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表哥

  當她走出這個國家的機場，就看到一個曬得黝黑，穿著一身當地特有的花衣服的男人站在一輛越野車邊向他們揮手。花衣服男熱情地迎了上來，他選擇了對墨雲白視而不見，很是熱情地向鍾菡伸出手：「弟妹！終於見到你了！」然後，從褲兜里掏出一條不知是什麼骨頭的項鍊遞了過來。

  這條項鍊和剛剛那聲「弟妹」讓鍾菡立馬得知了花衣男的身份——譚煜樹，墨雲白的表哥。

  墨雲白阻止了鍾菡接受項鍊的舉動，坐上了譚煜樹開的車。

  這個譚煜樹，長得高大健壯，眉目疏朗，加上長期野外作業一身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一點不像富二代。一路上他喋喋不休，話題只有一個，他們這次挖掘出的古蹟是多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墨雲白倒是習以為常，任譚煜樹自言自語自嗨，拉著鍾菡的手，一直望著窗外的異域風情。初見譚煜樹的鐘菡出於禮貌回應著，鍾菡是學文學的，加上家裡有個愛好歷史的父親，倒真能跟譚煜樹聊幾句。這下搞得譚煜樹激動了，頻頻回首，用一種相見恨晚看知音的目光看鐘菡，有一次還差點讓車子撞上路邊的一群駱駝。

  墨雲白終於把目光集中到自己表哥身上，皺眉提醒他：「別再講你挖破爛了！你知道我們家沒人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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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煜樹怒了：「你說誰是挖破爛的？我們是世界文明的尋找者和保護者！我跟你說啊……」

  看他一副準備長篇大論的樣子，鍾菡連忙插嘴：「我父親對考古很感興趣。表哥你下次可以和他談談，他一定會很喜歡聽你講這些的……」

  聽說自家親戚里居然出了個可能真正懂自己的人，譚煜樹一高興，把車開得飛快，並且臨時改變了主意，非要帶他倆先去自己目前工作的地墨看看，說那裡有種滄桑的美。

  譚煜樹口中那個無比有內涵，無比神聖的地方在一片沙漠邊緣，搭了一個超大的棚子，棚子很簡易，僅限於用來擋風遮雨遮陽。鍾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只見到了茫茫黃沙和一堆忙碌的灰頭土臉的人們，原諒她只能發現滄桑發現不了譚煜樹口中的美。

  譚煜樹興致勃勃地帶著他們轉悠，講得天花亂墜，墨雲白的眉頭卻越皺越深。幸好，一個一身卡其色工作服的女子解救了他的不耐：「譚煜樹！你幹嗎去了？我要的數據呢？」

  聽聲音，這個女子年紀也不大，她摘下頭上的帽子和嘴上的口罩，五官分明，帶著一絲英氣，跟譚煜樹一樣健康的膚色，有一種特別的中性美。

  見到譚煜樹跟著兩位客人，她微微一愣，倒是不再多說什麼。譚煜樹看到她，剎住了話頭，笑得有些狗腿：「不好意思啊楚離，我這就去給你拿。」

  扔下鍾菡和墨雲白，譚煜樹很快就取了一份資料回來，遞過去的時候還遞給這位叫楚離的女子一瓶水：「天氣熱，你喝個水再去忙。」

  在譚煜樹的眼裡，那些埋藏地底的文物遠比人類可愛，看到對一個女的這樣熱情除了剛剛他自認為的知音鍾菡這還是頭一個。墨雲白來了興趣，就多看了兩眼，發現從譚煜樹看楚離的目光里居然透出了一點類似他發現某樣新文物的那種感覺。一種猜測慢慢從他心底升起。

  楚離走後，譚煜樹終於結束這次參觀，把兩人送到了酒店，並且留下來一起吃了晚飯。為了防止耳朵再受荼毒，墨雲白主動開了口：「你是不是對那個叫楚離的有意思？」

  嚇得譚煜樹把一口紅酒噴在了潔白的桌布上，氤氳出一片妖艷的深紅。在墨雲白毫不拐彎抹角的追問下，譚煜樹把自己對楚離那點心思抖了個乾乾淨淨，並且以一句「可惜楚離公開表示她是個不婚主義者」結尾。

  看到表哥的一臉沮喪失意，再看看自己身邊白嫩嫩的小妻子，感受著南半球溫暖潮濕的海風，墨雲白心裡升起濃濃的人生贏家之感。想到自己裝在行李箱裡的那幾份文件，墨雲白愉快地開了口：「我幫你搞定那個楚離。事後，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譚煜樹的眼睛亮了，雖然這個表弟身在娛樂圈也不鬧緋聞，但人家已婚的事實讓他產生了幾分希望，甚至沒問是什麼事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回到房間，鍾菡好奇地問：「你要怎麼幫忙？」

  墨雲白無所謂地回答：「還沒想好！」

  鍾菡一陣無語之後又問：「那你要他答應你什麼？」

  「把我手上的一些股份轉給他！」這些天接到「星海長空」的電話比前幾年加起來的都多，墨雲白不想讓他們打擾到鍾菡，所以一直自己在處理，他已經被煩死！

  墨雲白雖然沒說，但其實鍾菡從阿偉他們口中知道這個情形，她也不想墨雲白太累，略一思索，她倒有了個主意：「這樣子啊！不如這件事，交給我試試？」

  得到墨雲白的同意，鍾菡把譚煜樹叫了回來，兩人談了一夜的心。看著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記錄，鍾菡更加胸有成竹了。

  一個星期後，鍾菡交給了譚煜樹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叫譚煜樹把其中一份給楚離，另一份他可以自己拆開看。

  譚煜樹照做了。

  回到住處，譚煜樹洗漱之後才拆開盒子，發現是一疊列印的文稿，簡簡單單，白紙黑字，首頁是四個樸素的黑體字：「楚楚動人」。帶著點懷疑翻開，才讀了一頁，他臉上的表情就凝重起來……

  放下手中這份文稿，譚煜樹一夜未睡。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胡亂洗了把臉就來到楚離的宿舍門口。

  剛剛站定，門就打開了，捧著同樣一本文稿的楚離眼底帶著淡淡的青色站在了他面前。

  兩人相顧無言，先開口的是楚離：「我們回國就結婚吧！」

  這一個星期，本打算小度個蜜月的墨雲白過得十分鬱悶。藍天、白雲、沙灘、海浪，什麼都沒享受不說，連晚上的甜蜜運動也大受影響。

  原因只有一個——鍾菡不是在寫稿，就是在構思寫稿。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除了下樓用餐，他們都沒離開過房間！

  對了，現在大家應該明白了，鍾菡用一個星期的時間，以譚煜樹和楚離為男女主人公，給他們寫了一個愛情故事，大約10萬字。作為一篇小說，這個篇幅並不長，但一個星期完成，鍾菡還是很辛苦。加上這是給譚煜樹求婚用的，對文字的要求鍾菡也是再三斟酌的。所以昨天列印好交出去之後，有些用腦過度的鐘菡一直在補覺。

  墨雲白把鍾菡攏在懷裡也睡得天昏地暗，被那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吵醒，他非常不高興。

  黑著臉打開門，門外站的是一臉傻笑的譚煜樹：「你要我做什麼？現在就吩咐！對了，我也可以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