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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引生

2024-09-07 20:55:57 作者: 姜牧雲

  映入眼帘的,是無數隨風搖擺的樹枝,慘白色的人頭像蘋果一樣掛在樹枝上,男女老少,形態各異,而他們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

  濃重夜色下,所有人都在咧嘴笑!

  樹上的老年人笑的和藹,孩童笑的天真,甚至臉上有些許的滿足,而作為他們的容器,也就是另一個人頭,像是睡著了一樣安詳,穩穩的做著一個花盆應盡的義務。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讓人恐懼了,而是引發了劇烈的生理上的不適,我腸胃一緊,馬上就要吐了出來,但讓虞瀾生生的給我憋了回去。

  虞瀾緊張地說道:「五穀的陽氣太重了,你忍忍。」

  我漲紅著臉,硬生生的挺直了腰杆。

  我使勁咽了幾下口水,小聲地說道:「外面這些人,都不算是人,我能應付。這東西,你能處理嗎」

  說著,我指了指這些詭異的樹。

  虞瀾小聲地說道:「你看著那些樹幹了嗎?那不是樹幹。」

  我疑惑的看著虞瀾,等著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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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瀾忍著噁心,接著說道:「人頭花的樹幹,是人的脊椎,花土是人的五臟,澆花的水是人血,想徹底解決這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重新拼裝在一起,塵歸塵,土歸土。」

  這明顯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姑且不說噁心,這麼多器官在一起,根本沒辦法分辨,更別說拼起來了。

  門外的跺腳聲還在繼續,我在院子裡陷入短暫的沉思。師爺交代的事兒,現在算是完成了一半,現在是不可能放棄的,唯一的辦法已經被否定了,那麼,還有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那就是把師爺請來。

  可師爺和我又一直是單線聯繫,怎麼找到他,又成了難題。

  我心裡有些煩悶,這些事兒是一步八個坎兒,步步不順,我揣在兜里的手,忽然捏到一塊硬硬的鱗片。

  瞬間,計從心來!

  我連忙捏了幾下鱗片,柳無垢並未直接現身,而是用神識和我交流。我把這事簡單的複述了一遍,柳無垢說道:「這事我肯定不行,但是,可以讓悲王去啊。」

  各個出馬的堂口都少不了悲王和清風,而悲王,是由鬼魂修煉成道的,在城隍老爺那也有掛牌,是正兒八經的地仙,通幽冥之事,找他們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這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誤打誤撞,居然真的能找到師爺。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柳無垢帶來師爺的口信。

  師爺的意思是,明德巷這個地方,陰兵進不來,師爺本人也沒辦法進,因為這裡有人布了個局,而這局,恰恰是一個「銀鳳智善局」這局被稱為天下第一功德局,對陽間人,能學好向善,對亡人,能接引超度。而布這局的人,就是接著這種善局在裡面做這些有違天和的勾當,而他們作為陰差,隨意破壞人間格局,是天大的忌諱。

  說了很多,最後總結就兩點。第一,我面對的人,是一個正邪雙修,且能耐極大的人;第二,師爺啥都不管,我自己看著來。

  銀鳳智善局,這個東西我略有耳聞,以前的學堂或者宗教場所,都會找人布一下這個局,現在聽人說誰家好幾個孩子,一起考上的名牌大學,或者家裡幾個孩子都是非貴即富的,一般家裡都有這種局,比較出名的就是民國時期的宋氏家族,門中三個孩子,都成了名動千古的人物。

  這種局的出現,本來就是引人向上的,在這種局裡養人頭樹,這人的心計也不是一般的深。

  按照師爺的意思,那就要先破局,破局最好的辦法,就是弄出一個「亢龍有悔」的局。

  亢龍局,算得上是銀鳳局的頭號克星,亢龍本就是指飛到九天之外以後的龍,龍飛了九天之外,不知道下一步去哪,這便是「有悔」。

  歷史上比較出名的,大概就是蘇軾,一生成就非凡,最後落個流放的下場。

  我心裡忽然一驚,亢龍有悔是《易經》里的東西,這個人,不但懂陰陽,而且還會五行!這些木偶人也定然是他的傑作,這個人,究竟得多大本事,才能幾百家之所長?

  來不及多想了,破局是正事,破局之前,要找到局膽,局膽變幻莫測,不一定是什麼東西,但一定是這個環境裡生命力最旺盛的物種。

  比如,院子角落裡的一捧杜鵑花,開的格外的旺盛,在這個環境下,就有些不符合常理。

  我從包里翻出硃砂,沿著杜鵑花的四周撒了下去,隨後,按照「乾、震、坎、艮、坤、巽、離、兌」八個位置擺放下亢龍局。

  回頭一看,杜鵑花霎時枯萎,我心中竊喜,局膽破了,這個陣基本算廢了。

  可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四周響起如同磨牙一般咯吱的聲,聽的我牙都酸了。

  虞瀾大喊一聲:「完了!」

  沒等我反應,樹上的頭,已經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了,落在地上的,還在咧嘴大笑。

  密密麻麻的頭落在地上,慘白的臉上掛著笑容,這場景任誰也扛不住,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從懷裡掏出大印就要開砸,我就不信大印還治不了他們!

  虞瀾一把拽住我,焦急地說道:「你這一下砸下去,都得魂飛魄散!你瘋了啊?」

  說完,她從懷裡掏出一把鋼針,嗖嗖嗖的往地下扎,每一針都落在了神陽穴,針到之處,人頭皆停!

  虞瀾的針很好使,但架不住人頭的數量,片刻之中,這些人頭已經鋪滿了地面。

  虞瀾在旁邊大喊道:「別愣著了啊!趕緊想辦法把他們收了!我快攔不住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在後面緊閉雙目,馬上念起了《度人經》,一聲聲的誦經聲,讓不安分的人頭逐漸平穩下來,但人頭在不斷地湧入,讓經文回向的功德越來越弱。

  虞瀾斗大的汗珠從額頭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手中的鋼針也快用完了。

  虞瀾略帶慌張地大喊一聲:「我快頂不住了!」

  事態變得焦灼,我心裡也是亂的不行,打又不能打,躲不能躲,這種騎虎難下的活兒,我再也不想幹了。

  一籌莫展之際,柳無垢毫無徵兆的現出真身,數丈高的蛇身緊緊的圍繞在我倆身邊,既保證不讓這些人頭魂飛魄散,又不讓我倆受到攻擊。

  不得不說,柳無垢的出現,讓整個事情出現了新的轉機!

  柳無垢成功的把我倆包在中間,我迅速把木魚交給虞瀾,讓虞瀾按照我手裡的三清鈴擊打木魚,我每搖一下,木魚敲三聲,剛才是環境所限,掏不出法器,現在有了空間,我不能只依靠誦經聲,必須把法器加進來。

  隨著我一聲聲誦經的聲音逐漸高亢,虞瀾的木魚聲和三清鈴的交匯,回向的功德明顯變大了,誦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虞瀾的木魚敲的也有些力不從心,終於一個個人頭果變成了淡淡地魂魄,在原地直愣愣的看著我。

  我心中略過一絲欣慰,他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途,我用最高亢的聲音唱出最後一句「福生物量天地間,三清救苦下凡塵!」

  隨著我手中三清鈴猛的搖晃,一道金光從東方逐漸亮了起來,遠方一個虛幻的接引道人像掛在空中,這便是接引大道。

  夜深無月,但遠方光亮,黑暗下,我念著經,柳無垢化作人形站在一旁,雖然虞瀾的胳膊已經累的抬不起來,但仍擊打著木魚,送這些枉死的人最後一程。

  每一個被解脫的亡魂,見到接引大道的時候,都如同開了靈智一般,向我們稽首作揖,我們也同樣回敬,不為其他,只為今生有緣送你一場,我們便是緣分。

  終於,最後一個亡魂也走進了接引大道,我們倆癱坐在地,虞瀾的後背已經徹底濕透了,柳無垢則還是神態自若,笑著說道:「你,長大了。」

  而我此刻只想睡覺,一個不留神,直接昏睡過去,直到第二天,才發現更重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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