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每個姑娘都有自己的夢中仙衣

  姜荷的辦法就是在春怡坊辦一場走秀。

  她回到妝館，便把計劃落實到了紙面上。首先需要幾條薄紗帷幔，這個春怡坊就有，倒是不用她自掏腰包，只需要搭配顏色就好。

  然後是服裝，外衣也可以用姑娘們自己的，只需要按照不同人的氣質搭配不同的衣服即可。

  她需要下功夫的是內衣，畢竟春怡坊還是以皮肉生意為生，一件性感的內衣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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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個姑娘，內衣的款式不能重複，這可廢了姜荷不少腦細胞。

  她當年在某站上刷過很多秘密的走秀視頻，憑藉著記憶和自己的想法大致設計出了二十四款。今天老闆娘已經帶她見過了那些姑娘們，姜荷大致記住了她們的長相和名字，嫵媚的以亮色為主，溫柔的以白色和淡色為主，將每個姑娘的名字一一對應在內衣的下方。

  最重要的是妝容和髮飾。

  姜荷上一世作為金牌美妝師，什麼樣的妝基本都給人畫過，包括和自己的設計團隊設計出的「十八精怪妝」。

  顧名思義，就是模特cosplay精怪時所畫的妝容，這種妝奇特、大膽，大部分都有一種妖冶的美麗。姜荷打算在這個基礎上創作獨屬於春怡坊的「二十四妖仙妝」。

  楚蘭兒看得新奇，跑過來出主意。兩人從傍晚一直研究到深夜，分別創作出鮫女、鹿神、龍女、蛇魅、合歡等二十四種妝容。

  除了妝容外，姜荷還交代楚蘭兒幫忙製作道具，例如鹿神和龍女的犄角、合歡花的裝飾或者九尾狐的尾巴。

  楚蘭兒做事認真又肯吃苦，熬夜用木頭刻了兩對犄角出來，第二天又和楚大娘跑去附近的村里收購了一批雞鴨絨毛，將粘在一根根纏著棉線的鐵絲上，作成了九尾狐的尾巴。

  就在她們母女倆勤勤懇懇製作道具的時候，姜荷在紙上一遍遍的設計妝容。

  鮫女的妝容以藍色係為主，但問題是她根本沒有藍色的眼影，只有一盒藍色亮片可以用。

  她想了想，花了大價錢買來了一些顏料，用各種不同的藍色畫出了一副妝容，深藍如碧海，淺藍如晴空，再用藍色亮片點綴在眼下，便成了活靈活現的鮫女妝。

  其他妝容大多也都如法炮製，妝容設計好了，還有內衣沒有製作。

  這樣暴露的衣服不好去裁縫店做的，三人只能自己動手。姜荷動用自己的積蓄買了各式布料，布料價格不菲，但好在用不到太多，倒也在承受範圍之內。

  楚大娘的針線活極好，按照姜荷畫的圖紙縫製出了精緻的內衣。楚蘭兒拿起一件青色薄紗內衣在胸前比劃：「阿荷姑娘，這個真的可以穿嗎？」

  沒等姜荷接話，楚大娘一把將內衣搶了過來，瞪了她一眼：「可以穿，但也不是給你穿的！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穿這種衣服像什麼樣子！」

  楚蘭兒撅了撅嘴：「娘你真小氣，我就是隨便看看嘛。還有你看這褻褲，布料這麼少，可是感覺穿起來很方便呢。」

  楚大娘猶疑片刻，還是問出了一直壓在心裡的問題：「阿荷，你一個富家千金，如何能想出這般……這般新奇的內衣款式的？就是我老婆子活了這麼久，也從沒見過這樣的衣衫！」

  姜荷早就料到她會問，畢竟她一下子搬出這麼多點子出來，要是不惹人懷疑才奇怪。

  她搬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套措辭：「說來不容易，可也很簡單。乾娘，蘭兒，你們有沒有幻想過給自己做衣服？」

  兩人先是一怔，隨後楚蘭兒興致勃勃的說道：「當然有！我記得在我小時候，經常幻想自己能有一件七彩的裙子，到現在我都記得那件裙子的款式，外面要穿一層白紗披肩，裡面的裙子是沒有袖子的，上衣和阿荷你設計的內衣款式差不多，也是白色的。裙裝由七種不同顏色的細紗縫製而成，裙擺要長長的拖在地上，末端還要點綴著幾顆珍珠……」

  說到這裡，楚蘭兒臉色一紅：「其實就是神話里仙女的樣子啦。」

  這夢中仙裙的款式不就是現代的吊帶裙嘛？

  想不到楚蘭兒的想法還挺時尚的。

  姜荷會心一笑，看向楚大娘，楚大娘察覺到她的目光，不自然的乾咳了一聲：「許是有吧，但我年紀這麼大了，就算有也早就忘了。」

  可是怎麼可能忘呢？

  楚大娘的童年過的並不富裕，甚至連溫飽都算不上，全家十幾口人住在一片土房子裡，她是家中第六個女兒，從她記事起就從沒買過一件新衣服。

  大姐的衣裳是娘親親手做的，穿不了的就給二姐穿，等到一層一層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那衣裳早就打了好幾個補丁、失了原本的顏色了。

  所以當時小小的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像村里最富裕，最好看的姑娘一樣，擁有一件鮮亮的桃紅色衣裳。

  不，她的衣裳要比那姑娘的還要華麗，上面要纏著金絲，要墜著碎玉，要用上好的緞子製成，流光溢彩的。

  楚大娘回過神來，只見面前的兩個姑娘笑眼彎彎，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將方才的內心所想全部說了出來。

  她有點不好意思，楚蘭兒卻大大方方的誇獎：「娘當時那么小，竟那樣有想法。若是世間真有那樣的衣裳，一定美極了！」

  姜荷溫和的笑道：「是啊，每個姑娘在小時候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夢中仙衣，誰也不例外的。」

  楚大娘的尷尬被這句話沖淡了不少，又聽姜荷繼續說道：「我自小沒了母親，又被姜家人苛待，吃穿用度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姐妹們平日可以跟著嫡母去外頭見世面，我卻只能獨自留在家裡，連個陪著說話的丫鬟也沒有。」

  「我閒著無事，只能一個人胡思亂想，將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都畫在紙上。但每次畫出來又怕被人發現，只能偷偷燒掉，畫雖燒了，可那些灰燼仿佛隨著火焰的吞噬進入了我的腦海中，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楚蘭兒微笑看著她：「所以阿荷現在製作出來的這些衣裳，都是自己曾經幻想出來的東西嗎？」

  姜荷仰臉笑著回應她：「沒錯，不止是我，等咱們有錢了，你的七彩裙，乾娘的桃紅色碎玉裙都會有的！」

  楚氏母女聽著，心中升起一陣憧憬。小時候的夢想能夠實現，這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

  疑慮也由此被打消。

  做好衣裳時已經過去了四天，第五天，也是最後一天，姜荷三人帶著幾大包東西來到春怡坊。按照姜荷的要求，今日上午春怡坊不營業，要全面準備走秀。

  春怡坊的姑娘們雖然頗有怨言，但一見姜荷等人的陣勢，心中又多了幾分好奇，尤其在看到那些內衣和裝飾，更是大有興趣：「這些是衣裳嗎？怪好看的，咱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衣裳！」

  姜荷一邊忙著掛帷幔，一邊解釋：「是褻衣，跟衣服和妝容是一套的。各位姑娘若是沒事就去洗個臉吧，等下我忙完了給你們上妝。」

  上妝在換裝之前，楚大娘和楚蘭兒雖然妝技沒姜荷高超，但看著圖紙倒也能畫的下來。姜荷負責幾個最複雜的，剩下的都交給了她倆。

  姑娘們潔白的臉蛋成了畫紙，一抹又一抹絢麗的顏色在這畫紙上勾勒出精緻的花紋。

  畫好妝已經午後了，姑娘們看著鏡中的自己，無不驚嘆，再看看同伴的臉，不由笑出了聲：「你這鼻子是怎麼回事？像在雪地里凍了好幾個時辰！」

  「還說我呢，你這臉上藍色閃閃的東西是什麼？妖怪呀！」

  雖然大家彼此揶揄，倒沒人對自己的妝容提出抗議。直到換上搭配好的衣服和道具，這種種揶揄也都成了彼此的互相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