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良人

  「那局長……你剛才去哪了？傳說管理局出了這麼大的事，遠在地府各處的陰差們都第一時間過來幫忙，怎麼不見你出現？」

  何所以聽後乾笑一聲，解釋道：「我年紀大了，動作慢。」

  杜羽沒再細問，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小杜子。」謝必安摸了摸自己的面容，說道，「你好歹是傳說管理局的員工，不要和局長沒大沒小啊。」

  何所以也趕忙插話道：「是了是了，我們這就要去準備傳說了，今天的傳說和幾位有關，傳說管理局自古就有的規矩——傳說之中不見自己，老夫就不留你們幾個了。」

  何所以說完就轉身進到屋內，杜羽正要跟進去，崔珏又把他喊住了。

  「杜羽老弟。」崔珏低聲對杜羽說道，「上次我拜託你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杜羽微微一思索，其實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考慮，畢竟崔珏說出的這件事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領導……」杜羽想了想說，「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所有人來拜託我的時候都是希望我回到過去給他們幫助，讓他們的未來變得更好，而你卻讓我回到過去擾亂你的傳說，讓你無法成為大判官，我實在是想不通……」

  「杜羽老弟……」崔珏苦笑了一下，說道，「成為大判官固然很好，我不僅擁有了無上法力，還獲得了長生，但作為代價，我也丟失了最為重要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體驗另一種人生……」

  「又是一個痴情的人嗎……」杜羽喃喃自語的說道。

  「所以……你答應我了嗎？」崔珏問。

  「我……」杜羽有些為難，「領導，我不是不想答應你，你也知道，若你沒有成為判官，不僅會產生大量的太樞，這陰曹地府的格局也會出現變化……」

  「我想，如果我不成為大判官的話，一定也有別人可以勝任吧？」

  「大哥……」范無咎算是聽明白了這件事，他趕忙上前說道，「大哥你怎麼想的？不想再做陰差了嗎？」

  「我……」崔珏也面露難色，「我心中總有一個結，這個結解不開，也繞不過。」

  「老大。」謝必安也上前一步，「既然你無法作出決定，何不問問當年的自己？」

  「哦？」

  「對啊！」杜羽也忽然想到，「我們都不要替你做決定了，就像大羿和姮娥那樣，我去問問當年的你，讓你自己做出選擇。」

  崔珏沉默了很久，說道：「也只能這樣了吧……杜羽老弟，拜託你了。」

  杜羽拜別三人，進入到傳說管理局當中，曾經見過的小七和小金已經在圓桌等候了。

  「杜羽，這次的籌備會由我倆給你開。」身材矮小的小金衝著杜羽一笑，拿出了手中的資料。

  少了董千秋，杜羽總覺得心裡空空的，但是后土娘娘身為陰曹地府的元老級人物，她要帶走董千秋，自己根本無法插手。

  「首先要進入的傳說是「崔珏斷虎」，由我來介紹傳說梗概。」小金推了一下眼鏡說道，「崔珏，現任陰曹地府陰律司大判官兼文判官一職，生前乃是洛州府淇縣縣令（今河南省鶴壁市淇縣），貞觀十九年，一老婦的兒子被猛虎所食，老婦在衙門口擊鼓鳴冤，崔珏遂派都頭李能捕捉猛虎，開堂審訊，連問猛虎數條罪責，猛虎紛紛點頭承應，崔珏念在猛虎有心改過，所以不予問罪，並將猛虎判給老婦當作義子，從此猛虎對老婦照顧有佳，再不傷人。后土娘娘聞聽此事，認為此人能斷是非，明善惡，懂事理，故將此人封為判官之首。請問有沒有問題？」

  杜羽聽後只覺得離譜，怎麼還有人會審訊老虎？

  更離譜的是，老虎還認罪了……

  「沒有問題。」杜羽明白這畢竟是個傳說，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親自去看看才能知道。

  「下面由我……」小七小聲開口了，「來介紹一下現在傳說出現的問題……」

  杜羽揪起耳朵仔細聽著，這小七的聲音越來越小，杜羽只能越來越認真的去聽，可也只聽到小七低聲的在嘟囔些什麼，沒多久，她說：「以上就是傳說出現的問題……」

  「啥啊？！」杜羽直接愣了，「七姐，我完全聽不見啊，能不能大點聲啊！」

  小七顯然嚇了一跳，看起來非常緊張，這種性格讓杜羽十分擔心，她真的能成為傳音員嗎……？

  「對，對不起，我第一次跟操作員合作，有點緊張……那我再說一次好了……」小七提高了一下嗓門，但是聲音和普通人比起來還是小一些，「這次傳說出現的問題，是老婦人的兒子被猛虎吃掉了之後，老婦人沒有選擇報官……」小七怯生生的說道，「所以崔珏至今沒有為這件事升堂提審……」

  「原來是這樣嗎？」杜羽聽後仔細思索了一會，問道，「這也是丙級任務？」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杜羽覺得這次的傳說有些太簡單了。

  看起來想要完成這個任務，直接讓老婦人去報官就好了啊。

  「是的。」小金點點頭，「雖然任務的難度很低，但如果處理不當很有可能導致大判官從現世消失，所以嚴重性不容小覷，最終定位在丙級。」

  「確實。」杜羽說道，「那好，我們儘快開始準備吧。」

  「你去那邊躺好……」小七小聲的說道，然後伸手指了指降臨的儀器，「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呃……」杜羽想了想說，「你是不是忘記點什麼？按照流程你不是還要問問我帶什麼東西走嗎？」

  「帶東西走……？」小七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能力……」

  「唉……」杜羽嘆了口氣，「千秋姐，你再不回來……我估計要死在傳說中了……」

  杜羽鎮定了一下，又問道：「這次是長期傳說還是短期傳說？」

  「短期傳說，只降臨一次，為期七天。」小金說道。

  杜羽點點頭：「行吧，儘快開始吧。」

  ……

  時代，唐朝盛世。

  地點，洛州淇縣。

  不良人，江勤降臨。

  杜羽一睜眼，發現自己穿了一身錦衣衛似的黑色衣服，看起來做工不錯，但是材料一般，如今正站在公堂之上。

  「你們三個不良人過來給崔珏大人行禮，從今之後開始為大人效力。」一個身穿紅衣的都頭如是說道。

  「不……良人？」杜羽看了看自己，又抬頭看了看坐在公堂之上的崔珏，他的樣子還是沒變，只是眼神不如現在深邃，不等杜羽反應過來，他身邊的幾人紛紛低頭行禮，杜羽也趕緊學著他們的樣子拱手，「好傢夥，現在進入劇情越來越快了啊。」

  「不必拘謹。」崔珏笑了一下說道，「不知幾位都犯了什麼過錯？」

  不良人到底是啥啊？還要犯錯？

  「小七啊！啥叫不良人？我應該犯過什麼錯？」

  「一般在……」一陣微弱的聲音傳來，「犯了錯……然後他們……這就叫不良人……」

  「完全聽不見啊！你聲音太小了啊！」

  不等杜羽問完，崔珏身邊身穿紅衣的都頭就往前走了一步，指了指杜羽，說道：「你先說。」

  「啊？」杜羽剛剛還在想能不能照貓畫虎，學著別人的樣子說上幾個罪過，可現在看起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我啊？領導，要說我犯的錯，那真是……男人聽了流淚，女人聽了心碎啊。」

  「哦？」本來一臉無聊的崔珏聽到杜羽這麼說，忽然來了興致，但他又意識到一件事，「你剛才叫我什麼？」

  「領導啊……」杜羽叫完又覺得後悔，這年代誰管當官的叫領導啊。

  「有意思，你繼續說。」崔珏笑道。

  杜羽也不再糾結，張口就來：「我一開始吧，我……叫上我幾個兄弟在凶水殺了一個叫九嬰的惡霸，那惡霸可厲害了啊，打了半天才分出勝負，要不是我一個名叫小巴的小弟，自己交代在那兒了，估計現在我都見不到您。」

  崔珏聽完之後明顯沉默了。

  杜羽也不知道現在這是啥意思，只能繼續說道：

  「領導您別急，還有呢。後來我加入了幫派，叫做齊家幫，我們有兩個死對頭，秦家幫和趙家幫，我有一個紅顏知己就是齊家幫的女當家，結果她一不小心，被秦趙兩幫的傢伙們包圍了，整整幾千人啊！為了救她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沖入人群，使出我的少林絕學火雲掌，接連三掌打死了不下一百人，終於帶她逃離了。」

  「……」

  崔珏臉上陰晴不定，他扭頭看了看紅衣都頭，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怪。

  「還不夠？」杜羽心說這算啥事啊，到底要犯多麼大的過錯才行啊？

  「還有……領導，我和那位紅顏知己回到幫派之後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帶著幾千人又殺回秦趙兩幫了，殺了他們好幾萬人呢……」

  崔珏終於伸手打斷了杜羽，然後揉了揉太陽穴，面色十分為難的對紅衣都頭說道：「李能，你確定這人是長安送來的不良人？」

  「大人……我……」被稱作李能的都頭犯了難，「小的不敢撒謊，這幾人確實都是長安送來的不良人，只是小的也不知道裡面會有這種窮凶極惡的暴徒啊……」

  「嗯？暴徒？」杜羽環視了一周，「莫非說的是我？」

  「拉幫結派，殺人無數。」崔珏有些頭疼，「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犯得這些事情按律當誅殺三族，又怎麼能成為不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