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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流家之變

2024-09-12 06:11:01 作者: 喜巧

  本來江藝是雷鳴的女友,現在卻突然嫁給了流影,難免讓人指指點點,大家都說雷鳴的腿廢了,江藝心狠勢利,拋棄舊愛。

  但事實是早在雷鳴雙腿還健全的時候,江藝就已經托千嶺岩帶話和雷鳴一拍兩散了。

  江藝嫁入流家的第二天清早,她穿著紅衣紅鞋,靜坐在流家的小亭子裡,看池塘里的游魚。

  江藝不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她覺得紅色太過張揚,沒有含蓄的美,但新婚的人都要穿紅色的衣服。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人,總是要作出一些並不適合自己的選擇。就像張揚的雷鳴,也是這樣的一個選擇。

  「不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可以換一件。」流影看江藝坐在小亭子裡,過來和她說話。

  江藝見流影過來,打了個哈欠,道:「嫁給你,可真是彆扭。咱們兩個人之間太熟悉了,一點兒新鮮感也沒有。」

  流影淡然一笑,道:「是啊。的確彆扭,你這麼熟悉我,我連情婦都不敢找。」

  「流影,你找死。」江藝不再看魚,而是斜眼看著流影,威脅他道。

  

  「我錯了,老婆大人。」流影急忙認錯。

  「哼,懶得和你說話。魚食吶?拿來我喂喂魚。」

  流影問道:「魚還要吃食嗎?」

  「多新鮮,不吃食,神活嗎?」江藝懷疑流影是不是在消遣他。

  「我知道你喜歡魚,這才讓人建的魚塘。事先,也沒人和我說魚還要吃食啊。」

  江藝無語的瞅了流影一眼,道:「算了,我自己出去買。」

  其實,魚塘的魚不用刻意餵食,因為魚塘里會有浮藻飛蟲,並不會影響游魚的生長,但江藝就是喜歡看游魚竄來竄去爭食的樣子。

  江藝要出去,流影急忙說道:「這些小事,讓下人去不久行了,還用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不讓我去,就不讓我去唄,你急什麼?」江藝道。

  流影故作淡然,道:「急?我有嗎?」

  江藝嘆了口氣,道:「外面有很多我的流言吧,說我江藝是勢利小人,見雷鳴腿廢,就拋棄舊愛另尋新歡。」

  「我不在乎。」流影說道,對他而言,得到江藝就是一切。

  江藝長嘆一口氣,「其實,早在雷鳴腿受傷之前,我就已經讓千嶺岩帶話給雷鳴,說我們一拍兩散吧。可是,外面的人他們並沒有說錯,我江藝就是個勢利小人,就算當時沒有拜託千嶺岩,雷鳴回來我依舊要和他一拍兩散。流影,你說我是不是個小人。」

  「小人?」流影坐到江藝的身旁,握緊江藝的手,「我才是小人。因為雷鳴經歷了這麼悲慘的命運,而我卻是暗自慶幸的那一個。」

  千家,千嶺岩坐在石凳上,手裡握著細繩的一端,細繩的另一端繫著一隻喜鵲的右腿。每當喜鵲想要飛離,就會被細繩拽住,喜鵲奮力地撲棱幾下翅膀,最終又無奈的落回石桌上。

  千嶺岩逗玩喜鵲,左手握緊細繩,右手卻在描描畫畫,描摹喜鵲的翅膀。

  徐颯在一旁,坐不住了,道:「千嶺岩,一隻破鳥有什麼好玩兒的?你都玩了一個時辰了。」

  千嶺岩目光不離喜鵲,道:「我受了傷,不能出去,不玩鳥兒,你想悶死我啊。」

  徐颯道:「那也是,你不能出去,我和誰玩兒啊。唉,要是我有個女友就好了。」

  千嶺岩手中的毛筆一滯,道:「衛道城,有你中意的女孩子嗎?」

  「呃好像都挺中意的。」徐颯道。

  「不在衛道城的也行,就沒有一個讓你感覺和其它女孩子不一樣的嗎?」

  「這個嘛」徐颯仰望蒼穹,奮力思索。一會兒徐颯低頭,看著千嶺岩,道:「感覺大家長得都挺好看的,隨便娶一個,我也不虧啊,哈哈,哈哈哈」

  千嶺岩看著徐颯傻笑的樣子,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像他這傻樣,有哪個女孩子會喜歡他啊。

  夜,流家。

  流影、流形之父,也正是流家的家主流項乾的房間裡,李安正在流項乾的面前站著。

  流項乾問道:「李安,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要事嗎?」

  李安行禮,道:「啟稟家主,確有要事。」

  「什麼要事,你說吧。」

  李安道:「家主,最近衛道城中豐、田兩家與千、黃兩家交戰,形勢複雜多變,因此眼下大多數家族正在觀望。而依小人看來,豐、田兩家實力強盛,遠非千、黃兩家所能抗衡。因此,小人斗膽請家主與豐、田兩家聯合,成就霸業。此事宜早不宜遲,拖得越晚對我們越是不利。若是讓其他家族占了先機,或者等豐、田兩家穩住了局面,家主您悔之晚矣。」

  流項乾眼神一凝,怒責道:「混帳!李安,主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我諒你年少無知,不知輕重,不責罰與你,快退下吧!」

  流家選擇與江家聯姻,李安也早已猜到流項乾會是這樣的態度,他面露獰笑,道:「家主,您真的不肯聽小人的話嗎?」

  流項乾面色已經十分不悅,「你怎麼還不退下?滾!」

  「八卦印掌!」

  毫無徵兆地,李安突然出手,一掌轟出,流項乾身子四周浮現八卦印記,八卦印記驟然收緊,印在了流項乾的身上,切斷了流項乾的生機。

  流項乾一直以為李安只是一個平庸的奴才,他沒有想到李安竟然隱藏了如此的實力。流項乾遭了暗算,固然是他沒有防備的緣故,但李安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就算流項乾面對面的和李安交手,他也未必會是李安的對手。

  流項乾死不瞑目,「你」

  李安冷眼看著流項乾倒下,「老不死的,你要是肯聽我的話,不就不用死了嗎。」

  流影正在和江藝說話和其它,卻突然有下人傳話,說老爹傳召自己。

  流影心道:「這麼晚了,老頭兒找我幹嘛?」

  雖然不解,但既然是老爹傳喚,說不定是什麼要事,因此流影不敢停留,立即趕到流項乾的房間。

  流影敲門,「爹,我來了。」

  沒人應聲,流影又敲了幾下,屋內屋外依然寂靜。

  老爹傳喚,定沒有不在屋裡的理由,流影心裡發慌,一推房門,流項乾的房門竟然開了。

  流影進了流項乾的房門,卻發現自己的父親躺在地上。流影慌了神,急忙去呼喚自己的父親,可任憑他怎麼呼喚,流項乾還是沒有動。

  流項乾已經斷氣,但他還有體溫,說明兇手還沒有走遠,流影眼中不滿血絲,牙齒咬的咯咯響。

  正在流影因痛苦、悲憤而失神的時候,門外「啪」的一聲響,是流項乾的心腹丫鬟小澤看到這一幕,驚嚇之下,打翻了茶盤。

  小澤看到流影抱著流項乾的屍身,轉身跑出屋外,大聲驚呼,道:「殺人了,殺人了!」

  小澤亂喊亂叫,流影追出來,道:「小澤,別怕。」

  不多時,家中的僕人、影隊以及長老們一齊涌到流項乾的院子裡。

  流家大長老流項坤是流家旁系,他五十多歲年紀,瘦削的臉龐,雪白的長須,頗具長者之風。

  大長老流項坤站到小澤身前,道:「小澤,怎麼回事?別慌,慢慢說。」

  小澤仍然驚魂未定,她喘了好久的氣,才勉強穩住心神,道:「大大少爺把老爺殺死了。」

  流影喝道:「小澤,你胡說什麼?」

  「爹!」流形,流影之弟,聽聞爹的死訊,急忙衝進了流項乾的房間,不多時房間裡傳出來流形撕心裂肺的哭聲。

  流項坤威嚴滿面,道:「小澤,你可要實話實說,你若是敢有半句虛言,老夫可不饒你!」

  小澤畏懼的偷瞧流影一眼,顫顫巍巍的說道:「我不敢說。」

  流項坤道:「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我替你撐腰。」

  李安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小澤。

  小澤整理好情緒,道:「今日,老爺找大少爺到房裡問話,二人一起商討今後流家將何去何從。」

  「你胡說!」擺明了小澤在胡說八道,流影便打斷了小澤的話語。

  流項坤道:「小澤,說的是真是假,自有我等辨識,大少爺你急於辯解,莫不是心虛了?」

  流項坤這麼一說,流影也閉了口,任由小澤說下去。

  小澤繼續說道:「我記得老爺說,他想要和豐家、田家聯合,成就霸業。而大少爺卻不同意,想要和千、黃兩家聯合。他們兩個人意見不合,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突然,我聽到老爺慘呼一聲,急忙進門查看,卻發現老爺已經」

  提起流項乾的死,小澤嗚嗚的痛哭起來,流影知道小澤是在做戲,父親的死這個女人絕對逃不了關係。不過,小澤只是個羸弱女子,她的背後定然還有黑手。

  流影衝上前去,想要揪住小澤的衣領,質問她為什麼要信口雌黃污衊自己,卻被流項坤一掌擋下。

  流項坤冷笑道:「怎麼?你想殺人滅口嗎?好你個流影,你爹把你養這麼大,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喪盡天良的白眼兒狼,你殺了自己的父親還不算,現在還要殺人嗎?」

  流項坤咄咄逼人,李安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奸詐笑容。李安偷偷給流項坤豎了個大拇指,流項坤不露痕跡的奸笑回應。流家的大長老流項坤,竟然也是李安一夥,與他同流合污。

  「不是我。」流影嘶吼著。

  這時候檢查流項乾屍體的影隊隊員傳訊,言明家主流項乾死於八卦印掌。

  流項坤逼迫道:「還說不是你?這八卦印掌除了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就你流影會用,而我們幾個長老一齊在議事廳議事,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好了,現在認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執法隊給我把叛逆流影拿下!」

  流影畢竟是流家的少主,而且此時事實不清,執法隊雖然得到命令,但卻沒人出手。

  身為大長老的流項坤怒喝道:「執法隊,你們是要造反嗎?快把流影這叛逆拿下!」

  李安眼珠一轉,面色沉重的說道:「流影,老爺對我有再造之恩,你狼心狗肺,殺了老爺,今日我就要替老爺報仇!」

  李安出手就是殺招,流影本能的反擊,一掌打在了李安的小腹。李安狂吐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李安被一掌打飛,流項坤看向李安,這時李安給流項坤使眼色。流項坤會意,道:「你這孽畜還敢傷人,執法隊,你們在幹什麼?」

  流影傷了人,執法隊只能出手,四個人一齊向流影出手,而流影不想再傷了自己人,就不打算還手。

  四人逼近,正要對流影出手,突然一條長鞭甩過纏住了流影的腰腹,長鞭一收,流影被拖出了執法隊四人的包圍。

  流影驚呼道:「江藝?」

  「快走!」江藝道。

  流影面色猶豫,此刻他還不知道殺父仇人是誰,他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一走了之。

  江藝急了,道:「今天的事擺明是有人設計你,你若是不走,落入執法隊手裡,正中了奸賊的下懷,你若是死了,誰來替你的父親報仇?」

  流影突然驚醒,若不是江藝提醒,流影險些就中了敵人的奸計。

  流影和江藝一齊離去,李安暗罵,「倒是沒有算計到江藝這個娘們兒,讓他們給跑了。」

  雖然放跑了江藝、流影,但李安的目的已經達到。流影現在是畏罪潛逃,任他有多少張嘴他也別想說清。而流影不在,流家自然就落到了他李安和流家大長老流項坤的手裡,最終這流家還是他李安說了算。

  翌日一早,流影弒父潛逃的消息傳遍了衛道城,同時,在李安的操作下,流家對外宣稱,流家將順應所謂的前代家主流項乾的意志,與豐家、田家同進同退,榮辱與共。

  江、流兩家本來說好要聯合起來,共同抵禦豐家、田家。而現在流家歸附豐、田兩家,棄江家於不顧,江家之人震怒,立即切斷了與流家的一切業務往來。而且江家發出通告,命令和流影在一起潛逃的江藝與流影斷絕關係,立即返回江家,否則江藝的生死江家一概不顧。

  父親被奸人所害,而自己卻被認作兇手,流影悲痛難抑,躲藏在陰暗的牆角哭幹了眼淚。

  流影哭聲漸止,江藝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別傷了身體。」

  流影淚已流干,面目猙獰:「究竟是誰害死我爹?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我會幫你的。」江藝輕聲道。

  流影已經知曉了江家發出的通告,道:「江藝,你回家吧。跟著我,只會給你帶來危險。」

  「回家?」江藝反問,「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流影激烈地反駁,「沒有安全保障,都是狗屁,談什麼家?江藝,現在我什麼也給不了你,你走吧,回江家去。」

  「那你以前能給我什麼?你能給的,我江藝也不缺。」江藝說道,「流影,流叔叔是你的父親,可是咱們從小就在一起,流叔叔對我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你以為我江藝就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為了自保就放棄給他報仇嗎?」

  「可是這畢竟太危險」

  「哼,我們身為斬妖士,做的哪一件事不危險?流影,你少給我婆婆媽媽的,我江藝想做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見江藝的意志難以動搖,流影讓步,道:「江藝,多謝你了。」

  「一家人說什麼謝。」江藝道,「眼下,我們要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江家、流家我們都回不去,眼下我們還能去哪兒?」

  江藝嘆氣,道:「唉,我平時自滿自大,任誰也不放在眼裡,所以沒有知心的朋友,現在我們無路可走,竟連個能投靠的人也沒有。這都怪我爹,人家常說『水滿則溢』,我爹非給我起名叫『江溢』,一條江的水都溢出來了,你說我得有多自滿?」

  江藝發現自己這裡沒有出路,便自然的看向流影。流影一臉的無奈,「你看我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比你的情況也強不了多少。」

  二人堂堂衛道城七大家的少主,此刻竟然走投無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心裡何其悲涼。

  忽然二人靈機一閃,有個人和他們的關係雖然說不上熟絡,但通過和他的交往,二人都覺得此人可以相信,說不定這個人能夠幫他們。

  「我想到一個人。」兩個人一起說道。

  「你先說(你先說)。」

  「一起說(一起說)。」

  「千嶺岩(千嶺岩)。」

  默契的二人默契地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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