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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鬼四投星

2024-09-12 06:17:56 作者: 喜巧

  鬼四聽斬的話,離開妖族,去聖女宗尋花晴去。

  花晴早對鬼四有所心意。亂世重逢,鬼四多次出手相救,尤其是在鬼四從李才人手裡救下自己之後,花晴對於鬼四的思念,已經無可自拔。

  

  花晴有意出宗,去尋鬼四。但是花晴職責在身,師妹們還未脫離虎口,花晴必須先將師妹們安全送回師門。

  在千嶺岩的護送下,聖女宗的弟子安全回到宗門,花晴心事已了,悄悄潛出宗門,來路上,正好碰到鬼四前來尋她。花晴無言淚流,和鬼四擁在一起。

  鬼四千年廝殺,為星浴血,從未感受過兒女纏綿,這一次,鬼四的心終於柔軟下來,他不願再繼續拼殺了。

  只是,星冷酷兇殘,對於星那邊如何交代,鬼四還需找自己二哥斬磋商一下。

  斬如今隨行龍興,東線南下,入侵人族。鬼四帶著花晴到前線去,投店古月行,好巧不巧正碰到了千嶺岩,而且千嶺岩還認出了他們。

  千嶺岩喊出花晴、鬼四的姓名,花晴不認,背對著千嶺岩,道:「這位公子認錯人了吧。」

  千嶺岩道:「我只是隨便說了兩個名字,又沒有對著姑娘說。既然說錯,姑娘何必自認吶?」

  花晴和鬼四已經露了身份,隱藏也毫無意義,鬼四轉身,正是千嶺岩見過的那副黑漢子的臉。

  鬼四崇敬強者,千嶺岩如今的實力強大,鬼四已有耳聞。

  鬼四拱手,對千嶺岩說道:「千嶺岩兄弟,好久不見。」

  花晴見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也摘下兜帽,和千嶺岩見禮。

  「千公子,花晴賠禮了。」

  千嶺岩和花晴關係還算不錯,而鬼四是妖族之人,更是星的手下,還曾屠殺千嶺岩義兄常維其家中滿門,這是血海深仇,千嶺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原諒鬼四的。

  千嶺岩面色陰冷,道:「花晴,你先過來。」

  花晴看出千嶺岩面色不善,道:「千公子,我累了,想先和鬼四上去休息了。」

  「站住!」千嶺岩喝一聲,道:「花晴,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他是個你不知道嗎?」

  鬼四是妖族,千嶺岩雖未明言,花晴卻知千嶺岩的意思。花晴道:「千嶺岩,鬼四他不是壞人,他救過我」

  「我知道他救過你,而且不止一次,可是問問他,在他手上,沾染了多少我們同族的鮮血!」

  「千嶺岩,鬼四答應過我,他不會再」

  花晴為鬼四說話,鬼四卻搶言道:「花晴,我殺過許多人,這是不會變的,這是事實。」

  千嶺岩道:「不錯,錯就是錯,這是不會變的。」

  言及此處,鬼四竟笑了,「錯?真是遺憾吶,千嶺岩,我殺人無數,但是我從未覺得我是錯的。」

  千嶺岩道:「花晴,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他的想法。花晴,懸崖勒馬為時未晚,不要一錯再錯了。」

  「真是遺憾吶,千嶺岩,我也從未覺得我是錯的。」

  花晴淚流,卻笑看著千嶺岩,表明自己的心意。

  花晴心意決絕,千嶺岩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繼續勸說花晴了。

  千嶺岩有些頭疼,無奈說道:「花晴,外面天冷,你先過來喝杯酒暖暖身子。」

  「好。」

  花晴款款而來,雙手卻一直挽著鬼四的右臂,和鬼四一起向千嶺岩走來。

  四方位使排排位,給鬼四、花晴閃出兩個座位,正在千嶺岩的對面。

  千嶺岩道:「掌柜,來副碗筷,上酒。」

  掌柜倒是個有眼力見的,千嶺岩的意思是只要一副,他卻拿來了兩副,鬼四、花晴一人一副。

  鬼四上桌,竟不和千嶺岩見外,抱起一壇新酒,自斟自飲,下了一碗。

  鬼四擦乾嘴角,痛快一呼,「好酒。這酒,我有好久都未曾飲了。」

  花晴自斟一杯,淺酌回味,和鬼四相視一笑,道:「確實好酒。」

  這時掌柜還未走遠,聽人夸自己酒水,得意而笑,道:「客官,此酒乃是我店招牌,是用最好的高粱,最甜的泉水釀造,味道自然好了。要不您們多要些,出了鎮子,可就再也喝不到這樣好的燒酒了。」

  花晴笑道:「燒酒雖好,飲多卻還傷身,適量最好。」

  掌柜同笑,道:「姑娘果然是有品之人,在下告退。」

  花晴能辨酒之利害,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如此,千嶺岩更難理解,為何花晴會選擇鬼四其人。

  千嶺岩看向鬼四,道:「鬼四,你是星的下屬,也要把花晴納入星的麾下嗎。」

  談起星來,鬼四再飲一碗,面色愁苦,道:「星大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發誓效忠大人,今日,鬼四怕是要做那背信棄義之人了。」

  「你要離開星?」千嶺岩問道。

  鬼四不語,默認此事,但鬼四有自責神色,在心裡,他是不願意背棄星的。

  千嶺岩來了好奇,這星究竟為何能讓鬼四如此擁戴?

  千嶺岩問道:「鬼四,你和星,是怎麼認識的?」

  回憶往事,借著酒勁,鬼四淚水簌簌而落。

  千年前,熊羆山上,物產富饒,還常有人族趕路至此,讓山中妖族一飽口福。撼山熊羆一族占據此山,風光威武,日子過得十分自在。

  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撼山熊羆一族稱霸山林,山中為王。但山中只有一王,撼山熊羆的族人卻有百數,王位誰不想得?

  撼山熊羆族中,族王是鬼家鬼洪,鬼洪生有兩子,一子名為鬼英,另一子名為鬼雄。二人年紀輕輕,卻精通力之氣,族中已有不少老輩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鬼英、鬼雄兩兄弟親密無間,二人常常結伴而出,為飽口舌之欲,去山下獵殺人族。

  熊羆山,妖族眾多,所以只是偶爾有外地來的人,不知深淺,才到山下,成為口食。

  鬼英、鬼雄到山下來,十有九次都撲了個空,這次下山,二人仍舊是一無所得。

  兄弟二人轉悠半天,不見半個人影。鬼英道:「弟弟,看來好事不常有,今天我們又要撲空了。回去吧。」

  鬼雄不服氣,道:「哥,我今天非要吃個人不可。」

  鬼英笑道:「你想吃人,也得有人讓你吃啊。這麼大片山林,除了石頭就是木頭,連個人影都沒有,怎麼吃?」

  鬼雄望遠,目光堅決,鬼英急忙喝道:「不准去!鎮子上,有人族的斬妖士,危險。」

  鬼雄道:「大哥,人族斬妖士怎麼可能是我們兄弟的對手,哥,咱們就去捉個人,斬妖士根本不會發現我們,不會有問題的。」

  鬼英皺眉,道:「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哪兒那麼多萬一?今天咱們下山,不就是想著萬一山下有個人嗎?可是這山下,連個人影都沒有。」

  鬼雄非要去鎮上,看這樣子是說不服了。鬼英不可能讓弟弟孤身犯險,道:「好,我們一起去,要小心。」

  鬼雄一笑,道:「放心吧,大哥。」

  鬼英、鬼雄二人,向人族的城鎮趕路,此時天色漸晚,官道上已經罕有人跡。

  官道之上,忽然有一個浪客打扮的人現身。他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左腰掛著唐刀,右手提著酒壺,邊喝邊走。

  浪客走路搖晃,這般模樣,浪客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酒壺,仿佛只想醉死一般。

  浪客獨自趕路,遠處的鬼英對鬼雄說道:「弟弟,就這個人吧。」

  鬼雄一臉的嫌棄,道:「哥,這個人喝酒喝的肉都臭了,能吃嗎?咱們再趕遠點兒,找個好吃的人吧。」

  「不能再遠了,太危險。我們出來太久,也該回去。就是他了。」

  「好吧。」鬼雄讓步,道:「哥哥,你幫忙望風,我去撂了他。」

  一個醉漢,鬼雄對付綽綽有餘,鬼英點頭,道:「交給你了。」

  鬼雄趕上前去,攔住浪客的去路。那浪客眼中精光一閃,瞬間消失,假裝對鬼雄視而不見,繼續喝他的酒。

  鬼雄冷笑,「哼,一個醉鬼,連將死也不知道,真是可悲。填飽大爺的肚子,也是你的榮幸了。」

  鬼雄猛然出掌,打向浪客的天靈蓋。浪客似是酒醉,腳下不穩,右側歪身,剛好躲過鬼雄一掌。

  浪客左手反握刀柄,抽劃一斬,鬼雄胸口劃開,鮮血四濺,若不是鬼雄退的快,浪客一斬,就取了鬼雄的性命了。

  浪客刀斬,快、准、狠,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鬼雄的道行和這浪客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浪客手中繞刀,如夢如舞,正手握起刀刃。鬼雄竟能躲下浪客抽刀劃斬,浪客稍微重視,是以正手握刀。

  但浪客唐刀掛在左腰,明顯是右撇子。浪客對陣鬼雄,仍用左手,輕視、蔑視之心,再明顯不過了。

  鬼雄看出浪客的輕蔑,大喝一聲:「混蛋,你找死!」

  鬼雄衝殺,浪客人、刀一體,已看透鬼雄死路,穩立不動。

  鬼雄衝到浪客身前,浪客眼神精光迸發,雙目如刀,鬼雄前沖之勢難以止住,眼看浪客刀口正對準了自己心口,而他卻無力反抗。

  浪客出刀狠厲,正要刺殺鬼雄的時候,後面趕來鬼英推開鬼雄,自己來受浪客一刀。

  「弟弟,快跑!」

  迎著暮色,浪客看到鬼英毫不猶豫替弟弟擋下這必死一刀的神態,竟在眼角灑落一滴清淚。鬼氏兄弟在生死之間,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浪客手中刀本對準鬼英心口,浪客心裡一軟,或者說是感念他二人兄弟情深,唐刀一提,釘穿鬼英肩膀,卻沒刺碎他的心臟。

  鬼英嘶吼一聲,痛苦萬分,劇烈的傷勢,讓他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鬼雄刀口逃生,卻沒有聽哥哥的話一起逃走,而是轉身和浪客力戰。

  浪客抽刀轉揮,幾招之內,便制服鬼雄,將唐刀抵在他的脖子上。此時,刀身上鬼英的鮮血還未乾涸,刀身為媒,鬼雄喉頭沾染兄長鮮血,情熱血冷,鬼雄痛悔自己任性,害苦了自己的哥哥。

  千年之前,人妖兩族之間的仇恨,可比千嶺岩所處的時代要強烈千倍。當世之時,只要人族、妖族見面必定死掐。若是雙方沒有死掐,那麼當事的雙方,都會受到人族、妖族的共同追殺!當時的人、妖相爭的瘋狂、慘烈,可想而知。

  浪客處處留手,鬼英看的出來。

  鬼英不忍弟弟喪命,只能寄希望於浪客手下留情。

  「前輩,我兄弟有眼無珠,衝撞了您。鬼英願以死謝罪,只求您能放過我弟弟。」

  鬼雄道:「哥,都是我害的你,要死也是我死。」

  「喂,醉鬼,是我想吃你,和我哥哥沒關係,你要殺就殺我。」

  浪客打了個酒隔,道:「你們想的也太美了。我為什麼要只殺一個,兩個都殺了難道不行?」

  鬼英和鬼雄相視,不甘認命,鬼英道:「弟弟,咱們兄弟一同死在這裡,這也是命。」

  鬼雄道:「哥,來世咱們還做兄弟。醉鬼,動手吧!」

  浪客一笑,道:「明明那麼不甘心,還裝的那麼灑脫。」

  鬼雄被拆穿心事,罵道:「死酒鬼,要動過手就動手,少跟老子廢話。」

  浪客不語,卻是收起刀來,鬼英道:「你這是何意?」

  浪客喝著他的酒,道:「只要你們答應我,以後不再吃人,我就放了你們兩個。」

  「什麼?」

  鬼英和鬼雄二人難以置信,在明確雙方人妖殊途之後,除非一方的血液流干,不然廝殺絕對不會終止。浪客要放走這兩兄弟,簡直讓人難以理解。

  鬼雄還是難以相信,道:「醉鬼,你耍什麼花招?」

  浪客笑道:「你們哥倆的命都在我手上,耍花招,有意義嗎?」

  浪客說的在理,他想殺鬼英、鬼雄二人,根本毫不費力,他的確不需要耍什麼花招。

  浪客接著說道:「好了,你們還沒答應我吶,要是不答應,你們兩人這就歸了西了。」

  鬼英道:「你就不怕我們糊弄你嗎?」

  浪客笑道:「我還真不怕。你們的命,我隨時能取。不過,為了你們好,我勸你們還是別吃人好。人心最黑,你們吃人,就會變得和人類一樣,為了利益,你們總有兄弟反目的一天。」

  鬼英和鬼雄對視無言,讓浪客這麼一說,以後到底吃不吃人,還真成了困擾他們的一大問題。

  浪客看目的達到,道:「好了,你們走吧,記住以後別吃人了。吃人還真的不如吃些野雞野兔。」

  浪客說完,繼續飲酒上路,又變成了剛才的那個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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