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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吊壽包

2024-09-07 20:58:05 作者: 姜牧雲

  我剛要抬腿往裡進,卻被虞瀾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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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瀾的臉上寫滿了拒絕,她搖搖頭,說道「這地方,我不太想住。」

  我嘆了口氣,說道:「姑奶奶,我知道您金貴,但在這地方也別窮講究了,行不?」

  虞瀾還要說點什麼,被我一句話懟了回去:「您要真不想住,那您就露宿街頭吧。」

  果然,虞瀾被這句話征服了,乖乖的進了招待所。

  一進門,一股潮味兒撲面而來,又熱又濕的空氣,讓我有一絲窒息感,虞瀾的表情也沒好哪去。

  這時候,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一抬眼,見前方鬼頭鬼腦的探出一個人頭,來人一看是有客來了,臉上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不用說,這人應該是老闆。

  老闆穿著花襯衫,腿上穿了個說不上是裙子還是褲子的玩意兒,一雙髒兮兮的拖鞋已經看不出顏色了。

  老闆三步並作兩步,臉上堆著笑說道:「兩位住店啊?本店的設施是整個鄉里最高端的,有……」

  老闆在一旁喋喋不休用蹩腳的普通話說著,虞瀾小聲的嘟囔說道:「就你一家,可不是最高端麼?」

  虞瀾這句話,懟的老闆臉上出現一絲絲的尷尬。

  我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多錢一晚啊?」

  老闆接茬說道:「你倆開個大床房,一晚四百三十塊。」

  好傢夥,這是拿我倆當豬宰啊?

  我皺著眉頭,說道:「大哥,我這一宿,能頂你半年收入了吧?」

  老闆滿臉的奸笑,神秘兮兮地說道:「我這的房間有特色,是你們城裡人從來沒享受過的。」

  虞瀾在一旁被身後的大包壓的有些喘不過氣,她直接把我擠走,不耐煩地說道:「來來來,給你錢,趕緊的。」

  然而虞瀾又大喊一聲:「別開!」

  我和老闆同時回過頭,一臉不解地盯著虞瀾。

  「開兩間房。」虞瀾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老闆這下笑的更燦爛了,把手伸了出來,虞瀾不耐煩的把錢給了。

  妥,這下幫老闆完成了他全年的GDP。

  老闆一抬頭,嘿嘿一笑,說道:「房卡押金二百。」

  說著,老闆拿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

  我看看鑰匙,看看老闆,不可思議地說道:「你他媽是怕我拿這破鑰匙跑了嗎?」

  老闆也不生氣,而是神秘兮兮地說道:「這是一把打開新世界的鑰匙。」

  我倆沒理他,轉身上了樓。

  「浴池在樓下!」老闆在背後大喊一聲。

  鑰匙捅進鎖眼,發出滯澀的聲音。然而大門一開,嚯!真是個新世界啊,在城裡也真是體驗不到啊!

  入目看去,這屋裡唯一的大件就是床,發黃的牆上斑駁不堪,我邊走邊罵這雞賊老闆。

  我隨手打開屋裡的電風扇,電風扇上的灰不知道落了多久,風扇一吹,好傢夥,東北的沙塵暴都沒它猛。

  我本來就渾身是汗,這下好了,身上都能和泥了。

  得,下樓先洗個澡吧。

  我一下樓,正好看見虞瀾噘個大嘴站在門口,我走過去,問道:「你咋不高興了呢?」

  虞瀾指著屋裡說道:「你看。」

  我一看,這他媽哪是浴池啊?這不就是鐵皮圍起來個房子嗎?唯一的噴頭用繩子吊在牆上。

  我勸著虞瀾,說道:「哎呀,既來之則安之,外面肯定不如家裡,你先去吧。」

  虞瀾還是噘著嘴不說話,最終,還是被悶熱征服了,她轉身進去了。

  我坐在門外,聽著嘩啦啦的水聲,還摻著陣陣歌聲。

  我一尋思,這是洗高興了?咋還唱上了?

  可等虞瀾出來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的不開心。

  我笑著說道:「咋的,你學過變臉啊?剛才高興的直唱歌,現在又不高興了?」

  虞瀾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道:「你聽錯了吧?我沒唱歌啊。」

  我回想了一下,說道:「興許還有別人住吧,上樓吧,抓緊睡覺,明天還有正事呢。」

  我匆匆的洗了個澡,也上了樓,屋裡悶熱的很,不一會兒,我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然而睡到半夜,我卻被一陣劇烈的煙霧嗆醒了,我嗖一下就下了床,以為是哪著火了,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這時候,我發現,煙是從門外飄進來的,我拉開鐵門的一瞬間,瞬間被嚇的魂不附體!

  門一開,一個老太太正蹲在我房前燒紙!

  別說我是道士,人嚇人這事兒,誰都頂不住!

  這老太太身形佝僂,黑白相間的頭髮上,帶著一個極為復古的發卡。

  我緩緩神,帶著絲絲怒意地說道:「你幹啥呢?一把歲數了,玩火不怕尿炕啊?」

  說著,我就要從走出來,可我腿一邁過這盆子,我就發現不對,這老太太燒火的盆子,是喪盆!而燒的紙,也是黃表紙!

  我瞬間就怒了,也顧不得尊老愛幼了,我直接把喪盆踢到一邊,大聲說道:「你他媽幹啥呢!」

  然而老太太臉上毫無動容,而是慢慢的把東西都收了起來,一步一挪的離開了。

  我衝著她蹣跚的背影,狠狠的罵了一聲「神經病!」

  虞瀾也被吵醒了,她揉著眼睛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說道:「這什麼味兒啊?」

  我壓著余怒,說道:「沒事,回去睡覺吧。」

  說完,我氣哼哼的回到了床上。

  人在經歷劇烈的恐嚇以後,不會清醒,反而會如同抽絲剝繭一般的疲憊,困意排山倒海一般襲來,我躺在床上只覺眼皮發沉,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了沒多久,又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我心裡都罵翻了,我氣哼哼的把門拽開,卻發現,站在門前的是虞瀾。

  我一看是她,心裡的火氣也沒這麼大了。

  我輕聲說道:「大姐,你又湊啥熱鬧啊?」

  虞瀾趴在我耳邊,略帶惶恐地說道:「我那屋,真的有人唱歌。」

  我一下清醒了過來,想起我在浴室的事兒。

  我倆躡手躡腳的往她房間裡走,剛走進去,就聽見一陣陣的歌聲,唱的好像是什麼戲。

  這時候,突然反應過來,我第一次在走廊里罵那麼大的聲音都沒有房客出來,我懷疑,這地方,只有我倆。

  我對虞瀾說道:「把你手機給我。」

  虞瀾帶著絲絲疑惑的把手機給我遞了過來,我拿著手機,找了個「最炫民族風」,我開到最大聲,直接擺在走廊。

  虞瀾使勁懟了我一下,小聲說道:「你瘋了啊?大半夜的。」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靠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隨著最後一句「留下來」的結束,我能確定,整個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老闆也一併消失了。

  我把虞瀾拉到一旁,認真地說道:「我能確定,唱歌的,不是人。」

  虞瀾瞬間瞪大了眼睛,我一把捂住她的嘴,說道:「這地方有點邪門,你別出聲,我看看啥情況。」

  虞瀾瞪著眼睛點點頭,我把手一鬆開,直接在屋裡走了起來。

  突然,我在虞瀾的床頭下的角落裡,我發現一張紅紙疊成的三角包,我猶豫了半天,沒敢打開。

  如果在路上看到三角形的紅紙包,千萬不要撿,這是民間比較惡毒的方術,名為「吊壽包」。

  之所以是三角形的,就是因為,只要撿起來,肯定有一個角是衝著自己的,這角衝著誰,就買誰的壽。

  虞瀾走到我身旁,說道:「這什麼玩意啊?」

  說著,她一把就搶了過去,我連忙制止,卻晚了一步。在這一爭一搶當中,把這吊壽包打散,裡面的銅幣也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

  我大喊一聲:「壞了!」

  虞瀾滿是疑惑,問道:「什麼壞了?」

  我也跟她解釋不了這麼多,因為,我聽見歌聲越來越大,而聲音,就在浴室!

  這是來了!

  我急急忙忙地走到浴室,這聲音又戛然而止。

  虞瀾在背後一臉的不解,說道:「你到底怎麼啦?」

  我心知這地方邪性,準備回屋去拿三清鈴,可我一出門,就看見剛才的老太太,又無聲無息的蹲在了我的門口,手中的紙,還在不停的燒。

  我走了過去,憤怒地說道:「你他媽到底要幹啥?」

  老太太僵硬的抬起脖子,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壓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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