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與其締姓（四）

  兩人聽後不禁抿唇一笑，「好，便不說了，阿芷害羞了！」

  正巧門外傳來一陣聲音，原來是鳳月一行人到了殿外，已是吉時，她們也不耽誤吉時，便開了門輕輕鬆鬆帶走了蘭芷。

  一路上由鳳凰護送，鳳月和蘭芷坐於專門的香薰寶車之中，穩坐其中，兩人此後便要執手共看四海八荒的盛景，人間的繁華，共度風雨。他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蘭芷感覺此前的緊張在此刻變得格外坦然，有他在身邊，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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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鳳族的汀蘭殿，兩人在此完成了儀式，賓客滿座，鳳敘和允禾端坐高堂，兩人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盛邀四海八荒眾人皆來觀禮，可謂是十分壯觀，雖然比不得兩位上神的婚禮，但亦是不差的。

  蘭芷行完禮後被送至鳳月的寢殿內，鳳棠和葶薴一同在殿內陪著她，燭火通明，滿屋的火紅色頗為喜慶，燭火閃爍間竟覺得有幾分耀眼來。

  燭火掩映下顯出蘭芷幾分的絕色來，「阿芷，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否則待會要餓！」鳳棠看了一眼她繁瑣的頭飾道。

  蘭芷點點頭，覺得她言之有理，便吃些小點心墊墊肚子。

  而廳堂外的熱鬧與殿內的安靜倒是形成巨大差異，鳳月作為今日的主角自是少不了一頓酒的入喉，好在酒量不差，但高興之餘亦是難免不了多飲幾杯，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間難掩幾分熱絡。再細細瞧去，他的容顏上添著幾分春色和清俊，如此卻又不顯得矛盾，反而相得益彰，眉目清朗，才情斐然，又是一樁令人艷羨的婚事。

  因鳳族少君成婚，自然是有許多人想要同飲一番，一弄便是日暮，月色灑在四方，帶著清冷的孤寂之感，鳳月的臉上染上些許微醺之意，最終眾人見目的已達到，及時止損，這才放過了他。

  火紅色婚服再月色與燭火之間交相輝映，透出他的眉眼之間似是盛了萬種風情，惹人側目，雖然飲了諸多酒，不過依然神色清明，步履從容，如雋永松下般的清風。

  見他踏入婚房之內，鳳棠和葶薴相視一笑默默退出。

  鳳月不急不緩，踏過燭影，似是踏過了千山萬水，刀光劍影，只為尋一人，如今眉目舒展，含笑之間似是擁了一輪明月，最終止步於她的面前，彎眉一笑，那雙極為好看的雙眸之中映著她的身姿，眸子異常明亮。

  他緩緩坐於她的身側，抬手輕撫她的面頰，笑中帶著滿足，然後輕輕為她鬆了髮飾，讓她的腦袋輕鬆不少，「阿芷，我很高興，如今你終於成為我的妻子，鳳族的少夫人了！」他笑。

  蘭芷與他四目相對，亦是莞爾一笑，有些嬌羞的稍稍低下了頭，「我也很高興，阿月！」語落她抬眸望著他，眼中如星辰般明亮。

  「阿芷今日可否換個稱呼？」鳳月輕輕在她的耳邊低語，語氣幽蘭，透著些許引誘之意。

  她一瞬間只覺耳朵通紅，有些熱，她知道他的意思，抬眸望向他含笑的眼眸中，終究是動了動唇，「夫君……」話音剛落，她感覺眼前暗了下來，唇上多了些火熱的觸感。

  鳳月雙眸眯了眯，唇瓣相貼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快慰，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

  最終帷幕落下，燭火搖曳，地上堆起了火紅色婚服，今日發月色倒是帶了抹暖意，便不顯得冷寂了。

  與鳳月大婚熱鬧非凡有所不同的是清嶼未曾去觀禮，只因他還在駐守邊境，月上中天，好像格外孤寂與清冷，而他此刻卻顯得格格不入，抬眸望月，只覺淒清。

  夜風拂過他鬢邊的青絲，而他久久不語，許是借著在看向別處？又或是在思念著某人？

  或許夜風知曉這思念，清嶼在此刻卻覺得格外冷，心中嚴寒勝過一切，好像世間無聲，卻只有他孑然一身，踽踽獨行，如這世間提燈行走的孤獨旅人。

  而鳳棠從汀蘭殿出來後，順著月色沿著小徑看見月下的男子，清冷的月色灑在他的身上，卻並沒有增添幾分冷意，反倒是多了些月下仙人的感覺。

  「臨川。」她出聲喚道。

  臨川轉身回首，視線溫柔就著月色落在她的身上，「阿棠。」他向前走了幾步，直至停在她面前，「阿棠有什麼話要同我說？」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眉梢處的繾綣深情來。

  鳳棠並未馬上開口說話，看了他一會兒終是下定決心，「臨川，這些日子一來，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有些話我思來想去是該跟你說清楚才是。」好看的雙眸熠熠生輝。

  臨川聽見她的話心中已一緊，怕她說出什麼令自己傷心的話來，就著月色，他看見她唇邊突現的一抹笑意。

  「我知道你心悅我。」她頓了頓，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期間你一直陪著我，我應當放下過去。所以——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眼神望向他時又透著釋然。

  清朗的神色從訝然繼而變為愉悅，秀氣的眉目中透著幾許稀鬆的星月光輝來，「心中所許，求之不得，自是願意的！」語氣不乏難掩的笑意。

  鳳棠見他如此高興，心中自然是輕鬆了不少，現下覺得回頭看看是對的，「只是我心中暫時還未完全放下他，你……」

  話未說完便被臨川擁入了懷中，月色似是不再清冷，如初春般的暖意席捲而來，一手撫在她的脊背上，另一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秀髮，「無妨。我知道此事不是那麼容易的，現下這樣我已是很開心了，況且阿棠心中並不是沒有我的，不是嗎？」

  鳳棠閉眼在他懷中點點頭，他擁著她似是擁著輪明月，他想，今日可真是好日子，懷中的馨香是真的，提醒著她說的話是真的，心中十分溫暖，默默守護著她亦會喚來她的回眸，不是嗎？

  夜風輕揚，月色撩人，衣袂相纏，如此之下兩顆心在靠近，汲取著彼此的溫暖。

  青木殿內煙霧繚繞，檀香環繞，具有靜心凝神的作用。可即便如此，坐於鏡前的女子眼中閃過不可名狀的神色，和顯然的勢在必得，然後在她未發覺之時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