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汝知君意（十）

  鳳棠面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難道月窈公主不知道？感情之事不論先後，不是說誰與他先相識便占優勢，如若真的是，那月窈公主這千萬載的時光應當與他早就在一起了，又怎會有本宮與他相識的一日？不是嗎？」她絲毫沒有怯懦，這些話亦是她一直想對她所說的。

  月窈見她油鹽不進，氣極了，「你……」突然臉上怒氣全消，依然是此前那溫婉的公主，趁人未注意。唇角邪魅一笑，然後便見她驚慌失措的神色，然後臉色有一時間的慘白，似是不可置信的模樣，連話都未說話便看見她跌落於身後的瑤池之中，「鳳棠姐姐，你為何……」

  鳳棠還未反應過來比那看見一人落入瑤池之中，只余衣袖從她的眼前滑過，然後便聽見她未說完的一半的話，姣好的容顏上難免閃過一絲茫然，後來她便知道了月窈為何無緣無故的自己掉入瑤池之中。

  不知何時清嶼出現在她的身側，看著瑤池之中呼救的月窈，他只是轉頭對初言道，「初言，你去將月窈公主救上來。」他面色平靜，無悲無喜，眼眸深邃，不知他此時在想著什麼，但以鳳棠側首的目光看去，能看出他稍稍有一絲皺眉。

  

  鳳棠心中坦蕩，但看見他此時出現在這裡便明白了月窈為何會如此做，論此事她倒真有些比不過她，雖然她問心無愧，可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竟然害怕被他誤會，由此心中不由嗤笑，此前自己哪會如此？

  「清嶼……」她不由的輕聲喚了一聲。

  然聽見他似是安慰的聲音，「別擔心。」

  然後便看見初言將月窈救了上來，池水浸濕了她的衣裙，因而便能顯而易見的瞧出她的窈窕身姿來，清嶼見狀只能將自己的外衫披上她的身子，遮住她的身姿來。

  月窈暗中有些暗恨，她已做至如此，原先以為他會跳入瑤池之中救自己，卻沒想到竟讓初言救自己。雖然這池中之水並不深，但是她自己落入此中的意義並不在此，全身在此，全身濕透，梳好的髮髻此刻亦濕全無，還有幾縷青絲緊緊貼在她的額前，精心化好的妝容此刻亦濕全無，瞧去看見她慘敗的臉，還有一絲絲顫抖的唇瓣。

  秋眸點水，我見猶憐，如此楚楚動人的可人模樣任誰見了都會生出一些惻隱之心吧？

  月窈見狀已到時機，只差一些火候了，溫聲開口，聲音因落水的緣故而帶了些顫音，「鳳棠姐姐，我自認為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你為何推我？難道鳳棠姐姐竟如此恨我？想害我至此？」語氣雖輕柔但不難聽出句句對鳳棠的控訴。

  初言扶著月窈聽後一驚，暗想，鳳族的小殿下應當不是這種人啊。他稍稍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將軍，見他面無表情且現下的氛圍有些壓抑便又垂眸不再去看他們，如此似乎便感覺不到現下的不一樣來。

  鳳棠聽後不由的輕笑，連眼中都掩飾不住的一抹譏笑，「月窈公主究竟事如何落入這瑤池之中的，難道自己心中沒有數？在這本宮害你有何好處？」

  月窈暗暗咬牙，但說出的話仍是帶著委屈的意味，「鳳棠姐姐是何意？我已成如此，難不成還是陷害了鳳棠姐姐不成？再者鳳棠姐姐喜歡清嶼哥哥已不是秘密，誰知鳳棠姐姐是不是對我心生怨恨呢？畢竟我與清嶼哥哥相識的歲月著實有些久遠了。」她的遠山眉蹙了蹙，眉眼之間似是含了無限的愁緒，和不可置信的神情，似是沒想到鳳棠竟會如此說。

  鳳棠聽後倒也沒有太大的起伏波動，倒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一般自導自演，心中確實覺得可笑，她從未見過如此之人，眼神清明，神色坦蕩，言行舉止皆是落落大方，「月窈公主大可不必為了清嶼而自動落入瑤池之中，且將此事推至本宮身上而博取同情，再者本宮對難免之間的事也沒興趣知道。」

  月窈落了滴淚，似是極度受了委屈的模樣，「鳳棠公主，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怎可污衊於我？」也不知是否太生氣了，連姐姐也不叫了。

  鳳棠只是勾唇一笑，似是在笑她的所作所為上不了台面，此時立於一旁的未曾開口的清嶼終是出聲道，「本將軍相信鳳棠公主，月窈公主方落了水，應當去換身衣裳，免得落了病根，初言，你且送月窈公主回府。」

  「是。」初言應聲領命。

  聽到清嶼的話，月窈便帶了些惹人憐愛的神情，「清嶼哥哥……」但是見他依然不為所動且神色難辨，也不知他是否相信自己所說之話，無論有無只要能在他心底埋下一顆發芽的種子，亦是好的。只是在心中有些暗暗的咬了咬牙，面上神情無辜，見他如此說且不容反駁的模樣，只能隨著初言離去，誰都沒瞧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和別有深意且耐人尋味的笑來。

  見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鳳棠這才收回目光，視線落至清嶼俊美無儔的臉上，輕輕舔了舔自己略顯乾燥的唇瓣，聲音之中都帶了一些她自己都沒發覺的緊張，「清嶼，我……」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公主勿多言，我都知道。」言罷他轉過身望著她，相比於方才，現下的神情可謂是溫柔，眼中看著有些許心疼，「公主，方才我之所言亦是真，我說了相信你自是真的。」

  鳳棠的眼尾染上些笑意，「我沒做過自是問心無愧，只是擔心你是否因此而不信我。」

  「公主多慮了，公主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清嶼的眉眼之間染上些溫柔，倘若細細瞧來還能瞧出他眼中的一方思念。

  想到那些流言蜚語以及月窈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她皺了皺眉終是開口，「這幾日的流言你可曾知曉？」

  「流言？什麼？這幾日我受命前往邊境查看，因較為突然故而未來得及告知於你，近日方才回來。」清嶼解釋，眉眼之間不難看出有些難掩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