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談起戀愛,不顧孩子死活
2024-09-07 22:33:27
作者: 聞芒
國營飯店自從出了個周大廚,停業整改一周後才重新開張,原來的主廚也換成了胖姑。
不過因為罌粟事件,原本一座難求的國營飯店變得門庭冷落,哪怕推出打折活動也沒有多少人光顧,飯店備菜從原來的不夠吃到剩許多。
胖姑這個新任主廚最近都閒得發慌。
文雯來的時候,她在大堂拍蒼蠅,幾個幫廚不是在雕花打發時間,就是發呆。
看到來人,她黯淡的眼神重新發亮。
她迎上來:「文雯妹子?!」
「來吃飯?來來來,我帶你去,今天的菜單都挺不錯,獅子頭,松鼠桂魚,還有芹菜小炒肉……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做。」
她熱情地介紹完,齊罐罐已經兩眼發光地說都要了。
她還把沒捂熱的紅包塞進胖姑懷裡:「給,都要都要!」
她有錢!
胖姑把錢還了回去:「我請你們,不用花錢。」
文雯被她的熱情嚇到,聽到這話卻反應很快:「這怎麼可以?」
胖姑板著一張不容置疑的臉,把她們按在座位上,然後屁顛屁顛地往廚房走,遠遠的還能聽到她吆喝幫廚過來的聲音。
幾個廚師一起,做飯也快,半個小時大份量的六菜一湯就做好了。
盛菜用的都是大盆,比齊罐罐的頭都大,明顯比平常菜的份量還多。
她「哇」的一聲,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豪橫!
文雯剛想說話,胖姑已經把筷子遞過來了。
「胖姑……」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勁吃!不夠我去添,或者有其他想吃的菜,我再去做。」胖姑大手一揮,讓她坐下。
文雯卻不知道該不該吃,太熱情了,也太破費,還有無緣無故地吃霸王餐也不好。
「不用不好意思,」文雯把情緒擺臉上,胖姑一看就明白,她樂呵呵,「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當是我謝你們家的。」
「謝?」
謝什麼,最近都沒怎麼光顧國營飯店也沒有給這裡增加營業額,有什麼好謝的,文雯不解。
「你們家那口幫飯店剜了姓周的這麼個大毒瘤,可不得謝謝,沒他幫忙我現在可還失業呢。」也不會被國營飯店重新請回來了。
「而且飯店也必須謝謝你們,要不還有更多人受害,到時候麻煩就大了,你就放心吃吧。」
如果受害人再多點,國營飯店討不了好,畢竟是他們把周大廚請來的,慶幸的是周大廚來的不久,否則飯店說不定會關門。
看文雯面色鬆動了一些,她感慨:「你看我這門可羅雀的,你們來也是給我添點人氣,放心大膽的吃,不夠還有。」
她這麼一說,文雯往周圍看還真是,偌大的大堂,能看到的人影就一兩個,和以前的國營飯店比天差地別,她安慰道:「慢慢會好的。」
胖姑感慨完也就不傷感了,她神秘兮兮地湊近,問了一個一直藏在心裡的問題。
「你家那口是做什麼的,我和我那口子猜他是警察,但是具體的就不知道是幹嘛的了,他是怎麼發現周大廚菜里加料了,神了!」
她一個做飯多年的人都沒發現,竟然叫個門外漢提出不對來,都讓她懷疑誰才是廚師了。
文雯猜齊鳴禮以前有類似的了解和訓練,所以能猜到。至於為什麼胖姑沒有將周大廚和罌粟聯繫起來,她估計是因為誰都沒想到周大廚會這麼大膽。
經過國家對毒.品的打擊,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這麼惡劣的事件,想不到也正常。
文雯也知道為什麼胖大廚會猜測齊鳴禮是警察了,面對胖姑的問題,她輕描淡寫道:「他就是警所里的普通小警員,能幫上忙就好,就是可憐了那些捧場的人。」
聞言,胖姑沉默。
吃個飯也能遇到這樣糟心的事情,是誰都沒料到的,那些人也是無辜。
「不說這個了,」沉默的氣氛被她打散,胖姑指著桌子底下貓腰偷吃的小傢伙,「趕緊吃,可把孩子饞壞了。」
文雯也鑽到底下,一看,和一雙黑亮的眼神對上,無奈:「罐罐……」
旁邊還有個遞東西的幫凶,齊悠悠訕笑著。
齊罐罐爪子上都是獅子頭的殘渣,臉上也有醬汁,被大人發現了還知道討好地笑。
胖姑把兩個孩子撈出來,和文雯一起擦乾淨她們,幾個人這才邊聊邊吃。
大多時候都是胖姑說,文雯在一邊點頭。
吃完,兩個大人還有話聊,齊罐罐和齊悠悠打了個報告就在大堂里撒丫子跑開了。
文雯偶爾一瞥就能看到孩子玩捉迷藏的身影,或是被兩個年紀小的幫廚逗,漸漸的她也放鬆了些。
也就是這時候,齊罐罐領著齊悠悠來到大門旁的窗戶邊,兩個人踮起腳透過縫隙,她們看到蹲在馬路牙子上的落魄男人。
齊悠悠對蓬頭垢面的男人沒興趣,還以為妹妹叫她看路邊的野花。
可齊罐罐讓她看得再仔細一些。
她指著男人:「你看。」
齊悠悠可沒有她的好記憶力,都一年多了早不記得齊鳴義的臉,更何況他現在太落魄了,更難認。
齊罐罐嘴邊勾起惡作劇時才有的笑容。
朝外叫喚了一聲,「昂嗚——」
不多時,齊鳴義身後漸漸來了,一隻、兩隻、三隻……大約有十隻的野狗,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屁股的位置。
狗子們齊聲一嚎,把齊鳴仁嚇得汗毛林立,也就是一剎那的功夫,他飛一樣地跑起來。
從街的這頭跑到街那頭,狼狽得不行。
不過很快齊鳴仁舊傷復發,腿動不了,這些狗卻沒打算放過他,在後面盡職盡責地追著,看他沒力氣還會攆。
他自暴自棄地等死還不行,野狗會挑他屁股咬,非要他動彈幾步。
齊罐罐看得哈哈大笑。
在齊家村裡的日子雖然短暫,可她還記得,就比如曾經這個人牽走了她的羊。之前是她人小,沒有條件報仇,現在嘛人都送上門來了,肯定不會放過。
齊悠悠看得久了,也品出點味道了,「罐罐我怎麼覺得在哪裡看到過他。」
「是壞蛋呀。」齊罐罐扒著窗沿說。
這時,文雯和胖姑走了過來,倆人還提著打包好的飯菜。
「悠悠罐罐,我們該走了,跟阿姨說再見。」
齊罐罐和齊悠悠不再給馬路上的人眼神,牽著手奔向媽媽。
幾個人在門口分別。
文雯難免被狗追人的一幕吸引,不過很快狗把人攆到巷子裡,她從那人一瘸一拐的背影里看不出什麼,還以為是普通人。
這麼被狗追感覺有點可憐。
想到自己女兒的能力,開口:「罐罐,你能讓那些狗狗停下嗎?」
齊罐罐眼睛軲轆一轉,「不能哦。」
好吧也許罐罐和那些狗不熟,文雯也不執著。
三個人一拐彎就消失在街角。
齊鳴義只看到一個背影,一聲「弟妹」還沒叫出口,人已經不見了。
周圍幾隻狗看起來兇巴巴的,可到底沒真的要他命,齊鳴義的膽子也大起來,頂著被咬的風險追上去。
街角有個分岔口,他咬咬牙選了個方向。
一路全憑感覺,當真的再次看到熟悉的人影后,齊鳴義陷入狂喜。
這些日子以來,這是他運氣最好的一次了。
那對母女離他僅有百米遠,這時個頭稍矮一點的小女孩特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笑嘻嘻的,純潔無暇的笑容里有許多不諳世事。
但笑得很莫名。
笑得齊鳴義心頭一跳。
緊接著,他身後的狗像是受到什麼刺激,連拖帶拽將他拉入巷子。
他根本沒辦法反抗,還離她們越來越遠。
這種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無力感,讓齊鳴義憤怒不已,結合這些日子叫天天不應的經歷,他發了狠地捶打野狗。
一下又一下,專挑野狗的骨架子打。
有幾隻被他打得踉蹌、倒地。
……
文雯和孩子來警所找齊鳴禮。
也不幹嘛,就是把導演的話帶到,問他借訓練員的衣服。
至少她是這麼想的,不過等齊鳴禮真出來後,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的眼神是那麼炙熱,燙得人不敢直視。
文雯低頭,耳郭逐漸漫上點粉。
她磕磕巴巴地說完目的,齊鳴禮還目光灼灼。
真是……
老夫老妻的,突然來這麼一下,她也會害羞的,好像又回到剛談戀愛的時候。
她把打包的飯菜遞過去,快速說了句:「話已經帶到了,我先帶孩子回去了。」
「等下……」
齊鳴禮上前一步,擋住她們的去路。
他攔下人,醞釀了好久才說:「你,想我沒……」
這……
文雯直接鬧了個大臉紅,她趕緊看向左右。
還好,這裡遠離門衛,沒有站樁的人,警所門口也不會有人溜達,所以沒人聽到齊鳴禮耍流氓的話。
放心之餘,文雯又不知道該怎麼回。
齊鳴禮看她緋紅的臉,止不住心動。
難道真是小別勝新婚?
他怎麼覺得自家媳婦兒更可愛了,他忍不住啊。
於是他手悄悄往前探去,正如談戀愛那會兒,想抓住心上人的柔荑,進一步互訴衷腸。
一隻嫩生生的手放到他手裡。
齊鳴禮欣喜,她主動了!
摩挲了一下。
嗯,一樣的白嫩、光滑,嗯——嗯——?
怎麼這么小。
他低頭一看,齊罐罐那張絕頂可惡的臉映入眼帘,她還衝他笑。
「爸爸~」
齊鳴禮:「……」
齊罐罐另一隻手也放了上去,不過目標是齊鳴禮手背上的手毛。
她好奇那毛毛,想拔一根來看看,所以先對老父親討好一笑。
等揪下來後,果然老父親臉都變青了。
她趕緊灌迷魂湯:「想爸爸~」
「想個……」屁!
齊鳴禮後知後覺自己被薅毛了,丟開齊罐罐的手,他搓了一把那個位置才感覺好點。
全程看在眼裡的文雯偷偷笑起來,在齊鳴禮看過來的瞬間又收了回去。
她拉起兩個孩子的手,在齊鳴禮挽留的視線中離開。
齊罐罐那個小混蛋還偷偷朝他看。
她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可愛,齊鳴禮好想捏她肥嘟嘟的臉告訴她「可惡」「可恨」兩個詞就是她這樣的!
警犬訓練員的衣服是嗎?
他明天就親自去送!
唔,他記得下面的人提交的申請是希望他能把訓狗的基本手勢教一遍,那時候太忙也沒顧得上,現在嘛……教一教也沒什麼。
打定主意後,齊鳴禮打算回去加班了。
可斜角處的人大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齊鳴禮看過去。
哦吼!熟人!
齊鳴禮趕緊去看文雯她們,好在人已經走遠,並沒有直接對上齊鳴義。
齊鳴義步履蹣跚地走過來,渾身衣服破破爛爛,還掛著彩。
人走到近前,比起齊鳴禮一身制服,正氣凜然,狼狽的他帶有瘋癲和興奮,看齊鳴禮時眼睛裡的光跟狼一樣。
齊鳴禮假裝一副想不起來的樣子,過了好幾秒才恍然大悟,很快又不可置信道:「二哥?」
齊鳴義狂點頭:「是我,是我……」
「你怎麼在這?」齊鳴禮收起驚訝很快就一副視若平常的模樣。
齊鳴義原本以為的親人見面熱淚盈眶,是半點沒有。
他興奮的嘴臉收斂了一些:「鳴禮,哥來……哥來找你,你看咱們坐下來聊?」
他好餓,他還想要一個正經住的地方!
齊鳴義心裡瘋狂叫囂著需求。
尤其是齊鳴禮拿著的袋子,一直飄散出食物的香氣,讓人忍不住看向袋子。
那可是國營飯店的好東西!
剛才他不確定是弟媳,現在看到齊鳴禮是百分百確定了。
早知道該進去蹭一頓,國營飯店的菜他吃都沒吃過,齊鳴禮是他弟,一會一定讓他也帶他去一趟。
齊鳴禮:「我要加班的,有什麼事周末有空了說。」
「不是……行,晚點聊也可以,」齊鳴義指著身上的不妥,希望他識相一點,「你看哥現在這樣,要不我去你住處等你,讓我也收拾一下,我知道在哪,不過吧你們那的保安不太好,不讓人進去,要不你手寫個什麼證明我一會給他看?」
多虧齊鳴義這不客氣的語氣,齊鳴禮又回憶起了齊家村的種種。
他似笑非笑,眼底的嘲弄不再遮掩。
齊鳴義皺起眉,心下惱火。
「我先去加班,有什麼事有空說。」
他看看天,覺得時候不早了,看齊鳴義的眼神越來越冷淡。
「鳴禮,你看我這樣你不……」齊鳴義憋了好久才說出一個比較合適的詞,「心疼?」
齊鳴禮無情地戳破:「你讓我可憐你啊?」
齊鳴義默了默,「我是你哥,你這樣太不應該了,看到我這樣你不應該噓寒問暖一下?」
他想用兄長的威壓,可齊鳴禮根本不吃這套,他輕嗤一聲。
嗤笑的聲音是連遠處的保安都能聽見的程度。
這樣無法無天,目無尊長的樣子和記憶里混不吝的齊鳴禮重合起來。
齊鳴義終於認清現實,他也想起來自己來袁洋縣的目的。
為了能有一個出路,他瞞著所有人來找這個出息的弟弟,就是希望他能幫扶一下,不能現在就惹到他。
齊鳴義低下頭,「行,你有空再說,我在門外等你,你把飯留下我對付一口。」
他也不求這個霸王帶他去什麼國營飯店了,有吃的湊合吧。
齊鳴禮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他。
「我媳婦兒給我送的飯,憑什麼給你,神.經。」
說完他直接往警所門口走。
齊鳴義跟上來。
齊鳴禮對兩個值班的同事說:「不認識的,兄弟辛苦。」
兩個保安拿起警棍就去攔,還抽空給刑警處最年輕的主任敬了個禮。
「不辛苦!」
兩個人的嗓門格外大,攔人的樣子也很兇悍,軍人之威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齊鳴禮正面接觸到到這些,猶如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嚇得他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走到警所對面的民房巷子裡窩著。
慢慢的,他看到氣派的警察進進出出,警車一輛輛出動,還有巡邏的警犬……這些都是齊鳴義沒見過的場面。
拋開一開始面對威嚴肅穆的警所,他有著天然的害怕,可現在,他新奇,又激動。
一個念頭在此刻悄悄生根發芽。
如果,他是說如果,齊鳴禮能把他弄進警所,當個體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