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徐婆子上門

  清荷好笑道：「姐姐說什麼呢？這不是賞。」說著抽開系住荷包的秋香色帶子，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一顆顆滾圓，色澤柔和的南珠，足有十幾顆：「這南珠是皇上賞給郡主的。郡主鑲首飾用不完，餘下的便拿來送人了。你看我的這支釵……」說著偏了偏頭，讓潔如看到了鬢角的鑲南珠的銀簪子：「就是這南珠做的。另外郡主還賞了如意，太后娘娘身邊的惜茵，玉香，皇后娘娘身邊的秋雨，紫夏，德貴妃身邊的，惠妃身邊的都有。這兩份兒是你的和芙蓉姐姐的。」

  潔如聽著心中對林墨北的好感更多了一層，用如此體貼細心的方法給賞賜，一點兒沒有高高在上，只讓人覺得親切真誠。

  也不扭捏，笑著接過兩個荷包：「那就多謝郡主了。」

  看著潔如上了馬車，清荷這才往回走，忽的聽到一陣嘈雜聲，她轉身一看，角門處三個婆子正推搡。

  她皺了皺眉，問著門房：「哪幾個是誰？在做什麼？」

  門房都認得這是長樂郡主身邊的貼身丫頭，聽說還是宮裡帶出來的，不敢馬虎，利索回話：「青靛布衫的是咱們府上的，另一個是家廟裡的徐婆子。」

  家廟？那不就是金氏受罰自省的地方？莫不是金氏又作什麼妖？這般一想，清荷便不敢鬆懈。遣了身邊剛買回的小丫頭白彤：「彤彤，你去把她叫到二門弄堂里等著。」說著指了指徐婆子。

  白彤順著清荷的手看清楚了，點著頭蹦蹦跳跳的就去了。

  兩個羊角髻隨著她蹦跳一顫一顫的，可愛的緊。清荷看得笑起來，林嬤嬤找的這幾個小丫頭，活潑的很。

  回了萃華閣，將事情告訴了林墨北。

  

  「家廟裡來的？」林墨北笑了笑，這幾天她看往年的出入帳明細發現，金氏在祠堂和家廟這兩處地方節省的可以說是苛刻了。

  如今她定然自食了其果了！現在遣了個婆子來，目的也能大概猜到。「人現在在哪裡？」

  清荷聽著答道：「奴婢怕被府里的人看到，就讓白彤去把她請到了二門旁邊的弄堂里。」

  這府里的人雖然表面都順從了她，但背地裡只怕覺得金氏更加親切，清荷這樣做，是怕節外生枝……她這幾個丫頭，個個都是好樣的，含笑道：「你親自去，將人帶去偏廳。」

  「是。」清荷點頭去了。

  小魚從外面走進來：「郡主，有幾個丫頭當差時總是東張西望的，還想往內室里去。」

  「找個機會打發了。」林墨北在帳冊上記了一筆，頭也不抬。

  「是。」小魚笑眯了眼。林墨北真的太合她的性子了，爽快！

  聽小魚話中明晃晃的笑意，林墨北抬頭看了一眼，跟著笑了笑：「你笑什麼？」

  「郡主笑什麼呢？」小魚眨了眨眼。

  「滑頭。」林墨北笑罵了句，轉而道：「清暉園有什麼動靜嗎？」

  提起那幾位，小魚就忍不住唾棄，撇了撇嘴：「說是已經醒了。那兩個在呢，將丫鬟婆子都打發出來了，不知在說什麼。」

  「不用理會。」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們三人湊在一起的話題，林墨北從來不給自己找氣生。

  寫完了最後一筆，林墨北站起身往偏廳去，小魚跟上。

  「這兩日你在府里感覺怎樣？」林嬤嬤誇她聰明，什麼東西一教就會。

  小魚點了點頭：「還行。除了林幼荷的院子嚴實點兒，其他院子就像個大篩子，不值得郡主憂慮。」或許是舒坦日子過慣了，這府里人簡直沒有一丁點的警戒心。

  林墨北問的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單純的想問問小魚習慣不習慣。不過聽她這話，不禁問：「府里上下，你都看過了？」

  「嗯。看完了。」小魚點頭。

  林墨北壓制不住心中的驚訝，上下的看了小魚好幾遍，才問：「你……你有什麼看法？」

  小魚想了想：「清暉園裡郡主和嬤嬤有了商議，奴婢就不說了。起先落雪齋里還算團結，對咱們萃華閣的人警惕心很高，今早看門的婆子被打二十板子攆了出去，這事兒落雪齋里的人都很不服氣……若想安插人，可以再用相同的方式……到時候……唱個紅臉，也就有了自己的人了。」

  林墨北眨了眨眼，這……這完全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啊！她今日逼著林幼荷處理了落雪齋的人，為的就是這個。實在沒看出來，小魚簡直是個人才啊！前世她怎麼就在榮威侯府埋沒了呢？

  難掩心中的激動，笑道：「你繼續說。」

  「今日郡主讓奴婢去廚房看清暉園的午膳和湯藥，志遠齋的二等小丫頭雲畫也正好在，正和廚房裡的張嫂子訴委屈。說林安為人太殘暴，就為了今早管家派人拍門吵醒了他，他打了傳話的人一頓不說，竟然連雲夢和夏敏都打了。」

  雲夢和夏敏兩個人，林墨北還是知道的。名義上是志遠齋的一等丫鬟，實則是林安的通房，不過金氏看不上二人，故而沒過到明路上。

  「奴婢跟著雲畫出來，拉家常說了不少，後來說到了林安身上。雲畫就哭了，說不敢在志遠齋呆了。我就問為什麼，她起初不說，最後敵不過我的安撫勸慰，就一股腦的全說了，林安那廝手下竟有十幾個丫頭的性命，全都是打死的。」說著狠狠的罵了一聲：「欺軟怕硬的狗雜碎。」

  林墨北臉色也不好看，以前她只知道志遠齋的丫鬟更換的勤，偶有一次她問了句，金氏解釋說，那些丫頭不安分，挑唆著林安做壞事，她也就信了，如今看來，那些突然消失的丫頭，原來是死了。

  想到此，她心底有些發寒。

  「還有庫房的鄭婆子，自從郡主回了府，幾次三番的要見王爺，不過王爺一直病著，也就沒見成。」說著看了林墨北一眼，壓低了聲音道：「鄭婆子的丈夫是京郊莊子上的莊頭，我打聽了一下，那莊頭竟然在城北有一座三進的宅子……郡主，只怕庫房裡面有大貓膩。」不然憑著他們夫妻倆的月例銀子，何年何月才能買得起三進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