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好說不好聽
2024-09-09 18:47:14
作者: 聽瀾本尊
「怎麼?」,老頭不解。
「這上面刻的,是您的命盤?」,我問。
「對呀」,他點頭,「你怎麼知道?」
「這是您老兄弟送您的壽禮」,我一笑,「把命盤刻在陀螺上,陀螺一轉,命宮就轉,既有轉運之意,又意指生生不息。所謂陀螺常轉,益壽延年,您這位老兄弟有心哪!」
老頭笑了,「是啊,我這老兄弟叫許天秀,年輕的時候我倆出生入死,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只是他後來娶了一個雲南姑娘,離開了上京,我們才分開的。雖說是不在一起了,但是他隔三差五的就來看我,我也經常去看他。這麼說吧,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只有三個,一是你爺爺吳小鬼,二是那個林小九林志生,三就是我這老兄弟許天秀。我們老哥倆過命的交情啊!」
他抱起陀螺,感慨不已。
我心說真是過命的交情,他都想要你命了……
但這話不能說出來,起碼現在還不能。
我微微一笑,「您老哥倆這感情,真是讓人羨慕……這樣爺爺,一會吃完飯,您在院子裡打一下這陀螺,也讓我開開眼。畢竟這麼大的傢伙,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老頭哈哈一笑,「行!吃完飯,爺爺打給你看!」
他瞥了一眼朱南星,勝利似的說道,「你看看,小飛就比你懂!你非說我這陀螺有問題,真有問題,小飛能看不出來?你呀,不是爺爺說你,你還是不行啊!還得好好學呀!」
朱南星尷尬的笑了笑,點頭道,「好好好,您說得對,我好好學,那什麼,您先把這陀螺放回去吧。」
「行!吃完飯再打它。」
老頭笑著站起來,抱著陀螺去裡屋了。
朱南星輕輕出了口氣,小聲問我,「怎麼樣?」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一會去外面說。
她明白了,點了點頭。
老頭放下陀螺,回來坐下,拉著我的手繼續聊天,聊的都是這陀螺。
我笑著應付了幾句。
朱南星站起來,「爺爺,您看這天也快黑了,我說了請小飛吃飯,咱們還什麼都沒預備呢。這樣吧,你們爺倆聊著,我去胡同外面的惠豐樓拿幾個菜回來,咱們在家裡吃吧。」
我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
朱南星故意搖頭,「不用,你陪爺爺聊天吧,我自己去就行。」
老爺子一聽,跟著站了起來,「你倆一起去吧,點幾個小飛愛吃的菜。」
「不用,你們爺倆聊天吧。」
「聊天著什麼急?你們一起去,趕緊的」,老頭催促。
朱南星看看我,「那……走吧。」
我一笑,「走。」
我倆轉身走出了客廳。
老爺子看著我倆的背影,笑著哼了兩句京劇,自己把茶倒上了。
……
來到院子外面,朱南星跟我道歉,「剛才不好意思啊,我爺爺他就這樣,我要是說讓你和我一起去,他肯定不讓;反過來我要是堅持自己去,他就得堅持讓我們一起了。剛才不那麼說,你出不來。」
「明白」,我微微一笑,「邊走邊說吧。」
「好」,她點頭。
我們轉身往胡同口走。
「那陀螺確實有問題,剛才我抱著它的時候,看到了一雙孩子的眼睛,耳邊也聽到了孩子的笑聲,那聲音讓人不寒而慄」,我對她說,「我從小可以看到鬼,可以聽到鬼哭,鬼笑,一般來說,就是再凶的厲鬼,也不會讓我覺得害怕。可是剛才那孩子的笑聲,卻讓我心裡發冷,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她一驚,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我說,「那陀螺看上去沒有一絲陰邪之氣,可正因為如此,這東西才更邪性。咱們先去拿菜,吃完晚飯,讓老爺子打幾下看看,我想看看那孩子到底是什麼,然後再說下一步。」
「好」,她深吸一口氣,「你多費心。」
「別這麼說,咱們兩家是世交,這是應該的」,我說,「只是這個事不能著急,咱們得先看清楚。」
「嗯」,她點頭,「我聽你的。」
我們繼續往前走,走出胡同,步行了幾百米,來到了惠豐樓飯莊。
朱南星點了六個菜,一個湯,付了錢之後,我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繼續聊這個事。
「這陀螺是許天秀送來的,他一定有問題」,朱南星說,「可是他和我爺爺幾十年的交情了,兩人都互相救過彼此,我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害我爺爺。」
「理由肯定是有的」,我說,「往往越是過命的兄弟,心裡越有解不開的疙瘩,咱們先把這陀螺裡面的門道搞清楚,至於許天秀為什麼這麼做,咱們慢慢查,總能查出來的。」
「有你幫我,我心裡踏實多了」,她撩起秀髮,輕輕出了口氣,「這件事挺尷尬的,我自己解決不了,還不能輕易請人幫忙。你知道的,我們朱家和林家一樣,也是風水世家,雖說不如林家顯赫,但是在上京風水界,也算是有點名氣的。出了這樣的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這一點我很理解。
風水師和別的行業不同,別的行業,人們允許你不行,但風水師不行,你不能不行,一旦你不行了,你就徹底完了。比如林家這件事,我辦可以,秦少海就不行,為什麼?因為我是吳家的後人,而吳家在風水界名氣比林家大,林家能請來我,這是林家有背景,是實力的象徵。相反的,如果讓秦少海出面那就不一樣了,那就意味著林家不行了,沒落了,已經到了需要一個棄徒來給撐門面的地步了。
所以林家請我,林家有面子,這件事我可以為林家辦,秦少海就不行。
朱家這事也是一樣的道理。
朱南星可以請我來辦,因為林家可以請我,朱家就可以。如此一來,辦成了,皆大歡喜,辦不成的話,傳出去也只會傷我吳家的面子,朱家的面子,反倒是可以保全了。
「一步步來」,我安慰她,「先搞清那東西是什麼,然後就知道怎麼辦了。」
她點點頭,「好。」
我端起杯子,突然想起了那個事,問她,「對了,你媽媽和我爸爸的事,你了解麼?」
「了解一些」,她說。
我很好奇,放下杯子,「跟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