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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李顏死了

2024-09-07 20:33:11 作者: 涯余

  白玉京的勢力一夜之間重新洗牌,千機閣門下弟子們個個惴惴不安,覺得自己身如浮萍。

  其中,但凡有些天賦或長處的弟子,都早早收到了其他門派的橄欖枝,毫不猶豫撇下師門另投他處。

  這月余來,白玉京內家家戶戶,人人談論的都是千機閣和扯出來的墨玉丹一事。若是小事倒還罷了,千機閣整這麼一出,等於是自投魔門,和正道為敵,為天下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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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不算天衍宗等大型宗門,饒是一些小門小派,也虎視眈眈地盯著,等著分一杯千機閣的羹,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由三大宗門的掌門出面,又經由白玉京會盟群選投票,最終決定對千機閣閣主和幾位長老下獄處理,等待判決。

  銀海書齋雖說把自己瞥了個乾淨,但等於是放棄了所有的墨玉丹銷路,再加上一口氣損失的人力物力,月余來也算失掉了半條命,元氣大傷。

  書齋閣樓內,獨孤易隔著木窗看底下穿街過巷的囚犯牢車。曾經名頭響噹噹的金丹長老,就這麼被人人喊打遊街示眾,衣衫襤褸,頭髮蓬亂,手上還戴著鎖靈銬。

  他眼眸微眯,最後一怒之下失手打翻了茶盞,「砰」的一聲,碎瓷片散了一地。

  對面的高椅上坐著一名黑色長袍的人,他面上覆蓋著一張笑面佛面具,周身雖未露出一絲皮膚,但姿態安詳、氣質清高。

  見獨孤易暴怒,笑面佛緩緩道:「若不是我叫你回來,你勢必和戚慈發生惡戰,沒準情勢就會比現在更差,你啊,幾百年了還是那麼莽撞。」

  獨孤易:「尊主不覺得我會贏?」

  「輸贏不是關鍵。星移,你怎麼還沒明白?」笑面佛揮揮手,地上的碎瓷片和殘茶都被除塵術掃了個乾淨,「沒有證據到你我身上,就是死無對證。」

  「犧牲掉千機閣也是意料之中,墨玉丹流傳越廣,就越不可能不被人注意……這池水早就渾了。只是拋棄千機閣比我預期的早一些罷了。」

  笑面佛的眼睛透過面具的縫隙看過來:「雖此事不怪你,但有些話本座還是得告誡你。情之一字,最為致命。修士最忌耽於兒女私情。」

  獨孤易低下頭:「我明白,我只是不甘心。您布置那麼多年的心血,全被那幾個小兔崽子給破壞了。」

  笑面佛搖了搖頭:「我看你不甘心的不止於此。」

  獨孤易別過臉不說話。

  「墨玉丹好歹為我們賺了那麼多年的靈石,價值已經足夠。至於那個小姑娘,待本座成為修真界天上地下第一人,你身份水漲船高,什麼樣的女人你得不到?」

  獨孤易張了張嘴,抱拳行禮:「尊主聖明。」

  笑面佛點點頭,他的兜帽下露出一縷長長的白色髮絲,聲音嘶啞:「這一天……很快就會來了。」

  *

  大概半個月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還被千機閣的後續處理吸引眼球,天衍宗卻出了一件大事。

  霍忍冬和戚慈早已重歸日月宗,一日,她照常去靜室修煉,路上聽聞一事,才知道是天衍宗的一位元嬰修士隕落了。

  此人她還認得,有過些許交集,正是曾經為難過她的那位李顏道君,也就是鄒凌海的師父、王佩玲的師祖。

  日月宗這邊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太詳細,天衍宗發出的訃告也只說是因病隕落。

  霍忍冬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因病隕落?她只覺得略怪誕,天衍宗財大氣粗,李顏自己的私庫也不知有多少,怎麼可能不治身亡。

  可事實如此,這下,鄒凌海不光兩個徒弟全部死絕,連師尊都死了,是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她雖然不喜歡李顏,但也知道能修到元嬰境界的修士是何等艱難,也知道一位元嬰道君對於一個宗門代表著什麼,他們幾乎是鎮守一峰的中流砥柱。

  一位元嬰道君的隕落,即使是天衍宗這樣的龐然大物,也經不起這樣的損失。

  然而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損失又是必定的,畢竟修士與天爭命,低階修士的死亡率一直很高。

  比較耐人尋味的是,李顏的年歲並不算高,天衍宗掌門曹明鏡的壽數快要到頭,現在卻是更年輕的李顏道君先死。坊間便又說:可憐明鏡道君一個老頭還要苦苦支撐宗門,膝下連個接班的都沒有。

  外頭眾說紛紜,天衍宗內部陰雲環繞。桃花谷一夜之間變了天,每個弟子都哭喪著臉。

  他們給李顏道君搞了一個盛大的喪儀,動靜大得連山腳下的坊市都能看見,聽說喪儀上鄒凌海悲痛欲絕、幾近昏厥。

  是不是真的昏厥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悲痛的。因為他修士生涯最大的靠山倒了,整個桃花谷的師門脈絡都將一蹶不振。

  事實上,情況比霍忍冬猜想的還要嚴峻一些。此時的天衍宗,可以說是有些悽惶難堪了。

  本來大家的討論點還在於千機閣的人該如何處置,留下的樓閣寶物如何分配,此事一出,所有人的關注點就變成了天衍宗了,竊竊私語,討論為什麼壽元還充裕的元嬰中期大修士李顏道君會突然隕落,還說是病逝,會不會真相是被人所害……

  霍忍冬詢問了戚慈,他冷哼一聲:「帶你離開宗門是對的,天衍宗已經被搞得烏煙瘴氣。這群人內鬥不休,還是避開的好。」

  她聽出他的話外之意:「你似乎早有察覺?」

  「我爹娘當初出事,戚家全族身亡,這幾個長老非但沒有出言相幫,反而一口咬死是他們早已墮魔,想來天衍宗內部必定也沒有外表這樣偉光正。」

  見他表情冷硬,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霍忍冬抬手默默握住了男人的手掌。

  戚慈回神,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又道:「比起來,我還是更關注墨玉丹的事。」

  「之前我們光顧著咬死千機閣和魔獸內丹的關係,忽略了一點。墨玉丹的原材料是魔獸內丹,他們故意釋放瘴毒、污染妖獸,用以收取內丹使用。」

  「那麼……千機閣是從哪裡收集到如此多的瘴毒的?」

  霍忍冬眼皮一跳:「你在懷疑什麼?」

  戚慈眯了眯眼:「我懷疑,他們在故意破壞黑域的封印,再不濟,他們也在阻撓封魔印。」

  每一百年各大城輪流派遣修士加固黑域外的封印,近些年來鬆動的厲害,這個間隔期也越來越短。封魔印埋藏了一代又一代修士的血肉,是正道修士最後的底線。

  如果千機閣真的如此,那也就有理由說明,為何最近幾次封魔印的有效期都縮短到了五十年。

  戚慈:「我必須去親眼確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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