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自助餐

  杜思雨近來人氣很旺，加上前期在媒體上造勢足，現場的粉絲們簽完之後，一批聞訊趕來的拿著新購的雜誌陸續趕來，場面很是熱鬧。杜思雨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花主任親自護送著她殺出重圍。

  已是黃昏，花主任熱情地邀請杜思雨共進晚餐，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陸進清，杜思雨十分得體地提出她請客，表達一下雜誌社員工的辛苦。

  於是，所有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購物中心頂層的茶餐廳。

  好孩子鍾菡是最後一撥來到餐廳的，她幫著吳姐整理了一下場地。一踏進餐廳，陸進清就高聲叫著：「小荷，這裡，這裡！」鍾菡循聲望去，發現陸進清正在窗邊的一個卡座里向她揮手。

  鍾菡是一個內心無比坦蕩的人，以前沒有男朋友和還不知道自己是有墨雲白這個男朋友的時候，聽到陸進清的表白之後她是刻意在避著他的，再說也不喜歡陸進清那油頭粉面油嘴滑舌的樣。但幾個月同事下來，陸進清工作起來還比較似模似樣，對鍾菡雖然熱情但也不是分寸。特別是鍾菡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已經是有主的人了，對陸進清也說得很清楚，所以這些日子，她反而跟陸進清走得近了。

  陸進清所在的卡座里，已經坐著一男一女，這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居然是杜思雨。鍾菡看到，腳步滯了一下，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娛樂圈體質」，在花店當個看店小妹可以讓關雲夢成為自己的好朋友，莫名其妙還找了個娛樂圈大神做男友，現在單位聚個餐，唯一的娛樂圈中人也可以成為自己的同桌。

  她在陸進清旁邊坐下，對杜思雨招呼道：「杜小姐好！」

  杜思雨隨意地點了點頭，身上的白T恤很明顯地昭示著鍾菡的身份。但是，看鐘菡和穿著同款T恤的陸進清並排坐在一起，她心裡有點怪怪的。很快，這種怪怪的，就變成了酸酸的。

  這是一個自助餐廳，但是卻不需要客人自己離座去取食物，流水般穿梭的服務員會推著小車經過，你只要選擇心儀的食物，服務員就會幫你送上。陸進清把鍾菡讓到裡面坐下，一邊坐下一邊說：「小荷，我坐外面，你要吃什麼，只要動動嘴就行了。我幫你拿。」說完，把剛才桌子上的一個小蒸籠推到鍾菡面前，「這是蟹黃湯包，快吃一個墊墊底。」

  鍾菡的確餓了，她也不客氣，埋頭吃起來。看著鍾菡吃得開心，陸進清也很高興，雜誌社的T恤穿在鍾菡身上有些肥大，她把下擺塞進了牛仔褲的褲腰裡，更顯得她腰肢盈盈一握。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同款T恤，陸進清笑得更開心了，他舉起手機，靠近鍾菡：「來，我們自拍一個，今天我們穿的是情侶裝！」

  

  鍾菡正在喝飲料，聽到這話，她一下子嗆著了，一陣咳嗽之後，漲紅著臉說：「誰跟你情侶裝！跟你情侶的人也太多了，你找玲玲、小珊他們拍去，大家肯定會很高興和你做情侶的！」

  陸進清訕訕地放下手機，狗腿地把一小碗剛剛送上的魚翅羹放到鍾菡面前。

  對面的杜思雨目睹這一切，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杯子，太過用力顯得指節有些發白。看來前幾天那個《MODE》雜誌社的來跟自己聯繫今天活動的時候說陸進清看上一個小編輯的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她看著專心用餐的鐘菡，簡單的短髮，略顯蒼白的素顏，看起來有點眼熟——對了，這人，她應該見過兩次，一次是《千年之戀》媒體見面會，還有上次拍攝，她似乎也跟來的。

  在鍾菡沒有落座之前，陸進清和杜思雨一直相談甚歡。那時候的杜思雨，完全沒有明星的樣子，聽陸進清說著一些拍攝時的趣事，掩著嘴輕笑，像一個普通的少女。現在的杜思雨，看著陸進清給鍾菡端菜，倒飲料，剝蝦……

  雖然鍾菡除了吃陸進清端過來的菜，其他諸如剝好的蝦、去刺的魚肉等，都原封不動地還給了陸進清。她能做的，就是端著一副女神范兒，盡力維持一個完美的微笑看著陸進清不斷獻殷勤鍾菡不斷拒絕。

  這頓飯，杜思雨沒吃進去多少。和她坐在一起的是她的助理，跟了杜思雨這麼多日子，哪裡會看不出杜思雨的心思？他只覺得杜思雨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僵，他給杜思雨拿的菜杜思雨一口未動。

  鍾菡卻吃多了。這些日子，先是被墨雲白餵了一個星期的粥，好不容易粥喝完了，墨雲白又開始餵麵食。猛然見到這麼多美食，鍾菡簡直像見到了久違的親人。她揉著沉甸甸的肚子，跟大家離開了餐廳。

  陸進清提出要送鍾菡，鍾菡飽得只想回去睡，話都懶得說，擺擺手拒絕，就乘上電梯前往負二層。陸進清也跟了進來，他有些疑惑鍾菡為什麼走負二層，地鐵不在這個方向啊？

  等走出電梯，陸進清就明白了。一輛黑色的跑車已經停在電梯口，看到出來的人，一個高大的男子從駕駛座下來，即使隔著一副黑色大超大墨鏡，陸進清還是立即認出來，這不是墨雲白是誰？

  見到墨雲白，鍾菡快步跑過去：「這麼快？你不是說還要1小時嗎？現在才過去四十多分鐘。」

  「嗯。今天運氣好，路上不堵。」墨雲白對不遠處的陸進清略一點頭，打開副駕駛的門，把鍾菡安頓好坐下。鍾菡被見到墨雲白的喜悅填滿了整顆心，連招呼都沒跟陸進清打一個就跟著墨雲白離去。

  陸進清呆呆地站在原地——怎麼也想不通，鍾菡什麼時候和墨雲白這麼熟了？而且看兩人的互動，甚至有些親密，還可能有些甜蜜……

  墨雲白這個GG拍攝的地點是在一個沙漠裡，北半球的紫外線把他曬黑了些，車裡的暖氣開得很足，墨雲白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經成了古銅色，路燈透過車窗投射在上面，泛著一陣微光。鍾菡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突如其來的溫軟，讓墨雲白差點握不住方向盤，車子像個醉漢似的扭出了一條詭異的痕跡，嚇得鍾菡連忙縮回手。

  幸好路上車不多，墨雲白無奈地說：「好好坐著，別亂摸！」

  這些日子，都沒能找到機會跟鍾菡親密接觸，鍾菡為了新雜誌無休止的加班，自己也在談新的合作，每天都只能去接鍾菡下下班。看到她在車上都快睡著的樣子，墨雲白只能用一個簡單的告別擁抱滿足一下。剛剛鍾菡柔若無骨的手摸著自己的手臂，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同樣這隻手要是摸在其他地方會怎樣？感覺全身都起了一股邪火。

  他把車開得飛快，鍾菡被墨雲白剛才一個「摸」字說得有些臉紅，低著頭沒說話，等她回過神來看窗外才發現已經快到墨雲白小區了。

  她奇怪地問：「這不是去你家的路嗎？」

  「嗯，我有東西要給你。」墨雲白淡定地回答。

  「是禮物嗎？你不是還沒回家嗎？難道不是應該還在你身邊？」

  「在我身邊，但是不好拿。去我那兒比較方便。」

  「噢！」鍾菡覺得胃裡塞滿了食物，墨雲白又把車開得有點快，她有點想吐的感覺，就不再開口。

  墨雲白加快速度，刷卡進小區，猛踩油門，一個漂移就把車子穩穩停進了車位。他打開車門準備向鍾菡伸出了手，誰知鍾菡一把推開他，就跑向最近的一個垃圾桶，一陣狂吐。

  墨雲白在幾秒鐘內反應過來，衝到鍾菡身邊攬住她，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幾分鐘後，鍾菡直起身，此時的她，髮絲凌亂地貼在額頭，眼睛裡水汪汪的，嘴唇微微張著，胸口輕輕起伏著，整個人還處在嘔吐的輕微痙攣中。

  看到墨雲白因為擔憂緊縮的眉頭，鍾菡抽過一張紙巾擦拭著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說：「不好意思，今天的自助餐，吃得有點多……」

  「有點多是多少？」墨雲白聽到這話，眉頭又緊了幾分。

  「也就是幾個雞翅，一塊牛排，幾隻蝦，一個蟹黃湯包，一份芒果小丸子，兩個蛋卷冰淇淋……」

  鍾菡越說越多，墨雲白的臉色也越來越黑，他攬住鍾菡的肩膀，帶著她走向電梯，萬般不舍，千般職責，百般無奈，都化作一聲嘆息：「已經說了你這些日子最好吃麵食，那個不容易產生胃酸，又容易消化。一下子吃這麼多，你的胃怎麼受得了。幸好你吐掉了一些……」

  墨雲白家裡沒有鍾菡需要的藥，他只有無奈地把鍾菡送了回去。鍾菡已經好受了些，告別時，一臉萌憨地問：「說好的禮物呢？」

  墨雲白的眸色變深了，靜靜地盯著鍾菡看了一會兒，確認她似乎沒什麼大問題了，然後，一個側身，就把鍾菡壓在了座椅上，兩片溫熱的嘴唇緊緊貼上來，摩擦、旋轉，直至深入……

  目送著鍾菡上樓，墨雲白滿意地擦了擦嘴角，撥通了譚社長的電話：「媽，我要你那個做中醫的小學同學的電話。」

  「怎麼了？你身體一直壯得很，前兩天，還在電視裡看到你那個新片的預告了。從二樓直接跳下來，嘖嘖！等等，莫不是你的女朋友有什麼問題？」

  「嗯，你把電話給我，我自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