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三角戀

  「切！肯定又討好他的小荷去了！沒見過這樣犯賤的，送上門的不要，巴巴地去討好不待見自己的……」黃林霜盯著陸進清的背影，恨恨地說。自從上次和鍾菡的衝突被陸進清看到，她就視陸進清為仇敵，從來沒有好臉色。關於杜思雨和陸進清的傳言，她也聽說過一些，看今天的情形，杜思雨那點心思，哼哼！不知不覺，她就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站在一邊的杜思雨聽到這話，在陸進清拒絕了自己一起晚餐的要求後已經變了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瞪了黃林霜一眼，黃林霜意識到自己失言，閉了嘴。

  杜思雨拋下一句「那就這樣了。」蹬著高跟鞋略帶不甘地離去。

  那邊的陸進清，一手捧著蛋糕，另一手小心翼翼地護著，一直把蛋糕安然無恙地護送到了鍾菡桌上。

  如果杜思雨知道陸進清剛剛和自己一起看樣片的時候，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她手中的甜點上的，而且陸進清要倒回去再看一遍就是為了確認她手中拿的是什麼品種，估計會更加鬱悶。

  鍾菡顯然毫不知情，她看著這塊潔白無瑕的蛋糕，有些詫異：「這個，你真要到了？」

  「嗯，杜思雨代言了一個西點，都長得花花綠綠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看了半天，就這個看起來最清爽。聽說是用椰子做的，我嘗過，不怎麼甜。快吃！」陸進清其實早就發現鍾菡基本不碰茶水間準備的點心，倒是有幾次看見過鍾菡在啃自己帶的蘇打餅乾，一問才知道鍾菡容易反酸。所以他很有心，特意要了這款口感清甜的。

  鍾菡有些感動，想到剛剛陸進清和杜思雨相攜離去後雜誌社裡的竊竊私語，她捧起蛋糕，說：「我們去茶水間吧！」

  在一個角落坐下，鍾菡沒有廢話，看著陸進清開口：「陸師兄，你和杜小姐在交往嗎？」

  

  陸進清勃然變色：「誰在背後亂說話啊？他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在跟杜思雨交往！小荷，你千萬別聽他們胡說啊！」

  陸進清有些激動，鍾菡等他說完，繼續說：「陸師兄，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我想告訴你，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照顧。」鍾菡斟酌著得用什麼詞表達，最後用了「照顧」這個詞，幫她的仙人球澆水、給她精心選來一款椰子蛋糕，她知道陸進清還是一如既往把自己放在心裡。但是，她的心裡前前後後只裝著一個墨雲白，她根本不想玩什麼曖昧，她也絕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個對自己有意思的男人的好，所以她決定把話說清楚。

  「我這次回H城，是和墨雲白一起去的。我們——見了家長。」鍾菡有些困難地把這句話說出來，接下來就閉上了嘴，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進清的雙手交握著放在桌上，因為有些用力，顯得指節發白，他抬起頭：「你爸爸媽媽同意你們了？」

  「這個——算是吧！」鍾菡含糊其辭。

  「所以，墨雲白就可以，我就不行？你爸爸媽媽知道嗎？墨雲白也是個富二代，你們家不是不跟富二代來往嗎？憑什麼他可以，我就不可以！明明是我先見到叔叔阿姨的！」

  陸進清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把鍾菡嚇了一跳。她急切地說：「你小點聲！這沒什麼先來後到的！我告訴你是想說，我和墨雲白是很認真地在經營我們的感情，現在我們兩個家庭也參與進來了。我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享用你給我的照顧，這不合適。以後，你——」

  「以後，你就繼續當我是個家具！我說了，我是你未來的男朋友！我做什麼，你別管！」陸進清起身離去。

  鍾菡想出聲叫住他，但最終還是把喉嚨口的那聲「陸師兄」咽回了肚子裡。悶悶不樂地回到座位上，她想著自己仿佛挺符合那些小說里的白蓮花、綠茶婊的人設，「嗯，你是個好人！可是我們不合適——」想想就惡寒！她可是最討厭這類人的！怎麼辦？自己好像就做了一回這種討厭的人……

  直到墨雲白來接她，她還是苦著一張臉，一問，她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然後發出一陣感嘆：「你說以後我在雜誌社見到他，多尷尬啊！以前我可以無視他，但現在，貌似鬧僵了！怎麼辦？可是，我真的不想讓別人誤會！你知道今天雜誌社裡的人怎麼說嗎？他們一臉八卦地打賭猜我和杜思雨誰才是陸進清的女朋友？好憋屈啊！莫名其妙被卷進三角戀！」

  墨雲白靜靜地聽鍾菡說完，才慢慢開口：「別煩惱！這些管理底下員工的事情，交給我媽處理就好！」

  然後，陸進清就又出差了。

  雜誌社裡少了那個花枝招展的身影，沒什麼任何不同，地球照樣轉。這讓鍾菡因為前段時間離開這麼久的負罪感稍稍減輕了些。看來，小蝦米真的是可有可無的。她這樣想著，這些日子一直糾結在心頭的一個問題也又一次冒了出來。

  在離開H城前的那個晚上，父親和她促膝長談，不僅無視鍾菡肉眼可見的紅撲撲的害羞，反覆強調「潔身自好」，還用有些沉重的語氣說：「小荷啊！再深的感情也會敗給時間與空間的距離。墨雲白出去拍戲，一去就好幾個月，即使中間可以休假回來，你們也會聚少離多。那些娛樂新聞里三天兩頭有明星們情變的消息，這應該也是個客觀原因。你想想，你以後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一次兩次，沒有什麼。但一年兩年呢？十年二十年呢？把這些缺失一次次累積起來，你能保證自己沒有一絲怨言嗎？你願意承擔這種孤獨嗎？……」

  鍾菡沒有回答父親，她可以保證自己會對墨雲白的職業有足夠的理解與包容，卻不敢保證自己是否可以承擔這種孤獨。雖然過去的二十三年，身邊不曾出現過這樣一個人，但一旦出現過了，這種溫暖與甜蜜的陪伴卻讓人食髓知味，每一個陷入熱戀的人都不會再知足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