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徐小賢的瘋癲

  很快的，林飛鵬帶百里蓁蓁進入了那只能容下三人的通道，一如既往的圍牆高聳，穿過森嚴的侍衛進入拱門，天牢大門呈現。

  守衛天牢的當班侍衛長過來，行禮說道：「末將挑選了幾人，隨娘娘和林大人一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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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飛鵬點頭，而後引導百里蓁蓁說道：「娘娘請。」

  他們進入了陰森的天牢中，身後跟著重裝的侍衛。還記得魯古山說過，即使是刑部的人也不可以隨意出入天牢，所以除了林飛鵬一個刑部尚書，其餘的都是侍衛大軍的人。

  左轉右轉，他們來到徐小賢的牢房前。

  徐小賢所在牆角，長長的髮絲雜亂的披散著，沾滿了枯草。囚服上有斑斑血跡，臉上也滿是血污。看得出刑部對她用刑了。

  百里蓁蓁想起了秋玄進入牢房，即使不被審問，每日也要浸泡在髒水中飽受折磨。徐小賢現在也應該如此，想必是日日遭受刑罰，可百里蓁蓁不會同情她，因為她殺了她的女兒。

  侍衛在牢房前放了一個凳子，百里蓁蓁坐上去，而後幽幽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單獨跟他說說話。」

  林飛鵬說道：「是，微臣等不會走太遠，娘娘有事就喊一聲。」

  「有勞林大人了。」

  一干人離開後，百里蓁蓁將小手放在膝上，緊緊抓著手帕。

  「德妃娘娘，你總還認得我吧？」

  徐小賢抖了一下，她抬起頭，一雙眼睛血紅。曾經怎樣的賢惠端莊的女人，曾經怎樣風情嫵媚的女人，現在，只不過鬼一般的恐怖。

  她看著百里蓁蓁，咧嘴而笑，牙齒都是血：「百里蓁蓁，你是來殺我的嗎？」

  百里蓁蓁看著那樣的徐小賢，心中說不上來的感覺。恨她，因為她殺了自己的女兒。感嘆，因為此刻她的模樣。

  徐丞相在天有靈，如何安息？

  「殺你，髒了我的手。」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來炫耀？來嘲諷？還是看著我此刻的模樣，得來報復的快感？」

  「我只是想要問一句，為什麼？」

  那一瞬間，徐小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傷痛，那是只有女人才能讀懂的痛。她抱著自己的膝蓋，沾滿血污的囚服令她如同一幅畫，寫滿了人生淒涼的畫。

  「因為我嫉妒你，我做了那麼多努力，也換不來他正眼相看。可你什麼都不做，甚至一直都在忤逆他，他卻對你糾纏不清、依依不捨，甚至不顧天下人的責備，強納你為妃。我好嫉妒你……」

  「你嫉妒我，沖我來呀？為什麼要傷害無辜的孩子？」百里蓁蓁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水霧，她緊握著手帕，她能理解徐小賢做為女人得不到心愛男人的痛苦，可她不能原諒她傷害幼小的孩子。

  徐小賢抬起頭看她，那眼中，流出了淚水。可因為之前受得刑，流出來的眼淚竟是鮮紅色的，仿佛真得變成了鬼。

  「你知道我想要為他生下孩子想得都快瘋了，可我卻懷不上！後宮沒有一個女人能懷上，他卻不去追查為什麼。在他看來，我們這些人生與不生都無所謂。他要的，只是你的孩子。一個王妃，為他懷上的孩子。而當他納你為妃後，你的孩子依舊安然無恙，沒有敢加害你，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多麼在意你的孩子。我好恨，我好恨，為什麼只有你可以，我也想……」

  她哭得一臉都是血水，仿佛失去孩子的那個是她一般：「原本我也沒想過傷害他們，當你生產之時，正好他不在。我看著那個剛出生的公主，好漂亮，只是個嬰兒卻那麼漂亮，我的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殺了她，殺了他們！」

  徐小賢說到這裡，百里蓁蓁的手因為握緊關節都已經泛白，她也終於流下了淚水，她在聽著女兒被殺的經過。

  「我找來自己的心腹，買通穩婆，我的計劃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地嫁禍給寶妃。她不是恨你嗎？嫁禍給她最合適了。可偏偏，他趕回來了，堵住了後面的人。」

  徐小賢身子前傾，手鍊和腳銬發出了沉重的聲響，她圓睜著眼睛，睜得眼珠子都好像要冒出來了，臉上，是可怕的笑，來自地獄的笑：「可我還是殺死你的女兒，我殺死了她，一命換一命，我不賠，不賠……」

  百里蓁蓁搖著頭，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命換一命？我的詩瑤豈是你們這些骯髒的人可以等同的？徐小賢，你真是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徐小賢突然不笑了，她又抱回了自己，呆呆地看著將腳踝磨得露出白骨的腳鐐：「他給她取名字了？詩瑤，多好聽的名字。我經常夢到她，她在我的懷中，那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嬰孩兒是我的女兒。他很喜歡她，總是抱著她，親她的小臉。詩瑤，我們的女兒……」

  百里蓁蓁搖著頭，徐小賢真得瘋了。她站起來，就要走，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她不願再看這瘋女人一眼。

  就在這時，徐小賢突然竄過來，如果不是手鍊腳鐐耽誤了她的行動，只怕她會一下子趴到柵欄便伸手夠到她。

  百里蓁蓁嚇了一跳，倒退一步，看著面目猙獰，卻不得不一點點爬過來的徐小賢。

  「百里蓁蓁，你別得意，你以為他是真得在乎你嗎？他誰都別在乎，他只在乎自己。他會對你好，是有原因的。一旦那個原因不存在了，你就會被他踩在腳下，最後的下場，連我都不如，哈哈……」

  侍衛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跑過來，打開門進去，將徐小賢拖回到牆邊，就是一頓的踩踏，徐小賢一邊發出慘叫聲，一邊辱罵著百里蓁蓁。

  百里蓁蓁默默地離開，一直走，走過拱門，走出甬道，走到刑部大堂，她才停下來。青雨趕忙迎上來，她只是微微轉頭，看向林飛鵬：「她什麼時候死？」

  林飛鵬小心回答道：「下月初五。」

  百里蓁蓁想說，在她頭頂訂下鐵錐，要她永世不得超生。可她沒說出來，只默默地走開了。

  後宮泥潭，徐小賢也說，沒有一個妃子懷孕，這的確很不尋常。可這些，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那個原因，端木蘭宸如此迫切得到她的原因。

  從大婚那日搶親開始，他對她不正常的渴望，本就令她懷疑。陀螺山下刀神的欲言又止，天機寶劍可能藏著的秘密，還有今天徐小賢肯定地指出，這一切都說明，的確是有那麼個原因，令他對她著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