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金氏

  「不看也知道是個什麼情形。」林墨北笑意冷了下來：「這件事情我有分寸，嬤嬤別急。」

  林嬤嬤看林墨北已經有了主意，點了點頭，就聽林墨北又道：「今天在清暉園見了茹敏……是個心思大的。」

  林嬤嬤明白林墨北的意思：「消息奴婢已經傳出去了，最早今晚，最遲明晌，就該有動靜了。」

  

  「嗯。」林墨北點頭：「這些日子要辛苦嬤嬤了。」

  林嬤嬤笑了笑，給林墨北倒了杯茶：「再辛苦也是有限的，等到郡主及笄以後，都會好的。」

  林墨北點頭，前世她不敢回憶的及笄，此刻又開始期盼了。

  砸門當日，請來大夫的所見所聞和白御醫的所見所聞在市井和各府之間起來。

  眾人對林墨北的遭遇更多了幾分憐惜，相對的，對林善的作為就不那麼看得上了。

  正值午飯時分，北四街上一家生意火爆的酒肆，食客正評判著林善的無恥行徑。

  櫃檯內，掌柜聽的直皺眉頭。他是林善暫掌黎家後提上來的，眼看著林善盡失人心，反而是怯懦寡言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的林墨北出盡了風頭，還有了皇上和太后這兩座大靠山，那林墨北掌管黎家豈不是指日可待？

  再看林善和林墨北如今的形勢，若等林墨北任了黎家家主之位，他這個被林善提拔的掌柜，還能留？

  眼下這形勢，他是不是該去向林墨北示示好？可若被林善知道了，那……那可就……哎，真是，林墨北怎麼就突然開了竅了，林善也是蠢，一個小孩子都搞不定！

  市井的傳言絲毫不差的傳到皇上耳中，聽到林墨北請御醫給林善治病時，他輕哼了聲，她就是傻。

  木公公看皇上面色不虞，賠笑道：「皇上若想郡主，就請她進宮。」

  皇上搖了搖頭：「一來一回，反而折騰。她那胳膊還沒長好，等幾日再讓她進宮小住吧。」

  「是。」木公公暗暗心驚，皇上對林墨北的這份兒疼愛和體貼，可真是……也難怪後宮裡的那幾位嫉妒了。

  不過，後宮那幾位卻也沒有林墨北這般用一顆純淨無暇的心去對待皇上，她們親近皇上想要的是利益，林墨北卻不一樣，他能看得出，林墨北是拿皇上當父親般敬重的。

  再想起德慧夫人，不禁暗自嘆了口氣，若當年德慧夫人能嫁給皇上，也就沒有林善什麼事了，林墨北也不用這麼的辛苦。

  家廟，金氏昏沉沉的醒來，覺得目眩的更厲害了，四周的酸腐味讓她作嘔，下顎疼的她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金氏轉著眼珠子將房間看了一遍，徐管事不知去了哪裡……用手拍著窗戶，拍的手都疼了，才聽到徐管事疑惑的聲音：「這是什麼響聲？」

  金氏聽得出人在外面，拍窗戶的聲音更加急促了。

  徐管事放下手中的豬蹄，抹了抹嘴，沿著廊檐下尋找聲音的來源，走到窗下，就看窗欞抖動，她這才意識道，是金氏在拍窗，忙往屋裡去。

  金氏看到來人，也顧不上生氣，指了指下顎，儘量開口道：「請……大……夫。」

  徐管事聽不清，俯身湊到金氏嘴邊，模糊聽到了個「糊」字，轉了轉眼，不解問：「夫人說什麼糊了？」

  「大……夫……」若不是渾身無力，頭暈目眩，金氏一定給徐管事這蠢貨一巴掌。

  「糊？沒糊啊！」鍋里是蒸著米飯，但她哪捨得讓米飯糊掉。

  金氏想罵人！閉了閉眼，她壓下心中的怒火，抬手指了指腫疼的下顎：「請……大……夫……」一字一頓說的緩慢，儘量咬字清楚。

  徐管事還是沒聽懂金氏的話，不過看她指著下巴，便試探的問：「夫人讓奴婢請大夫？」

  金氏鬆了口氣，眨了眨眼皮。

  徐管事有些為難：「夫人，您現在是奉旨自省。若被人知道您請了大夫，只怕又要有麻煩。」說著湊過去仔細看了看，下巴尖上紫紅泛著淤青，兩頰稍好些，只是紅腫：「奴婢看了，您這下巴沒事，最多幾日就能消腫。」說著疑惑起來：「夫人是不是晚上小解的時候磕到下巴了？」她一覺醒來就看金氏的臉頰腫的老高，昏睡著不醒，她也懶得叫，叫醒了還要伺候，豈不累？倒不如自己吃香喝辣。

  她這下巴明明就是這賤婢踹的！！金氏氣的頭暈目眩，心口發疼，不過，此時也顧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趕快找大夫來，她的臉可不能留下一丁點的疤。

  這蠢貨雖蠢但有一點說的對的，她是來家廟奉旨自省的，不能太過招搖，不然若被林墨北知道了，在皇上面前嚼一嚼舌根，她就又是一樁大罪名。

  「王……府。」現在她能求救的只有林善，幼荷和安兒了。

  「夫人說什麼？」徐管事忙湊近。

  「王……府。」金氏忍著下巴的疼，儘量咬清字。

  「昂糊？」徐管事眨巴著眼，認真的品了品字眼，才意識到金氏說的是王府，頓時恍然：「夫人是讓奴婢去王府找人？」

  金氏再眨眼，心中鬆了口氣，這蠢貨還沒蠢到家。

  徐管事轉了轉眼珠，點頭道：「夫人稍等，奴婢這就去王府。」

  金氏揮了揮手催促徐管事快去，只要往府里遞了信，林善和幼荷安兒不會不管她的。

  徐管事出了房間，沒有立即走，她的大米飯和五花肉還沒有悶熟呢！金氏在這裡實在太好了，她頓頓都能吃肉！

  肉香沿著沒蓋緊的鍋沿跑了出來，徐管事吸了吸鼻子，望著鍋灶，舔著嘴抓起一塊大豬蹄，一口咬下去，滿足的嚼起來，別看豬蹄上肉不多，可就是香。

  金氏聞著飄過來的肉味，意識到徐管事陽奉陰違，沒有立即去王府報信。

  掌家多年，府里誰不拿她的話當聖旨？她一個……一個發配到家廟的賤婆子竟敢陽奉陰違……金氏心口一團火似的燒，太陽穴嚯嚯的跳……抬手哐哐的砸著窗戶。

  徐管事一聽拍窗戶聲，一個激靈站起身，抹了抹嘴上的油光就往屋裡去，臨到門口，腳下遲疑起來，金氏不會發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