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大禮
2024-09-07 20:16:40
作者: 一葉行舟
皇上走了以後,門口的侍衛也跟著一起撤走了。
屋裡,蘭溪從一片碎片之中站起身來,發覺太后依然閉著眼睛,眉頭緊皺。
「太后……」蘭溪輕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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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睜開眼睛,目光中滿是算計,卻藏著些許不解。
「竟然不是皇上,那沈顏回身後之人,到底是誰?」
蘭溪沒有明白:「太后如何斷定,那人不是皇上?皇上今天不就來為沈昭儀求情了嗎?」
太后冷笑一聲:「求情而已,若皇上真是那背後之人,要不然現在閉門不見,要不然暗中將她撈出來,怎麼會堂而皇之地跑到哀家面前來求情?」
她轉而嘆了口氣,「只是現在雖然排除了皇上的嫌疑,卻依然摸不准那背後之人的身份,所以這沈顏回啊……還不能殺。」
冷宮內,竹絲冒冒失失地闖進了屋裡,守在屋裡的檀香,連忙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
她將竹絲拉到一邊,輕聲道:「你小心一點,主子昨晚累了一晚上,現下剛剛睡著,不要把她吵醒了。」
竹絲剛剛點了點頭,便聽到床上傳來沈顏回的聲音:「我已經醒了,竹絲,發生什麼事了嗎?」
檀香責怪地看了竹絲一眼,竹絲吐了吐舌頭,走到床邊,老老實實地向她匯報。
原來,剛剛竹絲去後院打水的時候,遇見了暮雲,暮雲奉了皇上的命令,讓竹絲轉告沈顏回,今天在興慶宮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皇上去找太后說情,反被太后控訴了一番,最後皇上解了太后的圈禁?」
沈顏回剛剛醒來,腦子還不甚清醒,在嘴裡重複了一遍,才逐漸品出了這件事背後的意義。
她輕笑一聲,皇上啊皇上,果然沒讓她失望。
竹絲見她笑了,不解的問道:「主子,你還有心情笑,太后現在被放出來,那我們之前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沈顏回睨了她一眼:「傻!皇上只是解了她的圈禁,可有再讓她掌握政權?」
竹絲搖搖頭,沈顏回接著道,「皇上跑這一趟,實際是為了消除太后的懷疑罷了,解了太后的圈禁,也不過是順手的事,只要政權掌握在皇上的手中,那太后就翻不起什麼風浪。」
檀香皺眉:「可是主子,太后還是不肯放過你啊。」
沈顏回冷哼:「我本來也沒想過太后會放過我,她不把我殺了,也不過是因為,還沒有找出我背後之人,一旦找出來了,她第一個想殺的就是我!」
「那怎麼辦?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嗎?」竹絲擔憂的問道。
「你主子我是這樣的人嗎?」沈顏回自信地笑道,「我可是要還給太后一份大禮。」
「檀香,想辦法傳信給火畫。」
「是。」
當天晚上,攝政王正在書房處理政務的時候,一隻飛鏢從窗口飛了進來,帶著勁風,直射向他。
攝政王反應迅速地扭頭一閃,飛鏢貼著他的臉頰,射到了後面的書架上。
攝政王沒有管飛鏢,而是飛身從窗戶跳到外面,然而外面早已空無一人。
他回到書房,將書架上的飛鏢拔下來,取下上面帶著的紙條。
只見紙條上寫著三樣事物,兩種香料和酒。
原本只是非常普通的三樣事物,然而下面卻寫著:德妃當天所中情毒,正是由這三樣事物所致。
攝政王眯了眯眼睛,他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收進了懷裡。
第二天,他找到了一個信任的大夫,將這三樣事物說給大夫聽,大夫聽完,便馬上給出了答案。
這三樣事物,若是分開來看,則是非常普通的事物,不會對人造成任何傷害。
可一旦合到一起,就會是最濃烈的催情之毒,除非有解藥,否則若不立刻與人交Ⅰ歡,用不了一個時辰,便會爆體而亡。
攝政王聽完,立馬攥緊了拳頭,頭上的青筋畢現。
那天晚上的事,見證的人太多,根本無法封住所有人的嘴,不過一天,便傳得滿城風雨。
這段時間,他上朝的時候,都感覺背後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讓他在朝上始終坐立難安。
而且,自從那晚回來以後,自己的兒子就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他知道,自己那晚的言行,傷了兒子的心,但他是為了整個攝政王府著想,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把自己的女兒舍掉,那整個攝政王府都會被拽下馬。
所以這段時間,他也沒有去打擾兒子,畢竟親眼見到親姐姐自殺而亡,需要一段時間冷靜一下,也希望他能明白為父的苦心。
但是這所有的事情,絕對不會只是偶然,他有種預感,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
他心裡有一個答案,卻一直沒有機會去驗證。
眼下這個機會,終於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他也顧不得這個消息,到底是誰給他傳遞的,只想讓那背後布局之人,給他的女兒償命。
於是他派人去宮裡打聽,在中秋晚宴之前,是誰領過這三樣物品其中的兩種香料,畢竟中秋晚宴那天,所有人都會喝酒,所以只要查出誰用了這兩種香料,就可以認定是誰布的局。
然而查到的結果卻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為,看那天的表現,應該是沈顏回所為。
可是下人傳回的訊息,卻是太后領的這兩種香料。
攝政王緊握的拳頭狠狠地砸向桌面。
竟然是她!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都被圈禁了,竟然還能夠興風作浪。
看來,他還是對她太過留情了!
這次,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於是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沉寂了好幾天的,攝政王終於站了出來。
「啟稟皇上,臣聽說昨天皇上下旨解除了太后的圈禁,臣以為,此事絕不可行。皇上可還記得,太后之前所做的事情,皇上之前對太后如此敬重,都只換來那樣的結果,現在太后被皇上關了這麼久,出來以後,還不知會做什麼,望皇上三思。」
皇上聽了,面上現出糾結之色:「可是,母后已經被關了那麼久了……」
禮部尚書李延年適時地站出來道:「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臣聽說太后在被圈禁的這段時間,每天都吃齋禮佛,想必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臣認為,可以給太后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兵部尚書也站了出來,與李延年對立:「吃齋禮佛這種表面功夫誰不會做?但是內心究竟是如何想的,你我又怎會知道?你所說的機會,可是以皇上的安危做代價,若是你錯了,那敢問李大人,能承擔得起後果嗎?」
李延年啞口無言,於是識趣地閉上嘴,退了回去。
攝政王最後總結道:「皇上注重孝道,臣等心中理解,只是太后之事,非比尋常,太后作為後宮表率,做出這樣的事,卻只是被關了幾天就放出來,若是宮裡人人效仿,那後宮豈不是亂了套,望皇上慎重考慮。」
於是,太后解除圈禁僅僅一天的時間,便又被再次關了回去。
興慶宮內,太后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太后……」蘭溪不敢阻攔太后,只能去打掃摔壞的碎片,防止太后被割傷。
太后喘著粗氣坐回椅子上,她一手支額,平復著自己的怒火。
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沒這樣失控過了?
她喃喃自語道:「我的好兄長……你為何不肯放過我……」
蘭溪見她這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莫非,攝政王知道德妃的死因了?」
「知道又怎樣?」太后凌厲的視線,倏地射向蘭溪,「德妃是自己失了德,無地自容之下,自殺身亡,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是。」蘭溪連忙低下了頭。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太后眯了眯眼睛,「攝政王這段時間因為德妃的事,很少在朝堂之上發表意見,今天卻如此出頭,莫非,真的讓他查到了什麼?」
她看向蘭溪:「你不是說,那情毒只要交Ⅰ合之後,就會消散於無形,誰也查不出來嗎?」
蘭溪連忙應道:「回太后,確實是這樣,那天太醫也來檢查過,什麼都沒檢查出來,攝政王不可能查出來的,除非……」
太后接著道:「除非,有人提前知道了這種毒的存在,然後告訴了攝政王。」
蘭溪突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沈昭儀?那天德妃明明是想陷害她與顧太醫的,但是最後卻是自己中了招,沈昭儀後來才出現,顧太醫更是不見了蹤影,這件事,怎麼看,都有些可疑,而且顧太醫醫術高明,很有可能早就發現了情毒。」
太后聞言,思索了半晌:「若是如你所說,那就是沈顏回告訴了攝政王,這樣看來,沈顏回背後之人,很有可能是攝政王。」
而後,她又自己反駁了自己,「不可能,如果沈顏回是為了攝政王做事,那德妃又何必鋌而走險去陷害沈顏回呢?說不通!」
蘭溪也不再說什麼。
太后嘆了口氣:「總之,攝政王是哀家的一大心腹大患,沈顏回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但若是不將攝政王除去,哀家終究寢食難安。」
她眯起眼睛:「看來,是要用那張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