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救命之隱(九)
2024-09-07 23:10:42
作者: 傾城難就
清嶼微微點頭,將手中的匣盒交予醫官,「還請醫官救救阿棠!」他的話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祈求的意味,隻因他心系床榻上的女子,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日有餘未看到她,可他還是覺得猶如過了許久,他的擔憂與思念一般,從無停止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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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將軍言重了,小仙自是會盡全力救治小殿下!」醫官接過匣盒準備給鳳棠醫治,「殿內留下蘭少主幫忙即可,還請諸位移步至殿外等候!」
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對於此事他們自然是無異議的,眾人移步至殿外,殿門輕輕關上,隔絕了內外的聯繫與光景。
鳳敘與允禾在院中坐著,神色焦急難掩,鳳敘隻得稍稍安慰她些許,而他心中同樣的不安。
臨川在廊下踱步了些許時候,或許意識到此種做法讓自己隻會更加焦急,他隻好同鳳敘夫妻兩人一同坐下,目光始終落在掩上的門扉上。
而清嶼和鳳月亦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一般,倒是鳳月相對而言冷靜一些,見清嶼直接將自己倚在廊下木欄上,他見狀走至他的身側,「方才事態緊急未來得及問,清嶼,月窈公主是如何肯將百裏霜交給你的?」
清嶼的目光從遠處收回,隻剩清冷與孤寂,開口之聲猶似從遙遠的天際而來,「她聞言此藥是用來救人便給了。」他垂了垂眸,遮住了眸子中的那一簾心事。
如鳳月這般身居少君之位如此之久,他又豈會相信他現下所言?再是月窈心悅他,眾人皆所知,既如此,那她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如此大方的將此藥交予他?其中或許有什麼隱情與緣由,是他不願所言罷了。
「本君知你心中是如何心系阿棠的,可若是你因阿棠而委身於月窈公主,你可曾想過等阿棠醒來後可如何是好?」鳳月努力靜心試圖讓他說出實話。
清嶼心中似是有所動搖,張了張口,好半晌,極輕的聲音才傳至他的耳邊,「我與她做了個交易。」
鳳月從他的話語中聽出無限悲涼和難以自持的無可奈何來,想來應當不是小事,「什麼交易?」
「娶她。」
僅僅兩字卻像是耗盡了他一生的力氣,鳳月不由一怔,眼神亦是帶著些許難以名狀來,「你同意了?」
清嶼這次沒開口說話,鳳月卻是苦笑了一下,「也是。否則你又豈會拿到百裏霜?阿棠醒來後,你可想好如何告知她了嗎?」他是真心將他當作鳳族的一份子了,可眼下竟又出了這檔子事。
「屆時我與月窈成婚之事她自會知曉,其中緣由還請少君勿讓第三個人知曉,若是她如此恨著我也好過將我遺忘,這許是我暫時唯一的私心了。我已負她,若她能就此將我放下,或許不是一件好事?」他輕輕笑了笑。
因鳳棠受傷一事,鳳月是許久不曾見過清嶼笑了,現下雖然笑著,終究是不曾深達眼底罷了,現在他明白清嶼的心境,亦懂得他是如何心情了,「不後悔嗎?」
樹葉簌簌而落,帶著些蕭瑟的意味,如同那些看不見的情緒。
清嶼神情似是有些柔和,但終究是盛載了落寞,「我隻要她好好活著,犧牲這些又算什麼?往後她會遇見更好的人,替我愛她、護她,如此,我亦放心了。」他輕聲呢喃。
鳳月側過臉看著他,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即便你做了這麼多會受到他們的誤會?」
清嶼微微一笑,其中包含太多,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
「本君明白了,本君會替你守住此事。」他不再規勸,已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多說無益罷了,但是清嶼不知道的是,於鳳族而言,一生一個伴侶,其所愛之人亦是隻有一人,鳳月並未告訴他,如此豈不是又徒增他的煩惱?
正在這時緊閉的殿門終於打開,殿外的亮光因此照射進去,添了幾分暖意。
幾人見門開了急忙上前詢問,「醫官,阿棠如何了?」
醫官垂首揖手,「小殿下她已度過危險期,已無大礙了。」
眾人接連幾天緊繃的弦此刻終於放鬆下來了,終於在臉上能看見笑意,像是陰霾之中窺見的一抹光亮,「如此便好。」清嶼緊皺的眉頭終於舒緩開來,「醫官,阿棠她何時會醒?」
「約莫還有一日,因小殿下傷及根本,切記要休養月餘!」醫官囑咐道。
「多謝醫官。」鳳月臉色緩和了許多,又對顏可道,「顏可,你去送送醫官,且將藥熬好盛來。」
「是。」
顏可送醫官一段距離且隨他一道去取藥,眾人進了殿內將門扉輕輕掩上,連窗子亦是留了一絲縫隙,他們怕風大,若是在鳳棠休養期間染上風寒豈不是雪上加霜?
故而留一絲縫隙即可,看見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脫離了危險之後,面色自然比此前要好許多,沒有之前的那麼蒼白。
鳳敘和允禾見鳳棠脫離了危險之後,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父神、母神,你們先回去歇息吧,此處有我們守著呢!」鳳月看著自己的父神和母神的臉色透著疲倦。
允禾本想再待一會的,但自己確實有些累了,「也好,那便辛苦你們了。」
鳳月等人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餘下四人守在殿內,等她醒來,清嶼守在床榻旁,端詳著她的眉眼,似是要因此用目光描繪著她的容顏,一筆一劃般似是要如此鐫刻在自己的腦海中一般。他清冷的雙眸似是染上了些許溫情,其中夾雜著旁人無法看透的情緒,有決然,有不舍,或許還有不曾後悔,萬千情緒融在這個虔誠的吻中,他鄭重發執起她的手,在她纖細的指骨上落了一吻,有如虔誠的信徒,默默閉上眼,一滴淚從眼尾劃過,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當然並無人發覺。
鳳月明白他似是在告別,許是這一次山高水長,山河遠闊,就此別過,遙遙無期,此後再無相見的可能,又或許愁斷兩行淚,他們又以什麼身份再去回首話別?他有些不忍,作為唯一的知情者,已是答應過他保守此事,他不願再看,稍稍別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