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碰瓷

  世界清靜了，墨雲白回了劇組，鍾菡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人召集起來開會。這事卻給了鍾菡一個教訓，網站運營一年以來，流量在穩步上升，但說要賺大錢也是沒有的。撇開墨雲白的影視投資收益，支撐MZ閱讀基地的，其實就是愛情故事私人訂製。鍾菡為了多賺點錢，基本上是來者不拒——只要你出得起規定的價碼，什麼內容都寫。

  但今後，她覺得要改變一下思路了。

  「我們的愛情故事私人訂製，目的是為了替人們用文字記錄生命中的美好，以後，接待小組要對客戶提供的素材先做一個評估，有違三觀的、過於陰暗的一律不接！」

  說完，鍾菡還加了一句：「不管對方出什麼價！」

  見她的手下直勾勾地看著她，她清清嗓子，說：「放心，福利待遇，不會少！」

  墨雲白很有眼光，投資的幾部影視劇票房一路走高，加上星海長空的股東分紅，兩人自是不缺錢的。昨天晚上，結束某種兩人樂此不疲的運動，墨雲白在她耳邊說：「老婆，原本想著讓你擁有更好的，誰知不僅讓你更忙了，還給你添了麻煩……」

  鍾菡這才醒悟過來——她又不是那種心懷大志的商界女強人，老想著擴張幹什麼？好好經營現有規模的網站，寫寫自己喜歡的小說，這才是自己的目的不是嗎？墨雲白好意替自己收購合併其他網站，但憑自己的能力和精力，似乎也管不了那麼多。所以，她就轉身摟住墨雲白精壯的腰身，說：「這樣就很好了，我只想和你這樣安於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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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做了不用坐班的專欄作者，但每個月，總要回MODE雜誌社一兩回的。小秦出去談業務了，鍾菡就自己去擠地鐵。

  譚社長很熱情地接待了她，拉著她說：「小荷啊，那件事解決了吧？把我和你爸爸氣得哦！你爸爸差點直接給他那當公安局長的學生打電話，把那背後的人給揪出來。還是我阻止的，我說，要是我們搶了雲白想做的事，他會很沒成就感的。你看，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鍾菡被逗笑了：「謝謝媽媽！其實，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網文界，很多大神都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清者自清，就是被人罵幾句而已。有很多，罵著罵著，甚至都把他罵火了！」

  「是。娛樂界也是，越黑越紅，也不知這幫人是怎麼想的。」

  婆媳倆愉快友好地交換了一下對當今社會某種現象的意見，鍾菡就告別了戀戀不捨的譚社長。譚社長送她到電梯口，說：「聽說柳先豪他媳婦都懷孕了，小荷啊，你們，什麼時候讓我抱孫子啊？」

  「……」

  鍾菡無言以對，她不好意思說，這個問題，該去問墨雲白。

  其實，她是很喜歡小孩子的，一個軟乎乎、香噴噴、白嫩嫩的，像他又像自己的孩子，想想心就會化成一汪碧水。但是，家裡某種品牌的「小雨傘」貨屯得十分足，墨雲白的理由是——談戀愛的時間太少，他還沒過夠兩人世界。

  其實，鍾菡是懂墨雲白的意思的，照墨雲白的性子，若是兩人有了孩子，他是不會扔下母子倆幾個月幾個月地出去拍戲的，他不會想錯過孩子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學走路，第一次試著自己吃飯將飯粒弄得滿地都是……

  現在的墨雲白，雖然已經減少了很多戲份，但演戲，真的是他極喜歡的事業，公司畢竟也才剛有起色，在他找到一種最合適的生活方式之前，他還將繼續打拼。所以，這孩子，就只有暫時靠邊了。

  回公司的地鐵是另外一條線路，鍾菡出了大門還要穿兩條街。等紅燈的時候，一輛粉紅色的電瓶車突然停在了她旁邊。

  「小荷！」驚喜的聲音響起，入眼的是陸進清那張陽光燦爛的臉。

  問清楚鍾菡打算坐地鐵回去，又拒絕了陸進清回雜誌社開車出來送她的決定，陸進清堅持要鍾菡坐上他的電瓶車，載她去地鐵站。

  說話間，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鍾菡不想堵著後面的人，就小心地坐了上去。

  這輛電瓶車是雜誌社一個小妹的，陸進清要去附近取一份資料，開車太麻煩又不想走路，就借來用一下，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幸運的際遇。心情大好之餘，握住車把的手都有些發抖，他將車開得極慢，恨不得地鐵站永遠不會到。

  路過一個轉角時，前面慢慢走過一個老婆婆，陸進清連忙剎車，出於慣性，努力跟他保持距離的鐘菡一下子撞上了陸進清的後背。溫熱綿軟，讓陸進清一顆心極速「噗通」起來。

  但是，還沒等他好好回味這種美妙的滋味，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那個老婆婆竟當街躺下了，然後，開始嚎啕：「哎喲！哎喲！我這身老骨頭！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陸進清只好將抓著油門的手鬆開，回頭對鍾菡一笑，打算下車看看。

  誰知，鍾菡比他先一步下了車，按住了他，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走到那個老婆婆跟前，問：「大媽，你還是起來吧！後面的車都被堵住了！」

  的確，這麼一會兒功夫，後面已經停了四五輛車，還有一些好事者圍了過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老婆婆嚎啕得更大聲了：「現在的年輕人哪！好好走在路上都會撞上來！還讓我起來，要是我起得來，我躺這兒丟人幹嗎！哎喲！哎喲……」

  一個小時後，鍾菡還有個會要開，她看了一下手錶，聽著周圍群眾的竊竊私語，她有些生氣了：「大媽，你不起來愛躺著就躺著！反正你躺哪兒跟我們沒關係，我們可是要走了！」

  她轉身離去，青天白日，真會遇上碰瓷這種事，她已經看過了，那個巨大的「天眼」攝像頭就在老婆婆頭頂，與這種人費口舌，掉價！

  誰知，那個老婆婆見勢不妙，伸手就抓住了鍾菡的裙擺，鍾菡今天穿的是一條白色的長裙，老婆婆的手剛剛在馬路上蹭過，五個灰色的清晰的指印立刻沾了上去。

  這還不算，老婆婆高聲哭喊：「大家評評理！他們撞了我，還不承認！還詛咒我躺大街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不扶我起來，送我去醫院，還想一走了之！世風日下啊！」

  街上人來人往，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後面來的人更加不知真相，很快，圍觀群眾開始對鍾菡指指點點，說的話也難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