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救命之隱（十一）

  清嶼這時倒是露了抹笑意，只是苦澀的笑意罷了，「有些事不必讓她知曉。知道了又怎麼樣呢？只會讓她徒增煩惱罷了，此種讓本將軍承受便好。」明明是一種悲涼的氣氛，但是他卻含笑說出，想來心中自是積著多少的愁緒的。

  初言亦是替他覺得惋惜，「可是將軍明明與鳳棠公主兩情相悅啊，如今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呢？」他不明白兩個相互喜歡的人為什麼要分開。

  清嶼的目光落至遠處，儘管衣衫不夠整潔，可他身上的清冷氣質仍舊叫人移不開眼，「初言，你要記得有時候喜歡並不是一定要得到她。」明明是他該得到紓解才是，可是現下卻反過來還要安慰他。

  初言著實有些不明白，便又問，「將軍不會後悔嗎？」他看著眼前的男子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清嶼卻再不說話了，他斂了眉，怎會不後悔呢？他還沒有與她攜手共白首，他還要忍受她嫁予旁人為妻，可是這些在她的生命之前又算得了什麼？只要她能好好活著，那便是無悔了。

  

  初言只看見他略顯蕭瑟和落寞的身影，一時之間只覺心疼，他應該與鳳棠公主在一起才是，如今這司塵殿要迎來另一個女主人了嗎？他不懂，亦不想。

  ……

  月窈著了一身華貴的衣裳，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撫著，琴聲婉轉悠揚，雲歸慢慢走至她的不遠處屈膝一禮，「公主。」

  她的手指未停，琴聲亦響在耳畔，「如何？」

  「我已將公主的話轉達，只是戰神將軍並未多說什麼。」雲歸回想著方才的對話。

  「無妨，本宮並不指望他會說些什麼，你既已將本宮的話轉達便好，他會聽進去的。」她揚起若有若無的笑，其中帶著讓人無法窺見的心思。

  雲歸起身告退，殿中傳出陣陣悠揚的曲聲，一曲畢，月窈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停在了琴弦上，故而再沒琴聲傳出，腦海之中的齊光說道，「恭喜公主，心愿即將達成，公主早就該如此了，留著那些許微弱的善良有何用？不過事用來傷害自己的利器罷了。」

  月窈勾起唇角，「你說的是。本宮若早些這般醒悟，或許他在就屬於本宮了，又豈會蹉跎這般久的時光？不過亦無妨，本宮說過他遲早屬於本宮。」臉頰上的笑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

  「公主說的是。」齊光附和。

  而月窈因沉浸在自己喜不自勝之中，自是沒有發現齊光有什麼不妥之處，而他趁現下她有些放鬆之際，悄悄使用靈力，自己的神智慢慢滲透入她的神智之中，以溫水煮青蛙之舉企圖占領她的身子。

  畢竟雖說她答應自己會讓他控制她的身體三日，但難免不會反悔，故而只能以此舉讓自己所占優勢，畢竟此前一日沒有形體，那他又怎能成就自己的目的/是而他不相信她所說之話，自然而然要給自己留個後路不是？

  齊光並未全部侵占她的神識，否則定要叫她察覺的，他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去好好休整一番。

  這般轉瞬即逝數月，好似什麼都沒變，又好像有什麼變了，似是不經意間，又如悄無聲息之間。

  數月之間的休養鳳棠的身子已是大好，所謂涅槃重生大約便是如此，鳳族涅槃重生或之比此事相差無幾，約莫便是這般，若是不詢問大抵不知道她竟還受過如此重的傷，只因她現下與此前一般無二，面色紅潤，臉頰上透著許溫柔來。

  鳳棠著了一身便衣，青絲半綰，用髮簪束於其中。因她此事受傷一事，讓眾人都擔憂不已，哪怕現下她以差不多痊癒，他們相伴其左右，生怕她出現什麼意外。

  「你們回去吧，我沒事。」她看著他們，覺得他們就是憂思過重了些，「有顏可陪著，你們且寬心。」

  「無妨，正好沒事陪你走走，全當散心。」臨川並未聽取她的意見，蘭芷表示贊同的點點頭。

  鳳棠想著這些日子在殿中待得屬實有些膩了，「也好，那便同我去別處走走。」

  他們跟在她的左右，鳳棠屬實不想在鳳族之地再瞎轉悠，「我想去別處轉轉。」她看了他們一眼，視線之中滿是撒嬌的意味，叫人無法拒絕。

  蘭芷倒是猶豫不決，反倒是臨川望著她的神色之中帶著寵溺和她未發現的愁緒，「阿棠，你身子方好，在鳳族之地轉轉便好，日後再去別處？嗯？」不難聽出他在哄她？

  其他兩人亦是表示贊同的點點頭，只不過沒成想鳳棠竟撒起嬌來，「臨川，你便讓我去吧，嗯？就這一次，好不好？」知道現下只能求他了。

  蘭芷和顏可在一旁頗是吃驚，又想著臨川定是受不住她這般的，不過臨川雖然對她現下感到動搖，但終究為了她而硬下心腸，「阿棠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

  鳳棠一聽臉色便有些失落，她望著他的眼神之中帶著些楚楚可憐來，「臨川？」

  臨川閉了閉眼，感受到清風拂過自己的鬢邊，半晌他溫潤的眸子似是妥協，他好像永遠都拒絕不了她，緊抿的唇有些許鬆口，「那讓我們一同陪著，不可去太遠！」他終究是妥協，囑咐道。

  「自然，都聽臨川的。」鳳棠彎著唇，眉梢亦在此刻染上笑，如同現下的暖陽一般和煦。

  蘭芷見他妥協的如此之快倒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彷佛早就料到是如此情況了，默默輕嘆，他還是被吃的死死的。

  臨川都答應了，那她們自然是無異議的，於是眾人離開了鳳族，別處的景色或許真的有所不同，鳳棠被關了數月之久，從未覺得別處的景色這般美過，連空氣似是都清新了不少。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默默感受著現下的靜謐與舒適，臨川看著她不禁唇角一彎，若是能一直如現下這般該有多?驀然，他響起那件事，眸子不禁暗了暗，祈求她永遠不要知曉此事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