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數錢

  日子過的很快，馬上就要五月了，距離代工的日子結束，也就剩了7天。

  看看時間，距離中午下工沒幾分鐘了，江立夏開著拖拉機就要回陳家莊，就見前面肖青遠來到車前。

  「江知青，最近要趕工期，你中午就別回去了，辛苦再跑幾趟吧。」

  江立夏皺起眉，工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陳隊長根本沒通知過自己趕工期的事，於是問道：「誰說要趕工期的？」

  肖青遠耐著性子解釋道：「這不是有領導要來視察麼，我們多干點，多做出點成績，領導看到不是也高興麼。」

  呵，原來是自己想要掙表現啊。

  江立夏毫不客氣拒絕，「我沒空，要回去吃飯。趕緊讓開。」

  「飯麼，遲點吃也不影響什麼。這工期可是大事。」

  吳瑤跟過來，幫腔道：「肖大哥說的對。立夏，為了集體榮譽，少吃幾頓飯，是應該的。我們作為知青，就是來支援農村建設的，現在正是我們表現的機會呀。」

  表現？還不知道是誰表現呢。畫個餅，扯個旗，就想讓我當免費勞力，想的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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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本正經說道：「我正是為了好好表現，不影響下午工作，才要學習肖同志按時按點吃飯、注重健康的好習慣呀。喏，肖同志，你的午飯來了。」

  兩人聽到江立夏的話，都轉頭看去，就見方秀麗提著竹籃走了過來，面上帶笑，一副溫柔和善的樣子。

  自從這上次鬧過後，方秀麗為了爭取肖青遠的心，也為了防備吳瑤，經常過來送吃食，再次回歸賢妻形象。

  「肖小會計可以讓開了吧。」

  肖青遠收回視線，「我不吃飯，陪大家一起吃苦，江同志現在可以同意加個班趕下工期了嗎？」

  江立夏看了眼周圍無精打采，敢怒不敢言的其他人，輕笑出聲，"唉，我也想啊，可惜我沒肖同志那麼好的體魄，一頓不吃就頭暈眼花，四肢無力。為了不影響下午的大工期，這中午休息時間就不和肖同志爭表現了，拖拉機借你用啦，肖同志加油！我看好你！"

  說著，跳下車，路過方秀麗時，聲音不大，但足夠車邊兩人都聽到的音量說道：「方同志，肖青遠同志說他不餓，要吃苦。早上帶來的雞蛋羹都分給吳知青了。你就也別辛苦跑了，在家多休息會，瞧瞧，最近累的你都老了一圈。」

  方秀麗抬手摸向自己臉，眼神變得冰冷，看向車邊兩人帶上怨毒。

  車邊兩人身子都是一僵。

  江立夏見把火氣挑起來了，心底嗤笑一聲，甩甩手走了。

  肖青遠吞咽了下，避開方秀麗視線，忍著不自在說道：「你到帳篷坐會吧。我這忙完就過去。」

  「哦，要和誰忙啊？」方秀麗問的「和誰」，而不是「忙什麼」。

  肖青遠也注意到了，心底嘆口氣，再看看這也沒人能開的拖拉機，抿抿唇，「不忙了，先吃飯吧。」

  說完，轉頭通知其他人可以正常回家了。

  眾人歡呼一聲，也都趕忙往家走去。回去免不了又把這事當做閒話傳開了。

  ......

  下午，江立夏上工時就沒再見到肖青遠。

  直到第三天早上，在廁所附近碰見了。

  當時突然撞見，肖青遠一見是江立夏，條件反射就捂住額頭。

  可惜江立夏已經看清楚，原本沒有多想，但見他這樣躲閃，反倒好奇了。迎面繼續走過去，一點不為那天的事尷尬，還臉皮很厚的，打了聲招呼。

  肖青遠僵硬想要擠出笑，但沒成功，倉皇轉身快步走了。

  江立夏廁所也不去了，找到在工地認識的熟人，問了下，才知道，那天中午肖家夫妻和平吃完了飯，但晚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肖青遠再來上工時，額頭就腫了。眾人都猜測是夫妻打架了，因為自從那天方秀麗就再沒來過施工地。

  「嘖嘖，這下手挺狠呀。」江立夏自言自語道。

  也是有了這事，另兩個想讓江立夏加班幹活的工長也歇了心思，這要是被挑撥下，自己不也得腫著個腦袋出門，那不得也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沒人找事，江立夏準時上工，準時下工，幹完剩下幾天，把車子檢修一遍，車燈換上陳三找來的新燈，還用溝渠里的水給沖洗一遍，便將車交個陳隊長了。

  陳隊長看到車子非但沒有磨損，反而看上去新了不少，高興不已，誇讚道：「女娃心細啊，瞧瞧這車用的多好。」

  拿出早早準備好的錢和票，「立夏，這是你這段時間的工分，我都給你算成錢和票了，你數數。」

  「不用數，陳老伯算的，肯定沒錯。」江立夏接過，就直接揣在口袋了。

  陳隊長見此，覺得自己被信任了，愈發高興，「這次辛苦立夏了。以後有用得到老伯的，別客氣，儘管過來。」

  看看日頭也不早了，江立夏笑著應道：「好嘞。那我就不打擾老伯了，趁著日頭還在，回去了。」

  「行行行，路上小心點。改天來家裡吃飯。」陳隊長把人送出村才折返回了家。

  江立夏踩著自行車就直奔沈家小院。

  昨天就給沈柏軒說過了，今天要泡熱水澡。

  到家時，沈柏軒已經燒了不少熱水，浴室也準備好了。

  江立夏拿著換洗衣服進去，痛痛快快泡了會澡，才覺得渾身舒泰了。

  喊了沈柏軒進去倒水，江立夏自個爬上炕，掏出衣服口袋裡的錢和票，一張一張數了一遍，又從牆畫後面的洞裡掏出一團錢，大部分都是沈柏軒最近賣收音機掙得錢，少部分是兩人之前的，現在都由江立夏收著了。

  所有錢加一起，三千多了。

  將錢和票疊在一起，對著蠟燭看看厚度，江立夏自得道：「不知不覺就成了小富翁呀。」

  沈柏軒收拾完浴室，用剩下的熱水洗了頭，直接濕著頭髮走了出來，正好聽到這話，笑道：「開心嗎？」

  「開心啊！離我的百萬富翁夢更近一步了。」江立夏將錢捆好，放在桌上，轉過身，拿起毛巾，跪在炕邊，「過來，給你擦頭。」

  沈柏軒走過來，微微彎腰。

  江立夏一邊擦一邊嘮叨：「提醒你多少次了，濕著頭，容易生病，你這懶的呀，就是不願意動，就等著我伺候你，是吧。」

  沈柏軒靜靜聽著，雙手環抱著眼前人，緩緩閉上眼睛，嘴角勾起，內心無比放鬆。

  「等以後，我就找個能錄音的，專門錄上一句，『擦頭擦頭，沈柏軒擦頭』，天天放在你耳邊念叨，看你煩不煩。」

  「擦頭擦頭」，江立夏說著說順嘴了，變成了「踩頭踩頭」，自己把自己逗得前仰後合，手下胡亂揉搓起沈柏軒的頭髮。

  兩人笑鬧起來，漸漸變了味道。

  不久，房間裡傳出女人嬌吟聲，伴隨著沈柏軒粗重的喘息聲。

  燭光照映的窗上顯出兩道交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