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賭約之事（3）

  「老杜，你打聽的消息可是真的，那季金堂的學生，如今硬生生把千字文給學全了？」

  「這還有假，我買通了私塾里的一個窮學生，天天盯著呢。」

  「那希望學堂那邊的情況，你可知曉？」

  「這個……我派去打聽的人說，她們學堂如今的進度都停在百家姓呢，叫向飛的那個學生天天往老師辦公室跑，估計應該學得更多一些，不過具體什麼情況，實在是沒法子探查。」

  聽完老杜的話，盧某眯了眯眼琢磨好一會兒，才又繼續開口。

  

  「這次咱們可是把寶都壓在了季微草堂，絕對不能出任何岔子，要知道，如今這事兒已經不單單是錢的問題了。」

  聽到這話，老杜瘦弱的身板一哆嗦，也不知的天熱還是嚇得，額頭處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盧大哥啊，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當初不過是想看個熱鬧，報復一下希望學堂逼得咱們縣學收不到學生，可如今怎麼就卷進去了？要是季金堂輸了，那咱們可怎麼辦？」

  老杜面露慌亂，眼中還透著悔意。

  他只有個舉人功名，本身也沒有什麼大志向，嘴拙又不太會討好人，所以在縣學裡混口飯吃，也不過是養活一家老小。

  最大的奢望，只是教出個把好學生，能替他揚一揚名，不求富貴榮華，只要安穩度日。

  可自打腦子一熱，跟著平素對他多有照顧的盧大哥，攛掇著季金堂去尋希望學堂的麻煩，事情一下子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想到家中後院埋著的一匣子金元寶，他的心就跳得格外的快。

  「你怕什麼，事到如今，你以為咱們倆個還能脫身不成？那些人能花大錢叫咱們散布消息，想法子讓希望學堂敗落，那麼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咱們，為今之計，只有想個法子，讓向飛那孩子比不了。」

  看著盧大哥眼中透出的狠辣，老杜咽了一口咽唾沫，驚慌的縮了縮脖子。

  大周建康十四年，六月初八，季金堂和蕭悅明商量後，決定比試地點就放在希望學堂內。

  畢竟這裡有個寬敞的小廣場，和醒目的校台，足夠容納前來看熱鬧的群眾，在所有人的監督下，也不怕雙方作弊。

  而比試的時間則定在了三日後，給雙方的學生有一個充足的時間準備。

  為了防止萬一，蕭悅明特地將向飛接到了學堂的教師宿舍，委託左海朝等人照顧三日。

  確定下時間之後，賭坊和許多聽聞此事的人，都向所有看熱鬧的百姓公布了此事。

  以至於潭州城方圓百里，幾乎無人不知此事，甚至連其他城鎮的人，也都有所耳聞。

  而且隨著這時間的推移，事情還在不斷的被人傳揚開，關注這件事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等到了六月十一那一日，天才蒙蒙亮，希望學堂校門外，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

  大家翹首等待，希望能夠搶到離校台最近的位置，近距離的觀看這次比試。

  辰時剛過，正常上課的學生們，身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出現在了校門外，看到密集的人群，大家都有些頭皮發麻。

  「讓讓，我是這兒的學生，馬上要上課了，讓我過去！」

  隨著幾個學生的聲音在外圍響起，圍觀群眾看到他們特別的衣著，都紛紛讓開了一條路，目送著她們一群孩子朝學校走去。

  「哎呀呀，著就是希望學堂的學生？這身衣服雖有些古怪，不過瞧著還挺新穎別致的，看起來十分精神。」

  「那是，聽說這可是學堂的福利之一，別的地方可沒有呢。」

  「還不止這個，聽說這希望學堂的教學方式也別具一格，不像其他的學堂，進學的時候寫大字，背課文。她們最開始學的是什麼拼音啥的，聞所未聞呢。」

  「咦，那這麼說，豈不是會拖慢了識字的速度，要知道那季微草堂的季老師，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專心教導一個學生，這進度勢必會比學堂要快啊！」

  「何止如此，我聽說季先生選的學生，可是出了名的小神童呢！」

  「神童？怎麼說？」

  一聽到有關乎比試勝負的消息，周圍聽到的人紛紛都豎起了耳朵。

  「季老師選的學生叫段桂花，聽說是一戶沒落的書香世家的子弟，出生的時候，整個產房墨香四溢，好似文曲星下凡。且此子三月便會開口說話，六月便下地行走，三歲開蒙跟隨其祖父念詩習字，若不是擔心他傷仲永，停了他的學業，只做普通孩童教養，只怕早就入學了。今年才剛拜入季老師名下，頗受重視，又悉心教導，勝率很高啊。」

  「啊！」

  「天哪！」

  人群中發出一陣陣的驚呼，顯然是沒有想到這次比試的小小孩童，身世如此神奇。

  特別是花錢壓了希望學堂勝的人們，臉上紛紛都露出了後悔擔憂的神色。

  「那這麼說，希望學堂豈不是輸定了？我可是聽說他們選的那學生是個家境貧寒，資質也一般的！」

  「是啊，聽說那孩子年前是打算拜倒季先生名下的，可是季先生覺得她資質一般，並未開口大答應，所以她的家人這才尋到了希望學堂。要知道，當初這學堂建的時候便有個說法，是想給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一條出路的。」

  「哎，學堂是個好學堂，就是可惜了……」

  「對呀，像咱們這樣的老百姓，孩子能識幾個大字，那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了，哪裡還能有什麼更高的要求。」

  「那這麼算來，這次比試豈不是十分不公平？」

  人群還在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但是幾乎所有人的認知都開始偏向季微草堂獲勝。

  就連那些出錢壓學堂的人，也都對這次比試不抱希望。

  而更多的人，則是匆匆尋了賭坊的人，要求重新下注，選季微草堂獲勝。

  一時之間，學堂門口吵吵嚷嚷，熱鬧非凡。

  賭坊的人也精明得很，只收了一部分人的錢，將賠率拉到了一賠二，就再不肯收錢。

  畢竟贏的人越多，他們掙的也就少了，如今的賠率剛剛好，前期不明真相的人壓的錢，就都進了他們的腰包。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天早已大亮，季金堂帶著自己十分得意的弟子段桂花乘著馬車，來到了學堂不遠處的路口。

  有眼見的人很快就認出了他們，大家紛紛朝馬車投去了熱切的目光。

  隨後季金堂就帶著弟子一路昂首挺胸的，自信滿滿的朝學堂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