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好苗子

  那茶客淡定飲茶，金丹老者則全身顫抖起來。

  狐妖以鬼魅狠辣之名，讓整個紅衣教談之色變，折損在其手下的教眾不計其數，連金丹都有二十個！

  輪到，我了嗎？

  金丹老者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現這個念頭，直到死亡的腳步臨近，他才意識到以前口口聲聲說什麼活夠本了，死也無所謂了，原來都是吹牛逼的！

  自己還不想死啊！

  跑！

  金丹老者哭喪著臉，想要離狐妖遠遠的，誰知身體不由自主，遁光降落，在那無形卻又巍峨的威壓面前，他如同被剝奪了身體的控制權。

  落到那人面前，動彈不得！

  金丹老者不想看的，可是無法避免，還是看見了狐妖的模樣，只見此人目光平靜如一潭深水，倒映出自己如喪考妣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是這般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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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妖溫和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塊烙餅塞到老者手裡，道：「別害怕，來，吃塊餅吧。」

  你有病吧？

  金丹老者卻不敢不接，心下狂罵不止。

  「前……前輩，何苦為難在下……」他一邊討饒，一邊艱難地吞咽著烙餅，每一口都像在吃屎，還好那掌柜沒從灶台下面鑽出來，否則見他這副砸招牌的模樣，說不定會衝上來拼命！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本是不想為難的。」狐妖嘆了口氣，緩緩伸手入懷，摸出一張面具，放在桌上。

  「可惜我的面具，每次戴上，它都告訴我，要殺光紅衣教的人……」

  金丹老者雙目含淚，顫聲道：「我……小的這就退出紅衣教，此生絕不出現在前輩面前，但求前輩……」

  狐妖笑道：「你也是個識抬舉的人了。可惜不夠。」

  「不夠？」

  「是啊，你還得告訴我靈穹國紅衣教所有分舵的方位，以及貴教元嬰修士的行蹤。對了，你們這裡還有個叫龍泉的人對吧，他死了沒啊？」

  狐妖和和氣氣地問。

  金丹老者猛地抬起頭來，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前輩與龍泉……不，龍泉那老狗，竟惹得前輩不快嗎？我知道他在哪的！」

  狐妖給了他一個繼續說的眼神。

  金丹老者精神一振，忙道：「龍泉那廝，最近在折騰處女煉藥的法子，大肆擄掠凡俗少女，行徑與邪魔無異，小的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些年，他愈發力衰，一向是待在知比城中，支使門人弟子作奸犯科！」

  「原來如此。」

  狐妖語氣一沉，森冷的殺意在他臉上一閃而逝，接著問：「還有呢？」

  「小的知道的就這些了……」

  金丹老者訕笑一下，突然意識到不對，話語戛然而止，冷汗涔涔，慘然道：「前輩……本教的分舵和元嬰信息，那是絕對不能透露的，一旦被發現，小的……小的會遭搜魂煉魄之刑……」

  狐妖「哦」了一聲，語氣淡然：「你認為是現在被搜魂好呢，還是未來可能被搜魂好呢？」

  金丹老者全身抖了一下，片刻後，他慘笑道：「如果小的如實招來，前輩可願放我一條小命？」

  狐妖聳聳肩，不置可否。

  金丹老者的心沉入谷底，面前的狐妖神威難測，未必會放過自己，但死亡的陰霾讓他感到無比恐懼，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希望，他也想搏一搏！

  須臾，金丹老者一咬牙，動作利落地取出玉簡，錄入信息，然後恭恭敬敬遞上。

  「小的知道的東西，全在這裡了，懇乞前輩網開一面……」

  狐妖接過，隨手放在一旁，看也不看，似乎裡面的內容對他而言，並非多麼重要。他反而看向另一邊，那個全程惴惴不安的上官峰。

  「你的符用得不錯。」

  上官峰心下一跳，拱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還請前輩通報姓名，在下銘感五內，倘若有機會報答此恩，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狐妖搖搖頭，咕噥道：「不必，也算補償你了吧……」

  這個狐妖，正是在尋覓上古法陣所需材料的凌逍。

  材料雖然經過了紫鳳真人的簡化，但所需的品階、類型，仍是高昂珍稀，幾年時間，他跑遍了鯨瀾周邊各國，卻連一半也沒湊夠。

  而且收集材料的途中，還不可避免與人發生爭奪，頻次最多的，便是蒼蠅一樣無處不在的紅衣教。

  打過幾次交道後，當年在魔淵下被紅衣教暗算的舊仇湧上心頭，凌逍乾脆主動出擊，找起了紅衣教的麻煩。

  血洗了好幾家分舵後，居然錯打錯著，要麼是從倉庫里直接找到了所需材料，要麼就是打聽到了關於材料的情報。

  嘗到甜頭的凌逍，馬上全身心投入到這項偉大的事業當中！

  一路走，一路殺，狐妖凶名愈盛，他亦來到了靈穹國，這個由紅衣教公開掌控的國度。

  只是不想，在此遇到了上官峰。

  幾年不見，此子已然築基成功，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難道沒接受紫鳳台的招募嗎？

  看到他，凌逍就想起了當年武舉的事。

  觀其適才鬥法，看來當初敗於關琳取巧之下後，上官峰並未怨天尤人，反而充分肯定了符籙的妙用，沒少在這方面下苦功，鬥法實力比起當年，不知高了多少個層次！

  此等心性、氣度，難怪當年武舉，此人受到一致的看好。

  上下打量著上官峰，凌逍忽然動了心思。

  如此優異的資質與心性，下一次遇見，要等到何時？

  念及此處，凌逍不禁露出笑意，道：「你很有趣，要跟我學嗎？」

  上官峰一怔。

  不待回答，凌逍已經打暈了那個金丹老者，廢掉其修為，隨意踹到一旁去，隨即長身而起，往森林深處走去。

  「凌某時間有限，快點。」

  聽到那不容置喙的命令，上官峰怔怔片刻，實在沒想到這天大的機緣怎麼會突然降臨，腳下卻是不由自主跟了過去。

  凌逍時間的確有限。

  一如當年教導關琳，他帶著上官峰在森林裡遊蕩了七天七夜，方圓千里的妖獸可倒了八輩子血霉，不管藏得多麼隱蔽，都被蠻橫無理地揪出來，強制跟上官峰進行一場「公平公正公開的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