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024-09-11 22:05:04
作者: 圖童
艷陽高照,卿伊閣中的戰鬥還在繼續。
一窩孩子在今日將這個說是享樂但實在是嚴肅的地方鬧成了一鍋粥,椅子桌子被砸了一片,剛坐下的客人也都被趕到了一邊站著去,少卿和君澤向來是打架中的黃金搭檔,雖然曾屢屢敗在闊落那幾人手中,但在墨門的那一夜,少卿可是連羅生殺這一招都使了出來,再加上黑白二奎的睜眼,更讓他們兄弟兩個的功力大增一步,現如今對付道門這幾個小童,可以說是一斤對八兩。
從台下一直打到台上,不知情的客人還以為今日出了新戲呢,在下面拍著手的叫好,著實令一旁的赫連玄卿和羽落汗顏。
同門中人自然識得自己人,院裡的保兒見道家幾個小童跟外人鬧僵起來,首先找的當然還是羽落這個小管家,可羽落又能怎麼解釋,他們嘴欠自己找的?
「哼,你們這些歹人還不認輸,非得讓你家爺爺我把你們做成標本啊?」少卿望著對面人喝道。
道茨看著這個小捲毛兒冷笑一聲,「少放狂言,還不知道誰贏誰輸呢,你敢跟我再過兩招,到時候再見分曉!」少卿眉頭一皺,「怕你不成!」說著就奔那邊而去,道茨也奔著這邊而來。
君澤在後面立定,觀望著對面剩下的幾個人暗暗攥緊了拳頭,少卿和道茨對戰,絕對不能讓人在背後下了黑手,這是雙方對陣最基本的規矩,誰又知道這些沒教養的人是否有人教過呢。
眼看兩旁的掛魁被打落,懸掛裝飾品也被搞得亂七八糟,院裡管事兒的保長禹谷不得不跑過來一把扯住了羽落的衣服,「我說小三爺,你要是再讓他們這麼鬧下去二當家的回來非得把我閹了不行啊,你還不說管管?!你還不管管?!」羽落被揪著衣領為難,正當他們這邊糾結的時候,那邊的少卿忽而大叫一聲,「羅————生————殺————」小孩子動手不知輕重,這是讓大人最為頭痛的,少卿一招過去直逼道茨,想那孩子雖然跟他那幾個夥伴在道門小有名頭,但論實力他可真不能夠單獨接下少卿這一掌,被打的橫身飛起,在地上滾了好幾個跟頭也沒停下,摔倒台子下面去了。
掌風的殘餘遍布戲台各個角落,眼看著懸在正上端已有百年的伶君匾額被打的搖搖欲墜,羽落和禹谷想也沒想就飛身沖了上去,焦急中無意識從身體裡帶出來的一股旋風將周圍的空氣推開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
眼看站在下面的幾個孩子要遭殃,赫連玄卿這才反應過來,立馬衝上去,張手將少卿君澤攬了開去,順便又往對面輕輕推了一把,將還站在那裡呆愣的幾個小人兒推離了危險區。
可是,縱然羽落和禹谷速度驚人,但事情就是這樣,該來的總是要來,在伶君匾額脫出他們二人的手,墜落到地上摔成片狀帶著飛煙的那一刻,在這裡工作的所有員工就覺得自己腦袋轟的一炸!
完了,這回可算完了……
耀眼的陽光沐浴著世間萬物,沿河樹蔭下的集市場依舊像往常一樣熱鬧紛紛,烏色的房頂上,靜靜立著兩個罩面的少年,默默俯瞰著下面的一切。
這兩人正是法門弟子,身背篆金筆的名為洛書,旁邊站著的背著墨畫捲軸的叫做丹青,兩個人靜立在房頂上一言未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多時,就見著一個身背彩盒的少年從遠處飛身躍了過來,同樣是黑面罩臉,在洛書另一旁站住了腳,這人是他們另外一個夥伴,名為丹砂的。
「怎麼樣?」洛書問了一句。
丹砂挑了一下貼上臉頰的頭髮,「都還有工夫看戲呢,沒見什麼異動。」洛書轉頭瞄了他一眼,丹砂又道:「哦,對了,從墨門來的那個男人在戲院裡被困住了,他帶的那兩個小子把人家的場子給砸了,看來今天的戲是唱不成了,不知道還怎麼鬧呢,嘿嘿!」「墨門那個少主呢?」洛書又問。
丹砂道:「被押進大牢了,怎麼處置沒說,我上哪知道去。」三個人沉默一時,那邊的丹青呼了一聲「書」,洛書這才回過神來,跟著看過去,早見另外幾個人的身影在那邊的房頂上停下了。
來的人正是闊落清穎畢沅和魯羨他們,本來混進來是想直奔道門而去的,卻沒料想在這竟然看見了法門的人。
闊落幾個人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望著洛書他們,似乎是有意表示兩股勢力的懸差,洛書對於這個人卻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只是看了兩眼,便招呼丹青和丹砂飛身離開,連個招呼也沒跟闊落打。
「這小子,越來越拽了!」看著遠去的洛書他們,魯羨憤憤的怒了一句。
闊落瞧著那邊看了一會兒,最後才念叨了一聲,「法門的人也來了。」清穎在一旁道:「不僅是法門,還有陰陽縱橫和名門。」闊落「哦」了一聲,四下環顧一圈,當然不見一人,不過似乎他也並不是要尋找哪個,只是挑了眉頭笑道:「看來這回可是有意思了,是吧畢沅?」一旁的畢沅看著眼前模糊的只能分辨出輪廓的世界依舊保持沉默,裸露在空氣中的半張臉也是風不驚雲不動,淡若水冷如冰,看的闊落心中不禁又湧起一股酸澀。
七歲那年的一場大火,將這個人的全家燒了個精光,人們將他從沖天大火中扒出來的時候這人渾身上下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縱然後來自己父親找了再好的大夫來,也未能夠治好他的燒傷。
在那一夜,畢家五十七口族人無一倖免,其中還有畢沅剛出生才兩個月的弟弟,誰都知道,那是有人故意縱火,只是一直以來未查到真兇罷了。
也是從那以後,本來開朗活潑的少年,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冷淡無語,恐怕至今能夠讓他活下來的理由,就是仇恨吧。
闊落將視線離開畢沅,低頭將下面熱鬧的市場看了一會兒,隨後便招呼後面幾個人飛身離開,奔著道門的駐地而去。
城中規模最大的酒樓宏瑰樓的樓頂上,兩個道門偵查員看著下面過去的幾個身影微微蹙起了眉頭。
「真搞不懂這些人,做什麼事兒派幾個小孩子來做什麼,想我道門無人怎麼滴,就那麼好欺負?」叼著菸捲的虛日鼠扶著額頭有些頭疼。
一旁的奎木狼順手給他點上火,冷笑一聲,「幾個娃娃,隨便他們折騰,能掀起什麼浪來。」這時候婁金狗從樓下躍了上來,在奎木狼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坐下,「你可別這麼說,現如今各門各派中的天賦少年可是層出不窮,千萬別小看了他們,要是真過起招兒來,我們這些人還不一定是人家的對手呢!」奎木狼苦笑一聲,「也是,有命任性,沒命認病啊!」見他那個樣子虛日鼠好笑了一聲,「說的好像自己老弱病殘似得,你要是對付不了一個孩子,你就從這跳下去得了!」話出口三人各自好笑了起來,這時候卻見下面不遠處的卿伊閣門口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