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番外三關於陸進清

  墨雲白用一曲《一次就好》高調示愛，但因為他對鍾菡保護得太好，所以娛樂版塊上只能看到墨雲白深情吟唱的照片，至於墨雲白背後這個神秘的愛妻，找不到任何信息，知道真相的人也不會沒事找事捅出去。

  陸進清倒是這個知道真相的人之一。墨雲白眼含笑意，溫柔地看著某一處，陸進清知道，那肯定是鍾菡的方向。隔著屏幕，他都可以感覺出墨雲白的脈脈含情。

  「啪」的一聲合上電腦，陸進清拉鬆了脖子上銀色的領帶，站到了窗前。《MODE》雜誌位於H城的辦事處坐落在一個著名的湖邊，看著窗外的湖光山色，陸進清的心卻平靜不下來。從「星海長空」年會上知道鍾菡已婚，他用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是沒有消化掉這個消息。

  這些日子，他沒有主動聯繫過鍾菡，但是每次鍾菡發在朋友圈裡的圖片、信息，他總是會翻出來反覆地看。雖然，鍾菡懶得可以，一個月都發不了一條，發出的照片裡也沒有任何自己的照片。有一次，鍾菡發了一雙腳——一雙穿著紅色高跟鞋的腳，感嘆自己不適合穿高跟鞋。陸進清把這張圖片保存下來做了自己的手機桌面。

  摸出手機，傻傻地盯著這張照片，陸進清腦子裡像放電影似的回憶著這雙腳的主人——初見時的方便麵，表明心跡之後的避之不及，在雜誌社時的相處和諧，兩人一起怒懟那個碰瓷的大媽……

  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拉開其中一個抽屜，露出一個盒子——一款Chanel的項鍊，那個春節他送給鍾菡的禮物。鍾菡一直沒有機會還他，前幾天他去找鍾爸爸打球時鐘爸爸受鍾菡所託才還回來。

  自從回到H城，陸進清偶爾會去找鍾爸爸打球，他自己也不知道為的是什麼，可能是單純地出於對一個忘年交的陪伴，畢竟，鍾爸爸的球技還不錯，在打球時，他多少能從圍觀的群眾那裡找回一點矚目的感覺。也可能是不想失去和鍾菡之間的唯一羈絆，鍾爸爸現在話里話外，說的都是兩個外甥，還喜滋滋地將手機里存著的照片、視頻什麼的翻出來給他看。看這兩個又像墨雲白，又像鍾菡的小傢伙，陸進清再不是滋味，也只有承認——這，真的是兩個極可愛的孩子。

  陸進清想到那天鍾爸爸把盒子還給自己時那番話，明顯就透露著一種禮貌的疏離，意思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這種「貴重」的禮物他們不能收。但是陸進清清晰地記得年會上鍾菡的那款腕錶、那枚胸針，這兩樣東西的價格加起來是這根項鍊的十倍不止。鍾菡和她的家人是絕不會去買這些奢侈品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墨雲白贈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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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從來沒有什麼「太貴重不能收」之說，區別的，只是送禮物的這個人是誰。

  回憶著跟鍾菡相處的片段，陸進清有著頓悟——那些讓他如沐春風的感覺，其實只是鍾菡一貫的禮貌性的善解人意，並不是獨獨給他的溫柔體貼。況且當自己表明心跡之後，鍾菡明確拒絕自己，連普通的禮貌都不再維持。

  至始至終，鍾菡的心中應該就只有一個墨雲白吧？

  所以，自己在這裡悲傷春秋給誰看呢？陸進清吁出一口氣，把手機的桌面換成了一張風景照——碧海藍天。

  點開那段下載好但卻沒有打開看過的視頻——墨雲白唱歌給鍾菡聽的視頻，墨雲白低沉的聲音響起，陸進清相信，他也會找到他的「天荒地老」！

  都說忙碌是治癒心傷的良方，接下去，陸進清讓自己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他利用以前在省隊的資源，聯繫到了幾個桌球國手，做出了幾期很有賣點的雜誌。在這些國手的牽線下，他又聯繫到了另外一些體育明星，下半年的雜誌銷量很是喜人。

  為了嘉獎陸進清，再加上兒子媳婦的感情堅如磐石，譚社長就把陸進清又調回了京城的總部，任命他為《健身》雜誌的副主任，職位僅在花主任之下。陸進清的父母對譚氏兄妹簡直感激涕零，沒想到自家的兒子自從進了雜誌社，不僅褪去了紈絝樣，還真走上正軌甚至做出了點成績。

  現在的陸進清依然開著他那輛限量版的鮮黃色跑車，但身上穿的衣服明顯低調多了。所以這一天，以致於鍾菡來找自己的婆婆譚社長時，在一樓電梯口見到一個一身黑色正裝的身影疑似陸進清，辨認了好一陣子才確定真是陸進清本尊。

  見到鍾菡，陸進清有一瞬間的愕然，但很快就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走了過來，「嗨！」陸進清輕輕對鍾菡打招呼。

  「嗨！」鍾菡回了一句，譚社長已經告訴她陸進清回來工作的消息，所以鍾菡說：「恭喜你！現在要叫陸主任了！」

  雖然知道鍾菡在打趣自己，但陸進清還是很開心，他笑著回應：「彼此彼此！聽說你不僅是鍾總，還是打進國際市場的鐘大了！」

  兩人都笑起來，初冬的陽光透過大大的玻璃窗照在兩人身上。

  「去找譚社長嗎？剛好我也要去那兒。」見鍾菡點頭，陸進清按下了直達電梯。

  見到自己媳婦和陸進清一起進來，譚社長呆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鍾菡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媽」，就走到一邊坐下，讓陸進清和譚社長先談正事。

  聽著陸進清有條不紊的敘述，譚社長也頻頻點頭，鍾菡也多看了他幾眼。發現鍾菡在看自己，還對自己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陸進清甚至從這個微笑里看到了些許讚許，他覺得全身像泡在一汪溫泉里，暖洋洋的。

  匯報完畢，他站起來，微笑著說：「譚社長，那我先下去了。」頓了一下，又對鍾菡說：「鍾菡，再見！」

  婆媳兩人目送著陸進清出門，等門一合上，譚社長就拉住鍾菡開始八卦：「鍾菡啊，這個陸進清以前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他是不是追了你好久？怎麼樣？今天他有沒有繼續糾纏你啊？他最近工作得挺不錯的，我不想趕他走啊！」

  譚社長的聲音興奮得有點走樣，鍾菡已經見慣了自己婆婆人前高冷端莊私底下八卦猥瑣的模樣，她無奈地說：「媽——」

  譚社長也就是八卦一下，見鍾菡不多說，她也就馬上把陸進清拋在腦後了。

  墨雲白來接鍾菡回家的時候，好巧不巧遇上了陸進清——兩人從不同的電梯同一個時間出來。墨雲白有些意外，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告訴他陸進清回京城了。

  略一點頭就想別過，沒想到陸進清卻開了口：「墨先生，正好遇上我就不進去了。幫我把這個給鍾菡。」

  陸進清把手上的一本小冊子遞過來，看了墨雲白幾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墨雲白有些意外，也沒看這個小冊子是什麼，隨手拿著就推開了母親辦公室的門。

  婆媳兩人頭靠著頭翻看著一本國外的時尚雜誌，譚社長正指著一個豐乳肥臀的外國明星不屑地說：「你別看這溝這麼深，其實，什麼都可以化妝，事業線什麼的，也是可以的……」見到兒子進來，她抬起頭看了一眼繼續說：「你們好像婚紗照都沒拍過。要不要去拍套這樣的？嘖嘖，多勁爆！」

  圖片上的男男女女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墨雲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居然還這麼重口，剛想拒絕，鍾菡已經搖了搖頭。

  譚社長顯然會錯了意，在鍾菡胸前瞟了幾眼，不以為然地說：「你別自卑！剛剛說了，什麼都可以化妝！我可以安排我們雜誌社的攝影師給你們拍，保證都是自己人！」

  墨雲白聽不下去了，皺著眉頭說：「你還是不是我們的媽？這麼希望我們脫光了給別人看？」

  「哎呀！我這不是迎合你們的潮流嗎！你們年輕人不是到處說再不瘋狂就老了。我這不是怕你們在別的攝影師面前放不開嗎！」譚社長越說越覺得自己這主意不錯，做時尚產業的思想當然很新潮，但沒想到譚社長潮到這種程度。

  見自己說服不了兒子，譚社長兩眼放光地看向鍾菡，鍾菡尷尬地說：「我們都不喜歡拍照，像木偶似的被指揮來指揮去。如果要拍，也要拍這種……」鍾菡隨手抓過另一本雜誌。

  這是一本前幾期的《美容》雜誌，封面上是一個當紅女明星，穿著一身旗袍，一身民國范兒，很是婉約。

  譚社長一見這本雜誌，眼睛發亮，賊兮兮地開口：「你眼光真好！我也很喜歡這個風格，要不我們去拍個全家福吧！全部民國打扮！一想到酣酣和暢暢扮成那種古時候的寶寶就停不下來啊！就請這個攝影師來拍，這個創意還是他想出來的。對了，這個攝影師，你們都認識，就是陸進清……」

  說完最後一句話，譚社長的興奮更是溢於言表。但回應她的，是墨雲白一言不發地拉起鍾菡就走，把譚社長邀請他們共進晚餐陪她加班的請求拋在身後。

  坐到車上，墨雲白才想起手上的東西，他遞給鍾菡：「陸進清給你的。」

  鍾菡好奇地接過，翻開一看，她臉上淡淡的微笑消失了，漸漸地，一個更深的微笑從嘴角蔓延開去。她拍拍墨雲白握住方向盤的手：「哎！裡面都是我的照片誒！都是陸進清偷拍的，真不知他什麼時候拍的。不過，真的拍得很不錯……」

  墨雲白接過這本相冊，一張張翻看，照片是各式各樣的鐘菡，大多數都是鍾菡的工作照，有看著電腦屏幕打字的，有翻看著文稿沉思的，還有參加活動和大家一起鼓掌微笑的……不可否認，每一張，都很靈動。因為是偷拍，更比一般照片多了些自然，怎麼說呢？照片上的鐘菡，看起來很舒服很清新。

  墨雲白的心裡仿佛住了兩隻小怪獸，一隻小怪獸叫囂著：「回去揍陸進清一頓，敢偷拍我老婆！」另一隻溫柔地勸解著：「人家把相冊叫你轉交，就是已經放下的意思。多麼光明磊落！」

  這兩隻小怪獸不知誰輸誰贏，但下一秒鐘菡笑眯眯地對墨雲白說：「陸進清的攝影技術是不錯啊！你媽沒有夸錯人……」換來的是墨雲白把相冊丟在后座，把鍾菡狠狠地壓在座椅上「教訓」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