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024-09-11 23:48:14
作者: 楚浩歌
,補而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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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那小賊手指被門夾住,疼得差點叫出聲來,屋裡的慕容曉煙被他逗得差地笑出聲來,她著實是弄不懂了,這人都笨的要死,還非得來當賊,她現在很想去把門打開問問這人究竟是怎麼
想的,看看這人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沒等她多想,就聽見門口一聲「咔嚓」,門閂還真是被他用手指頭給撬開了,只是這麼大的聲響,別說是慕容曉煙這個常年練武的人了,就是一頭睡死的豬恐怕都能被吵醒。
她感覺到外面那人一陣慌亂,手忙腳亂地扶住門,不讓它再發出任何聲響,顯然他也沒想到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慕容在黑暗中眯起雙眼,仔細看著門口的動靜,她知道這小賊接下來就會進屋子行竊了,於是她也不再像剛才那般輕鬆,目光帶著一絲凝重,渾身緊繃,隨時可以跳起給來人兩刀的模樣。
正這時,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先是探進來了一個腦袋,慕容一看之下,眼神微微一頓,雖然這人臉上蒙著面,但腦袋上那綁著的布條足以告訴她這人便是之前還在床上躺著的楚浩歌。
「楚浩歌?」慕容心中嘀咕著:「這傢伙怎麼下地了,頭上的傷還沒好吧。」她很想起來一把抓住楚浩歌,問問他不在屋裡好好趴著,來她房間幹什麼。
但轉念一想,她又想看看楚浩歌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她和楚浩歌認識也有許久了,從沒發現他還有這毛病,而且看剛才他那撬門的方法,明顯是第一次偷入人房間。
於是慕容便決定繼續裝睡,想看看這傢伙究竟要耍什麼花樣,她就眯起雙眼,呼吸儘量保持均勻。
門外的楚浩歌伸進來一個腦袋看了看四周,一直看到床上「熟睡」的慕容,嘴裡嘀咕著:「慕容這傢伙還老說自己警覺高什麼的,睡的這麼死,這麼大動靜都沒吵醒她……」
他嘀咕的聲音並不大,但這安靜的夜裡慕容聽的是清清楚楚,心說:「你這傢伙是有病麼?就是個死豬都能被你吵醒了好吧……」她心中大罵,但表面上還是裝著熟睡的模樣。
楚浩歌走進來,腳步儘量放的很輕,一邊走還一邊吹著他剛才被門夾住的手指頭,樣子十分搞笑,滿面委屈就好像被爸媽打了的小孩子似的。
「噗」慕容被他這滑稽的樣子逗的笑出聲來,不過她又想起來這會兒是在裝睡,連忙又憋了回去,「呼呼」的強換成兩聲呼吸。
「1此時正是半夜深更,屋中是十分靜的,簡直是針落可聞,更何況是這一聲突如其來的笑聲?楚浩歌被她這一聲嚇得渾身汗毛倒立,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過那樣會發出更大的聲音,
他輕退了兩三步,站穩身形,面露驚異的看嚮慕容的方向。
見慕容還是熟睡著,面露安詳的模樣,他這才「呼」的出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走到慕容的身邊,用一隻手在慕容的面前晃了晃,見慕容沒有動靜,他這才用手拍了拍胸口,嘀咕著:「還睡著
呢……」
他說著,也不在做停留,轉身便衝著桌子的方向走了過去,邊走還邊自語道:「慕容這傢伙還真是做夢都能笑醒,沒準兒這會兒正在夢裡吃好吃的呢。」
「……」慕容被他這般行為弄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說:「哪有你這樣的賊啊?來了不趕緊拿點東西跑,哪裡來的那麼多話呢?」
楚浩歌走去了桌子旁邊,一隻腳不小心踢到一旁的桌腿上,發出了一聲響,這回慕容可沒法裝下去了,除非躺在這的是個死人,否者肯定是要被驚醒的。
這一下也嚇得楚浩歌一身冷汗,手忙腳亂間連忙鑽進了桌子底下,只是他的一些衣服還露在外面。
「誰?」慕容佯裝被驚醒的樣子,起身四處張望,裝成什麼也沒發現的樣子,嘀咕著說:「什麼聲音呢?難道是我聽錯了?」她的眼神掃過桌子下的時候,看見那露出來一些的衣服,捂嘴偷
笑,就裝著又睡下的樣子。
「……」過了好半天,楚浩歌才敢從桌子裡出來,之後慕容又聽見了他鬆了口氣,她大概不知道,楚浩歌這會兒還慶幸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這麼都沒被發現。
慕容還是那一臉安詳的模樣,眯著眼睛盯著他,這時候他扶住了桌子,竟是抓起了她脫在一旁凳子上的外衣。
她見此不覺有些奇怪了,這楚浩歌究竟是搞什麼鬼,偷什麼的她都見過,哪見過撬門壓鎖廢了半天勁潛入人家屋子,就拿一件外衣?
「咦」她心中有些奇怪,心說:「楚浩歌他不會是個變態吧,喜歡偷女子的衣服?」想著,又覺得也不對,她聽過有些變態賊人有著怪癖,偷女子的貼身衣物,但卻沒聽說過這偷人外衣的,
還有就是她與楚浩歌認識這麼久了,他也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即便他真是個變態,那他也沒理由來偷自己的,大可以去偷九黎芊芋。
若是九黎芊芋知道她這麼想,定然是要給她個白眼的,莫名其妙的又把她扯上了。
還沒等她多想,楚浩歌就已經拿著她的衣服走了出去,她有心想要叫住楚浩歌問個究竟,但又怕尷尬,這般猶豫之間楚浩歌已經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她起身看向自己放衣服的凳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她現在有些鬱悶了,這該死的楚浩歌把她衣服拿走了,那明天她要穿什麼呢?她想起來還有九黎芊芋,九黎芊芋的行李里大概有
幾件衣服,到時候她就借來一件穿,反正她也知道衣服是被楚浩歌拿走的,倒時候便當面討要過來,若是他裝傻,她就把這件事兒說破,看他怎麼辦。
想到這,她心中也舒暢了許多,大概是又見到楚浩歌使她去了之前的沉悶罷。
慕容躺下便睡了去,說起來她還是心大,東西都被人拿去了,還睡得這麼香,沒一會兒就能聽見她「呼呼」均勻的呼吸聲音了。
半個時辰後……
「吱呀……」一聲輕微的聲響再次傳來,慕容被這聲音驚醒,她第一反應就是用手去抓枕頭底下的柳葉刀,眼神微眯,盯著門口處,做好應對的準備。
她這般看去,竟發現來人依然是蒙著面腦袋上纏著繃帶的楚浩歌,她心中不由得腹誹:「你帶個面罩還真是多餘,腦袋上綁著這麼醒目的紗布,我會不知道是你?」心中感嘆著楚浩歌這多此
一舉,又有些奇怪,他又來要幹什麼?衣服不都拿走了麼?
她眯眼看著那在門口躡手躡腳的楚浩歌,心中有些氣憤,心說:「你這傢伙一會一趟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拿什麼東西不能一次拿完麼?」想著,又不禁想問楚浩歌今天究竟是犯了什麼病,
難不成是那下給砸傻了吧。
想著,她渾身一個寒顫,心說要真是那樣可就慘了,自己也不能任由他到處亂跑,即便不照顧他多久也是要把他送回皇宮的,交給他那唯一的親人皇叔父的了。
「……」她又想起當時在江陵城外她還拿人家的皇叔父說事兒了,心說怪不得當時楚浩歌會生氣,若是有人說她師傅如何如何,她也定然不願意的,想到此,她心中萬分懊悔。
正當她胡思亂想著,就看見楚浩歌手裡正捧著剛才從她屋裡拿走的衣服,正是她的那件外衣。
「咦?」慕容不由得有些奇怪了,怎麼又給還回來了?他不是已經拿走了麼?
楚浩歌已經把衣服放在凳子上,衣服疊得整齊,放在凳子上就好像豆腐塊兒似的。
他把衣服放下,就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之後又是「吱呀」的一聲,門被再度關上了。
「?」慕容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楚浩歌就已經再次消失不見了,她看見門外的人影走向了隔壁,大概是回自己的房間了。
慕容十分好奇,她坐起身來,隨手拿起一盞油燈,燧石點起火,讓它照亮整個屋子,之後她走下地,把油燈放在了窗台上,使得這油燈的光亮能夠照亮整個屋子。
她走向凳子旁,一把抓起疊得整齊的衣服,她想看看楚浩歌究竟是在搞什麼明堂,一會兒把衣服拿走一會兒又送過來的。
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打開,她以為裡面會包著什麼東西,是楚浩歌要給她什麼,卻又不好親自給她,就偷偷藏在衣服里。
只是她顯然是想多了,楚浩歌根本沒往裡面放東西,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明顯是多餘的,她有些失望的「哼」了一聲,把整個衣服都打開,她想看看這衣服與之前究竟有什麼變化。
「什麼也沒有啊……」她嘀咕著,她根本沒發現有任何的變化,顏色還是那般樣子,大小也沒變,還是那般完整,完整……
她突然間好似抓住了什麼,眼神猛地一亮,對,完整,這唯一的變化就是太完整了,她還記得當時她在江陵城外一氣之下割袍斷義的場景,在她記憶中仿若昨日一般,她也曾為她的舉動後悔
萬分,而這時的她凝目看去,被她割掉的那塊袍角竟然又出現在那裡了,她的這衣服再次變得完整了。
她看著那斷口處,已經被針線縫上了,雖然縫的十分密集,但排線確是歪歪扭扭,看樣子絕不是出自學過女紅的人之手。
她終於知道楚浩歌究竟是為什麼要來拿走她的衣服了,這般回想起他剛才那笨拙的樣子,還真是有著幾分可愛,想著想著,她鼻子酸了,有兩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其中一滴流入了她的
嘴角,她感覺自己的這滴淚水不是苦澀,不是鹹的,而是甜的,好似摻了蜜糖一般。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那歪歪扭扭而又密集的縫衣線,那不規律的紋理就好像一個按摩石一般,輕輕的按摩著她的心,嘴上不自覺的扯出了微笑,她嘴裡嘀咕著:「縫的真難看。」說著,又好像
得了什麼寶貝似的,用力的把它抱在自己的懷中,顯出了她從未有過的柔軟。
片刻後,她把衣服從她懷中拿出,再次打量起縫的難看的那塊布,看見這袍布上竟然有兩滴幾乎看不清的血漬。
她看著這兩滴不起眼的血漬,心中如同被針扎了一下似得,她仿佛看見了楚浩歌在燈下認真的縫衣服,但笨手笨腳的他對於女紅是沒幹過的,就這樣,被縫衣針扎了好幾下,他在燈下,不管
被扎到的手指流出了幾滴鮮血,依舊認真的縫著。
心中莫名的感動使她又心情變得十分好,對比起她臉上的淚痕顯得十分詭異,她笑著,卻流著眼淚,就與她心中猶如針扎的痛覺卻讓她著迷一般。
她捧著衣服,走到窗邊,輕輕吹熄了在窗台的油燈,又走到了床邊,竟是抱著衣服躺在床上,心中確是怎樣都難以平靜。
她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楚浩歌那張平時覺得十分討厭,這會兒卻覺得無比可愛的臉,那些楚浩歌擋在她身前的畫面也接連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不由得嘴裡嘟囔了句:「傻樣吧……」就甜甜睡
去了,嘴上掛著的微笑,可以證明她這會兒大抵是做著美夢的。
這次再沒人打擾了,她便這般睡了去,夢中的她想著快些到明天,當面見見這個傻呼呼的笨賊,見見這縫衣服縫的難看的「裁縫」,但同時又怕見到楚浩歌,她不知道見到他該說什麼,她怕
尷尬,更怕自己會當著他的面露出柔弱的一面。
微風吹刮著,帶起袍子那縫合後的衣角,隨著那清風的襲來,擺動的幅度也大了許多,它輕撫著她的臉頰,它輕撫著她的心靈,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既酸澀又甘甜,還帶著幾分疼痛與期許
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割袍斷義,補而合之。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