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心二用

2024-09-09 04:59:35 作者: 金來也

  何姣姣這個回答,滴水不漏。既表明她並不認識劫匪,是無辜受牽連才被劫持,並非刺客同黨,又表明劫持者並不是陸之嵐,刺殺攝政王這事,與陸指揮使沒有任何關係。

  見何姣姣並不上套,「陸之嵐」微微一笑,指著一旁的棋盤說道:「何小姐說的是,是陸某記錯了。不知何小姐可否賞臉,與陸某對弈一局。」

  周圍樹影晃動,風過留痕,隱約可以聽見不遠處的潺潺流水聲,便再無其他聲音,靜得駭人。

  何姣姣深知,要是不跟他下這棋,她人就別想離開這裡了。

  明明來人說的是蕭徹召她到刑部問話,她人來了,正主卻遲遲不肯出現,這要麼是對她不滿,故意晾著,抑或者是覺得她是個小角色,要下屬易容成嫌疑人套話便夠了。

  不管是哪種,如果應對不得當,不僅自己會被牽連,甚至還會將陸之嵐暴露出來。

  在城隍廟沒能幫到對方,她已經很愧疚了,若再當一回豬隊友,那她自己都要對自己表示唾棄了。

  

  她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邁著淑女步,慢慢走向棋盤。

  下棋最是耗費腦力與體力,她生怕自己會一不留神,便落入眼前人的語言陷阱之中。

  故而,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應對,每一步都深思熟慮,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

  若是以往,一心兩用對她來說並不難。

  但現在她大病初癒,整個人病懨懨的,正是提不起精神的時候,強打起精神,反而讓她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頭重腳輕,幾乎要暈過去。

  誰知,眼前人邀她下棋,像是真的只是要約她下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閒聊,這反倒讓何姣姣更為緊張,手中的白棋,幾乎都要拿不穩。

  「陸之嵐」像是半點都沒有發現何姣姣的異常,仍然與她談笑風生,見她遲遲不落子,也並不催促,只一雙眼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讓人很容易便忽視了他眼中的寒光。

  過了許久,他像是才發現何姣姣的不對勁,關切問道:「何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元問在暗處看得干著急,他不明白,既然王爺懷疑這個何小姐有問題,可能是逆賊的同黨,那為什麼不將她立即收押進刑部大牢,反而要易容成陸之嵐在這跟她玩角色扮演,當真是浪費時間。

  陸之嵐狡兔三窟,他們搜遍了整個郊野,才在山林掩映的一個破舊城隍廟,發現了追捕他的暗衛的屍體,而陸之嵐本人,卻逃之夭夭。

  再見到他,便是在陸府。皇帝派人將他保護得密不透風,他被人也深居簡出,抓不到絲毫把柄。

  這就導致他們明知道刺客是誰,卻無理由,無證據抓捕的結果,簡直是讓人扼腕嘆息。

  在回王府請罪後,他才想起還有何姣姣這個,可以證明刺客是陸之嵐的人證。他當即便要將人抓起來拷問一番,誰知竟被王爺攔住了,他還易容成陸之嵐的模樣,來套這位何小姐的話。

  他們攝政王府辦案,何時這麼迂迴,還需要王爺出馬?元問看著對弈的兩人,只覺得自己王府暗衛首領的臉面,在此刻消失殆盡。

  要是按照他的想法,那必定是要將這個死鴨子嘴硬的何小姐帶到刑部大獄,好好拷打一番。就算她是當朝丞相的義女又如何,縱觀整個大夏朝,還沒有他們攝政王府不敢惹的人。

  只是王爺有令,他不敢不從,只能守在暗處,惡狠狠地看著何姣姣,企圖用眼神攻擊,讓她將真話吐露出來。

  只是此刻何姣姣並無暇顧及他,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在水中火中交替走一遭,整個人昏昏沉沉,像是又要發燒。

  她手中的棋子不由得掉了下來,蕭徹見狀,也停了落棋的手,望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份真心實意,「何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是否需要找大夫幫你看看?」

  何姣姣搖了搖頭,說道:「不勞煩陸大人,姣姣只是有些疲憊頭暈,並無大礙,不勞煩大夫前來。還煩請陸大人通傳攝政王一聲,還請他貴人撥冗,快些問話,否則只怕以姣姣的身體,面見王爺之時,只怕是要失禮。」

  在這裡耽擱得越久,漏出的破綻可能越多,她絕不會在這倒下,撐也要撐到回崔府再暈。

  看著她白如漿紙的臉色,和毫無神采的眼神,蕭徹不由得皺了皺眉,心中起了一分惻隱之心,忍不住關切道:「何小姐若是身子不舒服,可以告知王爺,改日再來問話也是可以的,大可不必為了一場尋常問話,強撐著病體前來,倒顯得王爺他不近人情了。」

  何姣姣搞不清眼前這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中規中矩地回答道:「為攝政王分憂,是臣下的應盡職責,姣姣怎麼能因為一點病痛,便不為王爺分憂呢?陸大人同樣尊重敬佩王爺,想必是能理解姣姣的心意的。」

  這話聽得元問著實生氣,這何小姐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些,前半句話尚可,後半句擺明了就是,鐵了心為陸之嵐開脫,話里話外點著他們,怎樣都要把陸之嵐從這場刺殺案中摘出去。

  何姣姣不知是哪句話觸了眼前人的逆鱗,她剛要喝下一口水潤潤嗓子。就看見對面的人,黑著一張臉,一甩袖子站起身來。

  他眼神冰冷,開口道:「既然何小姐並無大礙,那便由陸某帶何小姐參觀一下刑部大獄,也好讓何小姐知道我大夏律法森嚴,絕不包庇徇私舞弊之人。」

  何姣姣心中一驚,她早知眼前人不懷好意,卻沒想到他會這麼囂張,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直接要將丞相之女投入牢中。

  他所說的參觀,一定不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是跟他走了,只怕會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折磨得不成人樣,就像當初的原主一般。

  有了原主這個先例,何姣姣對刑部大獄端著個十足十的牴觸,是半步都不願意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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