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你就那麼希望端木若澤死？

  百里蓁蓁苦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高池：「我知道。太子殿下呢？也恨我嗎？」

  她又看向他。消瘦的身子，蒼白的臉，一身純白的修身衣裙，髮絲綰在身後。未施脂粉，未戴飾品，可就是這毫不修飾的模樣，才更顯得她如何國色天香。

  精緻的五官，通透的肌、膚，她真是天生尤、物。

  葉欒池移開目光，淡淡說道：「你出賣的又不是我，我也不是雪國的人，所以談不上恨。只是當初雪國相處幾日，都沒看出來你這麼厲害，感嘆而已。」

  百里蓁蓁又是苦笑：「我厲害，也不及端木蘭宸。怎樣的劣勢，他一樣可以扭轉天坤。」

  葉欒池笑，仰頭看著藍天白雲，只是因為戰爭的聲音，無法感受到天空的美好。

  「他天生就是當皇帝的料，知人善用，未卜先知。父皇時常以他為榜樣訓斥我，可我比他真得差太多，不可能成為他那樣的人。」

  

  他看著百里蓁蓁，她正在很認真的聽：「他早就知道莫凝天不對勁，一直留著他，就是要看看雪國還有哪些人跟他有瓜葛。沒想到最終查出來的是隆裕王。他知道他們要謀反，所以他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可他沒想到半路殺出個你來，弄出先帝的書信和機關人。他只有暫時撤退。」

  葉欒池走到她對面的石塊上坐下，眼神閃爍，繼續說道：「原本，他也沒打算找露國，即使事發突然，他也想好了辦法。是父皇派人找到了他，要傾露國之力幫他復位。父皇一直都很欣賞他，也是，父皇那睿智的頭腦只有這個外甥繼承了。」

  端木蘭宸的母親應該是露國皇帝的姐姐，他是露國皇帝的外甥，也是他的未來女婿。葉欒池在說這件事的時候，眼中有著羨慕。百里蓁蓁想起了在陀螺山時，端木若澤也曾跟她提起過自己的父皇對大哥的寵愛，那眼神，比葉欒池的更多了一份妒忌。

  「他如果不藉助露國的力量，又要如何對抗端木若澤？」

  葉欒池收回沉思，看著百里蓁蓁，一笑：「他都不需要對抗，他早就想好了利用端木雅軒。所以即使藉助了露國的軍隊，他也只會讓犧牲降到最低。端木雅軒也按照他起初的計劃一步步走著，現在，他只需要將穆飛白消滅掉，端木雅軒就會徹底失去依靠。那個時候，他自然會來找陛下。雪國先前的皇帝和三王爺共同譴責現在的皇帝，雪國人心將會重新回到陛下的身上。何況端木雅軒本也就打著陛下是被陷害的旗號發起的戰爭。」

  穆飛白？原來穆將軍是三王爺的人，上一次在僻靜小路他發現她和青雨時，說過他不能做主的話。原來他的主子，就是端木雅軒。

  只是，端木蘭宸要殺他，她的心總會七上八下。

  那位穆將軍，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對她展開笑容的人。無論以後何時見到，都對她很好。那晚在小路也是，他嘴上說著要殺她滅口，可最後都沒有做，她分明看到他眼眸中的無奈和不舍。

  這樣的穆將軍，就要成為端木蘭宸計劃中的一個犧牲品了嗎？

  「其實端木若澤就算不與莫凝天內鬥，早晚也會陷入危機。蘭宸，他在他的身邊放了一顆很厲害的棋子，足以令他身陷絕境。」

  葉欒池說完，看著百里蓁蓁慘白的臉色：「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還是回去歇一歇吧。」

  端木蘭宸的大軍很快攻下城池，雪國的軍隊也盡數投降。如今的形勢，這些將士哪有心思作戰？本就是敗局已定，何況對方還是以前的主子。

  端木雅軒打出的旗號幫了端木蘭宸很多忙，軍心動搖，是大忌。如此下去，雪國很快就將被掌控在手中。

  並未乘勝追擊，端木蘭宸回到了營地中。百里蓁蓁見到他時，他的鎧甲嶄亮如新，他壓根就沒參加戰鬥，只是帶著大軍在遠處看著先鋒攻擊。

  他若出手的話，只怕攻下來的更快。可他沒有。

  「你不忍心屠殺雪國的士兵，因為馬上，他們就會是你的臣民。」

  端木蘭宸坐在榻邊，喝著熱氣騰騰的熱茶，他不說話，算是認同了她。

  百里蓁蓁走過去，一對秀眉微皺：「現在的局勢明朗，端木若澤早晚得敗。可你卻不急著進攻，給他喘息思考的機會，難道就不怕他反應過來逃走嗎？」

  端木蘭宸放下茶碗，長眉揚起，臉上充滿了譏諷看著她。百里蓁蓁知道他要說什麼，可她不在乎。端木若澤殺死了秋玄，她要他死才能一些心頭之恨。

  當初的計謀，原本就要成功，偏偏莫凝天會武功，逃走了。端木若澤雖然國力衰弱，威嚴盡喪，可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她就不能安心。

  「你就那麼希望端木若澤死？就像你當初那麼希望我死一樣？男人對你來說沒了用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難道你自己都不想殺他嗎？」

  端木蘭宸依著靠枕，那身鎧甲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金黃色的鎧甲，在燈火的照應下格外的璀璨。

  他一切的吃穿住行，都是皇帝的標準。雪國的皇帝，從來就是他。

  「如果是以前，我或許還會留他一條命。可現在……」

  現在？是因為得知了他根本就不是他的親弟弟，還是因為他占有了她？

  「那你還如此悠哉？」

  「不著急，他不會逃走，他要不容易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皇位，怎麼可能輕易捨棄？他是個木頭腦袋，父皇……他的父親也從不喜歡他。而且，在攻入皇城之前，我要與端木雅軒聯手，這樣才顯得更加名正言順。」

  在這之前，你還要殺了穆將軍。

  百里蓁蓁抿了嘴，穆飛白，她不想他死。可她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他？她現在都自身難保。

  「你今天的話，格外得多，心裡又在打什麼算盤了？」

  她回過神看向他，他已經坐直了身子，那雙好看的不得了的眼眸充滿了猜測。

  百里蓁蓁慘然一笑：「我能打什麼算盤？現在你的，也不會被我騙了。」

  「這倒也是。過來，服侍我脫了鎧甲。」

  百里蓁蓁走過去，這是她第一次脫掉鎧甲。這東西，跟衣服不同，是好幾個部分穿上去的。沒脫掉以一部分，她都要吃力地抱著放到一邊，真不知道端木蘭宸如何能穿著一身如此沉重的東西呆了一天。

  脫了鎧甲，裡面是淡黃色的衣褲。滑滑的料子，觸碰在手上，很舒服。

  士兵搬來浴桶，裡面是溫熱的水。他看了一眼百里蓁蓁，徑直走入其中。

  坐下，水面沒過他的胸口。他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此刻的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