事。如今自己處心積慮謀得的天下落入李安之手,自己的獨子也死於非命,龐左文悔不該當初,才落得今天的下場。
入帳中來,龐左文昔日和張龍羽還有情誼,如今卻已勢不兩立了。
龐左文心生悔意,老淚縱橫,跪伏地上,哭聲道:「罪臣龐左文,拜見陛下。」
龐左文這一跪,不僅張龍羽、楊家軍士大為錯愕,就是他們自己人,那兩個監視龐左文的朝官也是摸不著頭腦。因為龐左文是帶李安出使,如何能向張龍羽行臣子禮,認張龍羽為君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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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龍羽沉默不語,猜測這是不是龐左文的什麼陰謀。
龐左文道:「陛下,良久不見,您可還安好?」
「哈哈,有勞太師掛機。朕好的很。太師,不要拐彎抹角,你來此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唉,龐左文此來是向陛下投誠!」
名為出使,實則投誠,而且龐左文還卷了帝都國庫的金銀細軟,老狐狸的算計可真深!
龐左文道:「陛下,罪臣不敢乞求陛下恕罪,只求陛下留臣全屍,葬於祖陵。」
龐左文謀逆,發動宮變,將張龍羽趕出帝都,他想求全屍、葬祖陵,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畢竟這可是誅殺九族的大罪。
張龍羽沒有答龐左文的話,而是反問,「龐左文,如今你欲投誠,將你在帝都的家眷,置於何地?」
龐左文苦嘆聲道:「我兒已死,家中父母早亡,糟糠先去,家中沒多少人了。我犯的本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因我受連累了。」
龐左文話中之意,竟是捨棄了家眷,也不知這龐左文究竟是狠辣,還是無奈。
龐左文既然投誠,還帶來金銀細軟,張龍羽沒有不受的道理。
張龍羽道:「龐左文,你既已投誠,朕且問問你,如若我想攻入帝都,你有何良策?」
張龍羽也是借著這個機會,再次試探龐左文。無論龐左文有什麼樣的說法,其實張龍羽心裡自有判斷。
龐左文道:「如今罪臣已經幾乎清空李安國庫,沒有足夠的財力,李安就不能招兵買馬,收購糧草、戰具。陛下無需問策,只需圍城或者攻城,不足半月,李安必將伏法。」
不錯,現在張龍羽的優勢實在太明顯了,根本不需要什麼計策,只需要正面出擊,便可擊垮李安。
張龍羽大笑,看向隨行龐左文的兩位使官,道:「二位,請你們回去告知李安,太師已經投誠,不日我張龍羽便將入駐帝都,你們讓他洗乾淨脖子,讓我來砍吧!」
「奸詐惡賊!!」
朝堂之上,李安勃然大怒,面目猙獰。
那隨行龐左文的兩名使官感受到李安的怒意,瑟瑟發抖。李安不得民心,不順天理,那二人也有投誠之心,奈何他們的家眷都在帝都,不然他們也要跟著龐左文一塊兒投誠了。
「牛鐵角!」
「臣在!」
李安面色陰翳,喝道:「朕命你,將叛賊龐左文府上家眷、僕從、雜役,一干人等悉數捉拿,將他們押赴帝門關外斬首,將他們的頭顱懸掛於城門之上,讓龐左文看看背叛朕的下場!」
牛鐵角冷笑道:「是!」
牛鐵角點令兵馬,出發太師府。李安恨意不減,但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如何對付張龍羽和楊家叛逆。
李安自語道:「龐左文啊龐左文,你雖然背叛了朕,但是你臨走之前,卻告訴了朕一個對付楊家叛賊的好主意。」
李安喝令退朝,大臣退下。
李安留下孫德水,道:「孫德水,朕有要事要吩咐你做。」
牛鐵角行動迅速,而且心狠手辣。當日,帝門關外,城牆之上,就掛上了近百枚血淋淋的頭顱,如今的龐左文已是孤家寡人了。
龐左文年逾五十,但因胸中有權勢野心,心力尚足,不顯老態。如今,家破人亡,獨子早喪,孤苦無依,龐左文心力已泄,境遇悲戚,五十多歲的龐左文一日之間,發須皆白,皮膚更加老皺,身子也大不如從前了。
龐左文投誠前來,張龍羽暫且留下了龐左文的性命,因為如果斬殺投誠之人,還有何人敢投誠張龍羽?另一方面,龐左文家眷的頭顱都掛在帝門關外,張龍羽有仁德之心,龐左文已經對自己造不成威脅,張龍羽便有意留他一命。
龐左文獨坐一間營帳,外面的士兵嚴防死守,密切監視著龐左文。
龐左文獨坐一動不動,面上死氣沉沉,仿佛真的死人一般。
忽然帳外響動,有人拜會,龐左文神色微動,以為是張龍羽來了,熟料來人不是張龍羽,而是千嶺岩。
千嶺岩行禮,道:「龐先生。」
「千公子,昔日老夫多有得罪,在此向公子賠罪。」
千嶺岩道:「先生,人生境遇,多逢不順,您切不可悲傷過度,而傷了身子啊。」
「多謝千公子惦念,李安不死,我這身子骨還倒不下來。」龐左文眼神一變,多有黯淡,道:「千公子,可是陛下讓你來的?」
千嶺岩一愣,看來瞞不下去,道:「正是。張龍羽雖然掛心你,卻也恨你。畢竟,張龍羽對你的信任,讓你親手毀了。」
老淚渾濁,龐左文哀聲道:「我與陛下相識三十載,曾擔任帝師,只恨我貪戀權謀,如今才落得這個地步啊。」
千嶺岩有惑不解,道:「先生,有句話千嶺岩不知當不當講。」
「千公子,請講。」
千嶺岩道:「難道先生與張龍羽三十年的情誼,竟還比不過這一場權貴嗎?」
「這」龐左文一時語塞,當年他一心迷醉權勢,何曾想過這個問題。一場權謀,零落成空,窮途末路,才知何物為真,悔之晚矣。
龐左文道:「千公子,欲望迷眼,誰能看清輕重,辨識真偽?」
千嶺岩略作沉思,卻沒怎麼放在心上。
龐左文和千嶺岩交談之際,帳外又來一人。
青襖修身,身姿玲瓏,體生暗香,千嶺岩嗅一口,驚喜道:「月兒,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千嶺岩的紅顏知己秋月兒。
「金聚財打造好了新的戰具,讓我送來。」
送戰具是真,但秋月兒的主要目的還是來看千嶺岩。
秋月兒目光流轉,看向龐左文,道:「義父。」
秋月兒被龐左文收養,龐左文把秋月兒訓練成殺手,一直都在利用秋月兒,沒想到在龐左文失去一切的時候,秋月兒還肯叫自己一聲義父。
龐左文道:「月兒,以前我對不起你,你不要怪我。」
「義父,月兒得以活命,全是靠您關照,如何能夠怪您?」
「那就好。」
看著秋月兒,龐左文心裡有了安慰,臉色也好了很多。
千嶺岩心想,秋月兒無父無母,成親的時候,沒有高堂參拜,也是比較尷尬,龐左文的出現,正可作為秋月兒的高堂,也算是件美事。
楊家軍圍困帝都數日,本以為破城之時,指日可待,哪料卻忽然生了變故。
妖皇接手龍興餘部二十萬妖兵,又在妖域徵兵十萬,親率三十萬妖兵,進攻邊塞城,前線吃緊。
無論張龍羽、楊家將士,還是千嶺岩都沒有想到,妖皇竟然會這麼快就第二次吹響了入侵人族的號角。他們更不會想到,李安為了替自己爭取時間,他竟然派孫德水,喬裝出城,連夜兼程到妖域去,和妖皇密謀,共同對付楊家軍,以犧牲人族的利益,來換取自己的皇權。
妖族大舉進攻,楊家軍只能暫撤,回到邊塞城去,抵禦妖兵。也正是如此,才給了李安喘息的機會。
李安占據帝都以南的區域,約占人族地域的四分之一,妖皇帶兵,壓至邊塞城,占據妖域。而張龍羽和楊家軍則占領人族中部,最廣袤的四分之三土地。
張龍羽雖然占領了最大的一塊土地,但是卻夾在了妖皇和李安之間。這一南一北,相距數千里,張龍羽很難做到首尾兼顧,等李安恢復元氣,恐怕這占據的土地就要不保了。
張龍羽陷入困境之時,龐左文出謀劃策。既然一時滅不了李安,不如就放他一放。
數日之後,張龍羽昭告天下,在風回鎮東側的明城定都稱帝。張龍羽是皇室血脈,一呼百應,有不少在李安統治區域的百姓臣民紛紛北上,效忠皇族張氏。
連番大戰之下,無論張龍羽、李安,還是妖皇,大家都打的疲了,勁頭明顯不足,現在誰最先恢復元氣,最先將生產發展起來,便掌握了戰爭的先機。
要說,還是千嶺岩的四叔千道義深謀遠慮。在戰爭的一開始,千道義就把這場戰爭當做一場持久戰,在千嶺岩前線殺敵的時候,千道義帶著自己的三個哥哥,在風回鎮、興旺鎮和紫雲鎮接收難民,開墾荒地,發展生產。
如今,三鎮的糧草、兵甲、戰馬生產已經初步成型,而且因為千門的名頭,有許多斬妖士投靠門下,千嶺岩手中握著很強很強,足以決定戰局的力量。
衛道城七大家如今聯合起來,更是以千嶺岩所在的千家為首,要說這天下勢力最大的不是他張龍羽,而是千嶺岩。
不過,千嶺岩無心爭霸,只想讓天下太平,所以他便想著幫自己的表哥張龍羽平定天下。
張龍羽同樣知道千家的力量是多麼重要,所以張龍羽對千家拋去橄欖枝,封千家家主千道宗為富國公,封千嶺岩為忠勇公,給了千家極為尊貴的地位。
千嶺岩雖然無心爭霸,但是被張龍羽封為忠勇公,他可開心的不得了,千嶺岩這下又有資本可以炫耀了。
因為千門強大的力量、勢力,張龍羽穩穩地安定臣民,在明城稱帝,拉起班子,處理政務。
天下三分,已成定局,因為沒有合適的機會誰也不敢先行動手,不知究竟鹿死誰手。
妖族,妖皇御駕親征,派遣妖王斬帶十萬妖兵為先鋒,駐紮邊塞城外,隨時準備入侵人族。
妖皇此次任第三妖王斬為先鋒,他手下的軍師黃金天狼胡天狼為帥,第四妖王彩腹凰紋六睛毒蜘蛛花娘子同行參軍。
龍興、虎振二妖王得知他們的先祖龍神、虎神是被妖皇算計,已經被妖皇擒拿,眼下妖皇能用的人也就他們三個了,而妖皇不知道的是,斬實際上是星的手下。
現在人族那邊,星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星只能依賴斬為自己謀得一支妖族的軍隊。
深夜帳中,斬為先鋒,邀請此次騎妖兵的主將鐵蹄戰駒入帳同飲。
鐵蹄戰駒受寵若驚,早早拜見,入席中坐。
斬親自斟酒,鐵蹄戰駒忙道:「妖王大人,屬下何德何能讓您斟酒?更何況,我們正在軍中,飲酒唯恐誤事。」
斬淡然笑道:「將軍太過小心了,如今妖皇與人族李安聯手,他楊家軍不敢輕易進犯。更何況,這杯酒不是為你我二人而飲。」
「敢問妖王大人,是為誰而飲?」
斬舉起酒杯,道:「這第一杯,為空妖兵主將,金翎雕大將而飲。他忠肝義膽,為妖族獻身,戰死沙場,我們為他痛飲!」
斬言辭振振,慷慨激昂,鐵蹄戰駒想起自己的知己良朋,慘死人族腹地,屍骨也沒有見到,淚水難抑,掉到了手中的酒杯里。
斬是為了交好鐵蹄戰駒,但,斬重情重義,對於金翎雕,他從心底里敬佩,這一杯,斬是真心敬他。
鐵蹄戰駒手握酒杯,雙手抱拳,一邊淚灑,一邊說話,「妖王大人,記得我們這些為國捐軀的小兵小卒,鐵蹄戰駒就是戰死,也知足了!」
言畢,鐵蹄戰駒高舉酒杯,將和著淚水的酒杯撒在地上,敬已經逝去的金翎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