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何談故人
2024-09-10 17:41:13
作者: 核桃鄒醬
易青凝立著眼睛怒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沒有旁人幫我,我連幾副妝容都想不出來?你再胡說,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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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方才在屋裡的唯唯諾諾不同,易青淋想變了個人一樣,看向易青凝的目光帶著輕視和嘲諷:「怎麼,我說錯了嗎?如若不是來搬救兵,你怎麼捨得回這個家!易青凝,你也該清醒一點了,你能過現在這樣的日子,擁有東城那家妝館,並不是因為你這個人有多麼出眾,而是因為你命好,投生到了姨母的肚子裡,又是姨母的幾個孩子中對上妝最有興趣的,不然焉能輪到你做接班人?」
易青凝從沒見過這樣的易青淋,心中不由些許慌亂:「我……娘說我有天分的!」
「天分?」易青淋嗤了一聲:「是想不出妝面的天分,還是連生意都不會做的天分?易青凝,你怎麼就不承認呢,沒有姨母,你什麼也不是!我倒是想看看,沒有姨母幫你,你能做到什麼地步!」
易青凝惱了,作勢就要上前撲她,易青淋輕巧地閃身一躲,她穩不住身子,一下子摔進了雪地,吃了一嘴雪水。見她這樣狼狽,易青淋頗覺解氣,嘲諷道:「立身不正,身子自然穩不住。算了,我忍了這麼多年,也懶得與你計較,你這副頭腦,即便旁人不來害你,你恐怕也是要自己作死的。咱們風鳴山下見,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也讓爹和姨母看看,你到底配不配繼承靚芙妝館!」
說罷也不再理會她,逕自離開了。呂娘一直跟在易青凝身邊,見狀不得不自己上手把易青凝扶了起來,聽著易青凝的咒罵,她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四姑娘有句話沒說錯,就五姑娘這副頭腦,以後怕是很難撐得起靚芙妝館,靚芙妝館若是交到她的手上,怕是要毀了的。
那麼四姑娘呢?
看她今日這般,也是個有脾氣的主。能在易青凝的欺壓之下忍耐這麼久,還能說服易夫人把最賺錢的一家店鋪交給她這個外甥女打理,可見是有些本事的。或許……她比易青凝更適合做靚芙妝館的接班人吧。
不同於易青凝這邊的波濤洶湧,姜荷那邊倒是一片歲月靜好。尤其是楚蘭兒,這段日子人們都在準備年貨,店裡沒什麼人,她平日裡就教千謠打打算盤,做做果茶,清閒的很。
這一日店裡依舊不忙,她正坐在門邊想著新茶的配方,門外突然走進一個人來,把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提醒她當心靚芙妝館的帳房先生。她念著人家的恩,態度便格外親切:「多日未見,別來無恙。外面天冷,公子快進來喝杯茶吧!」
那帳房先生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與上次一樣來到牆角的位置坐下。楚蘭兒走過去,本想問問他喝點什麼,卻聽他說:「今日我來叨擾,並不是為了喝茶,而是想跟姑娘說幾句話,權當解解悶了。不知姑娘可有工夫陪我聊上幾句?」
店裡只有他們兩人和一個千謠,楚蘭兒自然是有空的。她坐到對面,伸手倒了兩杯茶水:「近來店裡不忙,我清閒的很,公子不嫌我笨嘴拙舌就好。」
「可是因為靚芙妝館的事?」
楚蘭兒搖搖頭:「那件事本就是空穴來風,大多數人還是明辨是非的,不會輕易聽信謠言。說起這個,我還要多謝公子事先提醒我,否則我們沒有準備,搞不好就會被對方打個猝不及防呢。敢問公子姓甚名誰,在哪裡做活,改日我帶上妹妹登門拜謝。」
帳房先生唇角輕輕勾起:「那倒不必,只是隨口一提罷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名叫景歲,在靚芙妝館南城店做帳房。南城店是易家四姑娘在管,那日她與人說起,正好被我聽見,我便過來同你說了。」
楚蘭兒感激之餘又有些不解:「可是……景公子你既然是靚芙妝館的人,為何要特意來提醒我呢?」
景歲拿出酒壺喝了一口,隨後看向楚蘭兒,意味深長地說道:「因為比起這個,我有更在乎的東西。」
楚蘭兒更加一頭霧水,正想問問這「更在乎的東西」是什麼,只聽他繼續說道:「當年一別,我以為從此再也見不到你了。不想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還好好活著,也算了了我娘的一樁心愿。既是故人,豈有有難不幫的道理?」
故人?
楚蘭兒的心跳都停了一拍,更仔細的觀察起眼前人來,在記憶中搜尋著那張相似的臉。
終於,這張臉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那是當時她家,也就是黃家發生的事了,彼時她是家中獨女,年紀在族裡最小,同族的兄弟姐妹既跟她玩不到一起,也因她是侍郎的獨女有所忌憚,恐在玩鬧的過程中讓她磕著碰著,惹來家中大人的責罰,所以楚蘭兒的童年很是寂寞。
好在家中馬房有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兒子常陪她玩,乳名「麥穗兒」,麥穗兒不止父親在黃家做活,母親也是黃家的僕人,平日負責侍弄花草,也正是夫婦二人都在外院幹活,不進裡屋,這才在那場災難中保全了性命。
而眼前這位景歲,正是她兒時的玩伴麥穗。
楚蘭兒有點想哭,一別近十年,這十年她家倒了,楚大娘也沒了,她跑了這麼多地方,在她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根本沒想到此生還能遇見故人。
她很想大哭一場,很想拉著景歲訴說這些年的經歷,但僅存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麼做。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麥穗兒還是當初那個麥穗兒嗎?會不會為了某種目的套她的話,而後以此來傷害她呢?
也不能怪她過于謹慎,她這條命是楚大娘費盡心血保下來的,如今楚大娘不在了,她更不能不珍惜自己這條性命。
糾結了片刻,她斂起眼中的情緒,取而代之的是禮貌又疏離的微笑:「景公子怕不是認錯了人,你我從未相識過,何談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