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怎麼不能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你們這妝館還挑客人不成？」

  易青凝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她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客人，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擠了滿滿一大屋子。她在來的路上還在想這嫣荷妝館怕不只有空架子，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她存心找茬，故意說道：「你們店裡這樣擠，萬一失火可怎麼辦？」

  她故意提高了幾分音量，好讓店裡所有人都聽得到。果然，她此言一出，周圍霎時陷入了一片死寂，大家既茫然，又為她方才提到的事感到驚恐，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易姑娘，真是好久不見。」

  姜荷掀開帷幔出現在易青凝眼前。她臉上絲毫沒有怒意，反倒溫柔有禮地笑著：「多虧易姑娘提醒，我正好跟大家說一下這個事。前段時間我們生意好起來的時候我就想到這個問題了，這不，特意在樓上樓下都備了幾個水缸，若是看到一點火星子，還沒燒起來我們就能及時澆滅了，所以大家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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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們總算鬆了口氣，有的客人看出易青凝存心找茬，一邊遞給她一個白眼一邊說道：「不擔心不擔心，咱們姜姑娘做事向來穩妥，才不用那起子沒憋好水的瞎操心！」

  易青凝皮笑肉不笑：「我這可是好心，為你們著想呢！」

  姜荷一挑眉毛：「易姑娘大老遠跑到我這，不會只為了表達自己的好心吧？」

  易青凝抱著手臂，語氣硬邦邦的：「你這既然是開妝館的，我來自然是為了上妝。聽說你這的妝容要八十文一副，我便來體驗一下，看看這八十文的妝容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客人都能看出她是來找茬的，姜荷又怎會看不出來，但來者都是客，若是她拒絕讓易青凝在這上妝，那才是有理變成沒理。是以，她熱情地將人招呼了進來：「既如此，那便進來坐吧。前面還有七位客人，您若是等著無聊，可以去樓上喝杯茶飲打發時間。」

  「七個人要等多久？」

  姜荷實話實說：「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吧。」

  「這麼久？！」易青凝尖聲叫了起來：「我哪兒有那麼多時間等！就不能快一點嗎？」

  姜荷肯定不會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讓步：「大家都是按順序排的，沒辦法。」

  易青凝無言，她就算想找茬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找，否則就是自尋煩惱。姜荷默默對楚蘭兒使了個眼色，楚蘭兒會意，半推半勸地將易青凝帶上了樓，等易青凝的身影在樓梯拐角消失不見，姜荷這才低聲囑咐千靈：「去把咱們從外面買來的妝粉取來，按照我教你的調配一盒妝底。」

  妝品明明是前一天晚上調好的，還剩下許多，足夠今天用的了，怎麼又要調？可千靈忙的腳不沾地，哪裡有空將這話問出口，只忙不迭去做了。

  直到下午才輪到易青凝，她等的不耐煩極了，足足喝了三杯果茶解悶。姜荷讓她洗臉，她也老大不情願：「怎麼這麼多事啊，直接上不就好了嗎？」

  姜荷也不慣她毛病：「我可不敢，上回有個客人，來了就說自己趕時間，在家已經塗好了妝粉，讓我只管上眼妝和胭脂即可。誰承想給她畫完了，她卻埋怨我投機取巧，不給她潔面。哎呦，你說說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可冤枉死我了！」

  易青凝的心思被戳破，一時不知該羞還是該惱。她抬起頭，想從姜荷臉上尋找出一絲惡意，但人家姜荷就是笑眯眯的，仿佛剛才那句話真的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閒言而已，讓她出氣都沒地方出。

  她憋著一口悶氣洗了臉，坐到梳妝檯前。姜荷先往她臉上拍了一層純露補水，隨後將千靈方才調好的妝底往上塗，這妝底自然不是粉底霜或是粉底液，而是將甘油和妝粉按照三比七的比例調和而成的。至於眼妝粉和腮紅，則是從別家買來的現成品，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姜荷這麼做，並非是刻意怠慢易青凝，而是因為易青凝家裡本身就是開妝館的，又喜歡找茬挑刺，若是被她發現粉底液等物品的異常之處，只怕會揪著不放，生出事端來。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還是給她用最平常的妝品吧。

  妝品雖然沒什麼新奇之處，但姜荷的手藝依舊精湛，只用粉白色、水紅、胭脂紅三種顏色就能將眼妝畫出層次感。因是日常妝容，眼線自然不必太深，用比膚色略深些的淡茜紅即可，易青凝眼型細長，是以眼線不必過長，只需比眼尾長出一點點就行。

  眼妝用的是偏粉的紅色，腮紅便用偏橘的顏色強調層次感，姜荷將腮紅掃得很淡，妝感微乎其微，很是自然，這樣做的利用是口脂的顏色要塗的深些，若是腮紅也畫的濃了，怕是要成媒婆了。

  塗完口脂，整個妝容還不算完。既然人家是衝著八十文的妝容來的，就不能拿這些東西敷衍人家，得拿出點真本事。紅色與金色最是相配，姜荷便在她的兩腮和鼻尖上塗了些香檳色的閃粉，如此一來不止在視覺上將鼻樑拔挺，臉型放寬，陽光一照更是金光閃閃，宛若仙子，饒是易青凝再想挑刺，看到鏡中的自己也頗覺驚艷。

  俗話說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易青凝自己就是妝娘，即便再討厭姜荷，也不由自主學起她上妝的手法來。他們靚芙妝館以細膩的妝粉出名，妝粉細膩與否很重要，若是妝粉糙了，就算妝娘的手藝再好都上不去色，妝感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平心而論，姜荷用的妝粉，尤其是眼妝粉根本算不得細膩，可色感就是很明顯，甚至不仔細看根本分不清三種眼妝粉的顏色，只覺得像天邊的彩霞一般自成由深到淺不同的顏色。

  還有腮紅，是怎麼做到這樣薄如蟬翼的感覺的？

  她將這些歸咎於姜荷上妝的手法，但她不知道的是手法固然重要，但能畫出這種妝感的主要還是靠一樣化妝工具。

  化妝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