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三清救苦
2024-09-07 20:57:21
作者: 姜牧雲
虞瀾咬著咬嘴唇,眉頭緊鎖的看著我,這下,她已經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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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像是做出重大決定一般,輕聲地說道:「算了吧,爺爺已經走了很多年了,道易變成這個樣子,也算是報應,我不想這件事再連累到你。」
於我而言,虞瀾這個回答,我並不意外,她是擔心我再做出什麼破格的事兒,當然,這是於私而言。
好,私人的恩怨放下了,那麼,對於天道,是不是也應該有個說法?
頂著玄門的帽子,幹著荒唐苟且的事兒,身為同門,我今天要是不弄死這喪盡天良的道士,我都對不起自己的道號!
我四下看去,終於看見藏在樹後面的鬼嬰了,或者,應該叫他道易。
我笑著沖他擺擺手,示意他過來,他忙不迭的跑了過來,臉上堆著諂笑。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你今天也確實幫我了,我呢,先謝謝你,由衷的。」
道易諂笑著沖我點著頭,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我繼續說道:「可是呢,有的功過確實不能相抵。比如,你殘害同門,特別是為了你的惡毒的利益,傷害正道同門,你說呢?」
說完,我雙眼聚焦,眯著眼盯著他。
道易的臉色變的更加發灰,連忙說道:「我也在學好啊,你也是道士,你不能隨便殺我!」
我搖搖頭,笑了一下,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殺你,你的功過,有人給你定奪,比起讓你魂飛魄散,我更希望讓你重新輪迴。你比我清楚,你乾的這些破事兒,就算你能輪迴,你也只能墮入旁生道,比如,蛆。」
道易青灰色的臉上寫滿了恐懼,這是他在人間最後的畫像。
說完,我掏出鎮魂符,直接封住了他,準備一會交給夜遊神。
虞瀾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她對這個結果,想必也是滿意的。
眼下,鬼母長期苦苦鎮壓的日本陰兵也徹底結束了罪惡的一生,這個道家敗類也得到了該有的懲罰,而關於鬼母的傳說,也已經得到了真相。
我看了鬼母一眼,說道:「這些王八犢子都死乾淨了,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鬼母眼中有些悵然,說道:「還能怎麼辦?接著等陰差唄。」
我輕聲說道:「回家吧。」
鬼母苦笑一下,說道:「我?哪有家了?」
我認真地說道:「三清救苦,救世間之苦,陰差忌憚你的狗血,但我不怕。秀蘭,咱們回家。」
鬼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輪迴這件事,她想了太久,久到想放棄,突然而至的好消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別高興的太早,我現在屬於泥菩薩過河,有點自身難保,你們這裡陰氣太大,我一個人恐怕是渡不了你了,我給你找個人。」
看了下時間,還沒天亮,應該可以找到夜遊神,我口中便念起了喚神咒。
喚神咒念了不到一半,夜遊神瞬間就出現了。
我連忙拱手,說道:「見過夜遊天尊。」
夜遊神一擺手,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緩緩地說道:「我一直在旁邊看著呢,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
說完,夜遊神沖我伸出了手,勾勾手指,說道:「來,把你符里壓的那個先給我。」
夜遊神拿到了道易的符籙,然後看著鬼母,毫無表情的上帶著不容置疑。
夜遊神輕聲地說道:「苦壓惡鬼,有功,遭遇惡道,命中注定,今日,便是你輪迴之日,隨我走。」
鬼母喚出無數的陰魂,無數個被日本人害死的陰魂,一步一步的跟著夜遊神往前走,而鬼母帶著那些被殘害的女性們,走向她們夢想……
自此,世間再無安陽路,甲子不再逢鬼母。
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破煞雞引頸長啼,太陽依舊是那個太陽,可太陽下,有數不盡的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遠方還有無數等待著昭雪的人。
安陽路一事終於告一段落,我身上的傷口也被虞瀾的藥塗滿,三個人借著清晨的陽光,亦步亦趨的前行……
終於走回了小賣鋪,興許是之前的緊張感蓋過了疼痛,此刻的我,身上的疼痛感瞬間布滿全身。
虞瀾過來檢查我的傷口,一邊檢查一邊疑惑地問道:「你不是向來主張誦經說法嗎?為什麼今天執意要把這群日本陰兵弄個的魂飛魄散?」
我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輕聲說道:「我今天忽然想起玄虎說的話,修道是為了捍衛這個道,如果捍衛不了,那還修個屁?退一萬步說,我今天就是頂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懲罰,我也得弄死他們,憑什麼任由他們在中國的土地上如此囂張?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沒有資格留在這個世界。」
柳無垢的聲音從外屋傳來:「你就不用擔心什麼懲罰,夜遊神一直在旁邊看著,你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他沒出聲,就是一種默許。」
我笑了一下,對著虞瀾說道:「看見了吧,這群畜生,乾的是人神共憤的事兒。」
此事告一段落,往後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打著休養身體的旗號窩在屋裡,不肯出去,實際上,我是想好好享受一番這種安靜的日子。每天起床做做早課,擦擦三清像,沒事的時候就發發呆,小賣鋪的日常經營就交給了柳無垢和虞瀾,我在後面當個一問三不知的甩手掌柜,小日子過的何止愜意了得。
終於,身體徹底痊癒了,或者說,我實在裝不下去了,本來我就是些皮外傷,加上虞瀾的那些寶貝藥,我早就沒事了。
柳無垢歸攏著貨架,虞瀾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閒來無事,坐在門口發呆。我發現這一陣路上的人明顯增多了,增多了還不算,關鍵這些人手裡都拎著香燭之類的供品,我看看日曆,這陣也沒什麼隨喜的法會,這些人一臉興奮的去幹嗎?
出於職業的敏感,我認真地看了一圈,發現他們去的地方是和清風觀背道而馳的方向,我心裡略過一陣詫異。
這些人的行為就很怪,無論是去廟堂還是道觀,都不會允許外帶香燭,原因有二。
其一,玄門也需要生活,人吃馬嚼,哪都是費用,香火錢是一項比較重要的收入,換句話說,總不能讓這些和尚、道士都餓死吧?
其二,玄門所用的香燭,都是用傳統的方式手制的,即使到了現在,很多地方依然在沿用,但從外面帶來的香燭,來路不明,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會故意在這香燭里加些污穢之物,用來壞玄門風水,冒犯神明。
這些人有些反常的行為引起我的注意和好奇,我愈發想知道,他們步履匆匆奔向了何處。
而這時候,虞瀾瘋瘋癲癲的跑了回來,看我沒什麼大事了,一巴掌就拍在我的肩膀,興奮地說道:「虎踞峰現在老熱鬧了,要去看看不?」
我抬起頭,疑惑地問道:「虎踞峰?那不就是西山嗎?」
虞瀾點點頭,有些嚮往地說道:「對啊,聽說那面又建了個道觀,而且啊,據說裡面的神仙可靈了,說是有求必應,求什麼來什麼。聽說後山裡有個老頭,癱瘓快二十年了,兒子背著他,去道觀磕了幾個頭,這幾天都能下地了,你說神不神?」
我撇撇嘴,臉上寫滿了不相信,這事聽著就像扯犢子。
我盯著虞瀾說道:「我好賴不濟也是個道士,柳無垢當初幫我記住了那麼道家經典,我怎麼就沒看見『有求必應』這四個字呢?」
虞瀾白了我一眼,說道:「興許是你學藝不精唄。」
我無語的笑了一下,說道:「道觀里供的都是三清像,三清像是神仙,又不是我爹媽,怎麼就啥事都能管我呢?」
虞瀾梗著脖子繼續爭辯道:「你不說三清爺救苦嗎?」
我翹起二郎腿,探著身子說道:「沒錯啊,救苦,但是不救私慾啊,帶個敬神的帽子,祈求著自己的私慾,三清爺可沒那麼閒,管不了。」
我有些玩味的看著虞瀾,說道:「哎?我也是道士,你跟我說說唄,你到那,準備求點什麼啊?」
虞瀾臉上躍出一抹緋紅,轉而變成了嗔怒,蠻橫地說道:「要你管啊?」
說完,虞瀾拽著我,連推帶踹的給我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