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喪子之痛

  玄煜，你在做什麼？快停下來。

  她朝他大聲地喊，他頓了一下，而後看向她，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

  媽媽，再見。

  你說什麼？什麼再見！

  她吼著，可眼前的孩子已經不見的，出現的，只是個小小的墳包，墳包上盛開著五顏六色的話。

  媽媽，永別了。

  

  「不……不要……玄煜……」

  百里蓁蓁念著兒子的名字，慢慢睜開了雙眼，一旁守護的奴才們趕忙湊過來。青雨扶起她，餵了她一口水，百里蓁蓁這才有些回過神來，她呆呆地看著青雨，又移動了目光，看著門口跪著的小歡子。

  一瞬間，她想起來了什麼，猛地坐起來，推開了青雨橫在她面前的水碗。

  「我的玄煜呢？快帶他來看我，快！」

  青雨趕忙抱住她，大哭著說道：「娘娘，您不要這樣，大皇子已經去世了，他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您這樣的。」

  百里蓁蓁搖著頭，身子任由青雨抱著，一張臉好似失去了喜怒哀樂，沒有絲毫表情：「不，你騙我，你們都騙我。端木蘭宸不准我見孩子，所以和你們串通起來騙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的玄煜還好好的，他一定很想見到我！」

  「娘娘，您別這樣……」

  百里蓁蓁開始掙扎了，青雨一個人的力氣無法抱住她，另一個宮女也過來幫著青雨攔著。兩個太監則是跪在床邊，哭著勸百里蓁蓁，可她什麼都聽不進去。

  「你們都騙我，我的玄煜怎麼可能死？他還在等著媽媽。你們趕緊放開我，我要去見他，你放開我！」

  她大吼著，用力推著抱住她的宮女們，在滿屋子的奴才哭成一團的聲音中，漸漸酥軟了身子。

  最後，她倒在了青雨的懷中，放聲大哭著：「你們在騙我，在騙我……」

  哭得肝腸寸斷，吼得歇斯底里。百里蓁蓁否認著，可這樣的哭泣說明她的內心已經明白了，這，就是事實。

  她的玄煜，死了。與秋玄一同離宮前的看望，竟是他們母子最後的一面。

  為什麼，她和這對龍鳳胎的緣分如此淺薄？一個在剛剛出生就悄然離世，一個在她殷切盼望能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夭折。

  她已經失去了詩瑤，失去了秋玄，現在，又要她嘗盡喪子之痛。究竟她做錯了什麼，老天要如此懲罰她？

  一直到傍晚，她都依在床邊發呆，一直到眼淚哭干，她紅腫的雙眸，是不是還在顫抖著。

  青雨端著熱湯過來，她搖了搖頭，她便垂淚將熱湯放到窗邊的桌子上。

  「青雨。」她喚她，青雨趕忙湊過來：「是，娘娘。」

  「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雨點頭，用衣袖擦了眼淚，可擦了，又很快流出來。

  「奴婢和小歡子與秋少爺一起被帶到了露國皇宮，後來秋少爺被帶走，奴婢兩個就則是被關在一處。過了一段時間，奴婢和小歡子被放出，領到內務府做雜役。在那裡，一直沒能見到雪國的人，奴婢和小歡子想要打探秋少爺的情況也無從著手。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到內務府的那些大太監們在聊天，這才知道大皇子他……他早就生了病。」

  青雨說到這裡，擦了一把眼淚鼻涕，百里蓁蓁在聽到兒子得病之後，放在被子上的手也緊緊握成了拳頭。

  「原來大皇子到了露國後不久，就開始吐血，露國太醫都來了，會診的結果是大皇子中了毒。露國的皇帝震怒，說無論如何都要查出兇手來。結果到最後，他們查處那個下毒的人，就是小多子。」

  小多子果然也跟著去了露國，可他怎麼會害玄煜？百里蓁蓁沒有多想，她本能地說道：「不可能，絕對不是小多子，他是被陷害的。」

  青雨點頭說道：「奴才和小歡子也是這樣想的，那是因為咱們都是朝夕相處過來的，彼此都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可露國的皇帝不知道。陛下因為擔憂大皇子，親自去找神醫去了。

  調查的事都是由露國的皇帝親自過問，他哪裡會知道小多子跟咱們的感情？等他調查出來時，小多子也畏罪自盡了。而後陛下請來了一位神醫朋友，穩住了大皇子的毒性，給他配了解藥，說是過一個年頭，大皇子的病就會好起來。陛下知道這個情況，這才放心。」

  畏罪自盡？只怕是被害死的吧。

  百里蓁蓁緊握著拳頭，因為握得太緊，五指關節都泛起了白：「後來呢？我的玄煜，又是怎麼死的？」

  青雨搖著頭，眼淚掉得更多了。百里蓁蓁紅著眼睛，青雨尚且如此，她這個當母親又是怎樣的悲痛？可她已經哭不出眼淚，她只是閃爍著目光，緊緊盯著青雨的臉。

  「而後深秋的早上，露國皇宮就被這噩耗籠罩，大皇子，被乳娘抱出寢宮，摔死在了御花園的角落中。侍衛發現時，乳娘還跪在屍體旁，大皇子，已經血肉模糊了……」

  百里蓁蓁的腦子，又是一陣空白，青雨嚇得趕緊扶住她，她在她的懷中，劇烈的喘息。

  喘息，因為她喘不上氣來，胸口，好像被壓著千斤重的石塊，壓得她窒息的痛。

  摔死？她的孩子是被人活活摔死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問出這三個字。

  青雨哭得稀里嘩啦的，小歡子這時候走進來，跪在床邊，臉上也是布滿了淚光。

  「說是乳娘跟小多子有姦情，所以才害死了大皇子。」

  百里蓁蓁的臉色慘白，青雨擦著眼淚，哽咽地說道：「娘娘，歇一會兒吧。」

  百里蓁蓁搖頭，她坐直身子，小手捂著胸口。她看著小歡子，嘴唇時不時地顫抖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多子會傷害我的孩子，所以乳娘跟他私通而摔死玄煜更是無稽之談。」

  小歡子磕著頭說道：「奴才們都是這樣想的，可奴才們說不上話。何況當時還有人證明了，的確看見乳娘抱著大皇子匆匆去了御花園。」

  「是誰看見的？」

  「正是心心公主。」

  露國公主葉心心？她應該不會說謊，可這一切太多的疑點，一定有另外的原因，使得乳娘做出這種事。

  百里蓁蓁閉上眼睛，無力地倚在靠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