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對，離異

  夏妍妍也表情有些慌張地側頭看了景明遠一眼，拍著她的手臂辯解，「是我上哪裡陪你去檢查，你是不是太激動了？」

  蘇歡連忙點頭，「對對，果然一孕傻三年，我這還沒生呢，就傻成這樣了。」

  她一遍不留餘地地往自己身上抹黑，一邊翻著白眼，她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這麼委屈過，夏妍妍討好地沖她笑了笑。

  景明遠看著兩人的互動，俊眉緊皺，薄唇微啟正欲詢問。

  趙醫生出來了，手裡拿著病曆本，「大少爺，B超室那邊空出來了，麻煩你帶著孕婦過去一趟，有些手續需要辦一下。」

  景明遠頭也不回地繼續盯著夏妍妍，神情莫測，令人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麼，視線犀利，似是想要直接看進她心底。

  「321號，321號請進！」

  廣播開始循環，夏妍妍拆開單子看了眼，沖蘇歡使了個眼色，後者輕咳了聲倨傲地抬著下巴瞪向景明遠，「看什麼看，趕緊帶著你老婆照B超去。」

  景明遠始終盯著這邊，深情地不曾移開視線，夏妍妍緊攥著單子不太敢進去，擔心她一進門，屏幕上就會顯示出她的姓名。

  她別過頭，背對著眾人站著。

  

  診室的護士開門出來催，「321號，321號在不在？不在的話，就下一個了。」

  背後的視線炙熱如火，夏妍妍有些著急，手指不安地開始攪動，忽然扭頭，大步走到景明遠身前，拽著他的領子下拉，沒有抬頭，雙眼直視著他胸口的位置，低聲警告，「是不是鬧得滿城風雨，整個A市的人都在指責我，你才滿意？」

  景明遠眉頭微蹙，垂眸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還為什麼，夏妍妍抬頭指著圍在旁邊竊竊私語的人讓他看，餘光掃到那些人看好戲的目光，景明遠渾身氣場低壓，正欲開口，又被她拽了下，「你想幹嘛？別在這裡發瘋。」

  他們湊得太近，甚至能夠聞到彼此熟悉的氣息，挽著景明遠的手臂站在旁邊的夏雲柔像極了一個笑話，她溫柔收斂，伸手推了夏妍妍一把，不滿地說，「離太近了吧。」

  夏妍妍順勢離遠了些。

  恰好此時，趙醫生又過來催，夏雲柔也用力地把景明遠往回拽，他冷著臉深深地看了夏妍妍一眼，跟著人轉身離開。

  診室離這裡不遠，就在轉角的第一間。

  夏妍妍眼睜睜地看著夏雲柔挽著景明遠手臂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她吊著一口氣，倔強地走進診室，當門關上的那一刻，神情不受控制地變得沮喪。

  陪同進來的蘇歡替她難過，又覺得她不爭氣。

  戴著口罩的醫生仍舊忙碌，頭也不抬地指著面前的椅子，「夏妍妍女士是吧？坐吧。」

  第一次孕檢，她有些緊張，緊繃著在對面坐下。

  醫生接過她的病曆本放到機器下，抬頭開始例行公事地詢問，「孕期多久？」

  夏妍妍長而密的睫毛輕顫，聲音很輕地回應，「一個多月。」

  醫生嗯了聲，看了她身邊的蘇歡一眼，繼續問道，「這次孕檢就你一個人？孩子父親呢？」

  孩子父親？

  在隔壁診室陪著另一個女人孕檢。

  這個回答在腦海中轉了幾個彎，終究沒有說出口，她雲淡風輕地回道，「離婚了。」

  聞言，醫生再次抬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正經地追問，「確定要生下來？」

  夏妍妍眼神堅定地點頭。

  上個孩子，她沒有保護好，這個孩子她會傾盡所有讓他幸福。

  了解完大概的情況，醫生又問了幾個健康問題，等問的差不多了，便給他開了單子，「等下去照個B超，看下孕囊的情況。」

  夏妍妍點頭，接過病曆本正打算起身，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蘇歡，對醫生說道，「醫生，有件事能不能麻煩你？萬一有人來問今天孕檢的人是誰，麻煩你不要說我的名字可以嗎？」

  旁邊的蘇歡指了指自己，「說我的，我叫蘇歡。」

  醫生是位四五十歲的女性，見多識廣，一聽就知道這裡面有故事，「本質上醫院是有義務保護病患的隱私，不過，還是想問下為什麼？」

  夏妍妍垂眸，扯著嘴角淺淺地笑了，「不想讓他知道。」

  蘇歡覺得她說的太冷靜了，沒忍住，跟醫生頭對著頭地開始數落孩子父親究竟有多渣，當聽到孩子父親現在就在隔壁陪著另外一個女人孕檢時，醫生也驚訝地挑了挑眉，眼神複雜地抬頭看了夏妍妍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看到她那眼神，夏妍妍覺得好笑又覺得諷刺。

  再次道了聲謝，起身離開，剛走出診室，轉身看向蘇歡，紅唇微啟正欲說些什麼，對方默契地比了個ok的手勢，掏出手機給醫院的熟人打了通電話。

  一切感激盡在不言中，夏妍妍很確定，蘇歡的恩情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償還的。

  檢查B超的地方在五樓，樓梯口就在屏幕後面，朝那邊走去時，夏妍妍的心都是崩起來的，尤其是當路過拐彎的那間診室，索性診室的門緊閉，她堪堪鬆了口氣。

  等到樓上，人很少，零零散散的兩三個孕婦坐在外頭的長椅上，看到他們高挺著的孕肚，夏妍妍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夏妍妍，」靠近著樓梯口站著的夏雲柔看到她手上的動作時，雙眼瞬間眯起，神色陰沉地落在她小腹上，「我有事跟你說。」

  她大步走了過來拽著夏妍妍就要往安全通道走，蘇歡正打算攔，被夏妍妍用手擋開了，安撫地說了句，「沒事，我很快回來。」

  說完，甩開夏雲柔的手，率先朝著安全通道走去。

  通道鮮有人走，樓梯扶手上甚至落滿了灰塵，周圍一片寂靜，腳步聲都帶著回音，夏妍妍背對著牆壁站定，神色淡淡地看向她，沒有開口。

  四目相對，硝煙瞬起。

  終究是夏雲柔的耐心不足，落了下風，直言不諱地質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夏妍妍表情仍舊淡漠，睫毛從眼帘上撩過，「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