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秋玄的信

  端木蘭宸眯著眼睛，百里蓁蓁卻垂下了，她看著床上熟睡的孩子，眼淚不由得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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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後宮三千佳麗，為什麼總來糾纏我？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地過下去嗎？」

  「百里蓁蓁，縱使我後宮三千，你卻永遠是獨一無二的。只要你和我還活著，你就得侍奉我，懂嗎？」

  「為什麼，為什麼！」

  端木蘭宸煩了，他對她已經很有耐性了，可她卻還是如此態度。他捉住她的手腕，冷冷說道：「來人呀。」

  他的近身太監總管花喜跑了進來：「陛下。」

  「將大皇子抱走。」

  「是。」

  花喜應聲之後，站在珠簾邊說道：「奶媽，快進來將大皇子抱走。」

  奶媽趕緊走進來，走到床邊就要抱孩子。百里蓁蓁驚恐萬分，驚叫著：「你要做什麼！不准抱走我的孩子，住手！」

  可任由她喊叫，奶娘還是抱走了孩子。端木蘭宸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令她不能奪回孩子。

  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抱走，屋子裡再次只剩下他們兩個。百里蓁蓁瞪著端木蘭宸，氣得渾身哆嗦。

  端木蘭宸，卻只是冰冷如霜：「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什麼時候你覺得我不噁心了，我就將孩子送還給你。如果你一直不肯順從，就永遠都見不到你的寶貝兒子！」

  端木蘭宸說完，狠狠甩開她，百里蓁蓁撲倒在床上。他走後，青雨等趕緊跑進來，青雨扶著她坐起來，百里蓁蓁倒在她懷中，默默地流著眼淚。

  端木蘭宸，從來不是善類。他是一匹豺狼，一頭猛獸。可他，怎麼能這樣對她？她才剛剛失去女兒，因為他的愛妃失去了剛出生的女兒，他竟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她，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

  她對他來說，就是個用得習慣的玩具，他不會多給一點人的感情，他只要自己高興。

  可她的女兒也是他的女兒，他就不難過嗎？

  「青雨，明早你就去打聽一下大皇子在哪裡。」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一夜未眠，百里蓁蓁將韓欣蝶送來的小孩衣服拿出來，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良久，她將女孩兒的衣服拿起，貼在臉上。

  無法減弱的痛，為什麼他就能那般冷血？

  天亮時，百里蓁蓁將孩子們的衣服疊好，叫青雨放進了箱子裡。早上沒吃東西，青雨去打探了孩子的事情：「還是送回了煦陽殿，陛下命令守衛嚴密看守，誰都不准進去。」

  百里蓁蓁點了點頭，過一會兒小多子進來了，站在珠簾外，輕聲說道：「娘娘，奴才有東西給娘娘。」

  百里蓁蓁揉了揉濕濕的眼睛，叫小多子進來。小多子跪在地上行了禮，而後站起來，見屋子裡只有青雨，這才從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百里蓁蓁，同時壓低聲音說道：「是秋大人要奴才捎給娘娘的。」

  百里蓁蓁趕忙接信來，看了一眼青雨和小多子，兩人會意，立即退出屋子守在門口，以防閒雜人等進來。

  百里蓁蓁這才看著信封，上面沒有字跡，應該是秋玄擔心叫人看到。她拆開信封，掏出信紙，展開來，秋玄那清秀的字跡便呈現在了眼前。

  秋玄，百里蓁蓁最在意的人。大半年不曾見過了，他現在怎麼樣，慕兒怎麼樣，她在他眼中又算是怎樣的人？

  百里蓁蓁每每都會想起這些，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卻無法放下秋玄。

  所以這封信拿在手中，她因為太緊張而顫抖著，連帶著展開的信紙，都仿佛有了生命般抖動。

  ——大半年了無音訊，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每每擔心，你真得會消失。直到傳來消息，你誕下一雙兒女，卻被歹人劫走，我也心如刀絞。陛下尋回皇子，卻無公主的消息。陛下大發雷霆，我卻更擔心你的身體。直到昨日在正陽大殿上見到你，才稍微寬心，也明白了你並不知情。

  德妃，不想她會做出這種事。她的個性原不是這樣。秋徐兩家世交，我很清楚她的為人。所以她會如此喪心病狂，一定是太愛陛下了。她總希望能為陛下誕下子嗣，卻總不能如願，這是她發狂的根本。現在，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陛下將她關在刑部，會擇日處斬。我只希望你看在慕兒再無親人的份上，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逝者已矣，公主的去世太過可惜。我在殿上見你的模樣，也仿佛世界末日，再無所畏懼。可你還有皇子，為了他，你也要堅強。還記得你來秋府看我的時候，怎樣對慕兒說的嗎？你會保護她，永遠。所以你要好好的，為了你的皇子，為了我的慕兒。不要記恨他的姨娘，好嗎？

  另外機關人的事我一直再查，情況越發複雜了。先帝身邊有個老奴，在先帝去世後也告老還鄉、銷聲匿跡了。我現在在查他的行蹤，相信他會知道些什麼。

  蓁蓁，我能這樣叫你嗎？我只想這樣稱呼你。無論你是誰，王妃也好，皇妃也罷，無論其他人怎麼看待你，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那個為了奴才橫眉冷對寶妃、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又善良又可愛的女子。

  永遠都是。——

  百里蓁蓁的眼淚，已經流成了江河湖海。她將信紙抱在懷中，就好像抱著秋玄一樣。

  如果可以，她想要一輩子保存這份信。可這樣做，只會給秋玄帶來麻煩。所以她還是叫青雨端來了火盆。

  將信連同信封一起放入冒著火紅信子的碳堆里，百里蓁蓁看著那信化作了灰燼。

  思念、委屈、心力交瘁，一下子涌了出來。她好想、好想再能見秋玄一面。

  這個想法，如同海嘯般一發不可收，百里蓁蓁已經無法忍受了。她站在銅鏡前，擦乾了眼淚，而後奔出了武華殿。

  青雨和小多子趕緊跟上，百里蓁蓁一路小跑，就好像聽聞在戰場九死一生的丈夫歸來一般的心情。

  跑上石橋，跑到荷花池邊，一個人出現，一把將她攔住，而後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百里蓁蓁起初不斷掙扎，大叫著：「放開我，放開我！」

  那人一見她這樣，只擔心她是受了刺激，更不敢放手了：「武妃，你要冷靜，你還有皇子要照顧不是嗎？」

  百里蓁蓁揚起細雨梨花的臉，這才看到攔住她的正是端木雅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