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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該認慫時就認慫

2024-09-07 19:37:25 作者: 雪山飛機

  東海郡馬陵山礦場,一個山坡之上,搭建了一個簡易木棚,立於山坡之上的木棚之中,既可以居高臨下的監督一眾正在勞作的礦工,又可以俯覽馬陵山的景色,微風徐徐,倒也有些遊山玩水的意思。

  「大都督,何事啊?」看守馬陵山礦場的旗將馬里斡,立於木棚之中,愕然問道。

  

  錄事官黎松也是有些疑惑,又有些怯意的看著周富貴。

  大燕國平涼侯,東海大都督,東海郡太守周富貴的威望與日俱增,今日莫名奇妙的帶人來到這馬陵山礦場,難道是來興師問罪的?因此馬里斡與黎松感到有些害怕。

  看守馬陵山礦場,其實是個肥差,馬陵山礦場雖主要產鐵礦,但也有少許金礦石與銀礦石,不過馬里斡與黎松也沒中飽私囊多少啊...

  「聽說你這裡有好酒,為何不請本督品嘗品嘗?」周富貴坐於木棚之中笑問道。

  「哈哈,大都督鼻子還靈啊...」馬里斡聞言頓時大感放心的笑道:「都是些自家釀的,入不得大都督之口啊。」

  馬里斡也是個跟隨周富貴多年的胡人,胡人豪邁,可不知那麼多的禮節。

  馬里斡與黎松等人看守礦場之時,命礦工們於閒暇之餘,釀造了些酒,一般是用於自飲解乏。由此便犯了兩忌,一是榷酒之制,二就是糧食了。

  所謂榷酒之制,又稱「榷酤」或「榷酒酤」,就是酒的專買專賣之制,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情,自古有之。各個朝代,對於酒的釀造、販賣等事,管理得或緊或松。

  糧食自不必多說,饑民、流民遍野,糧食都不夠吃,還用來釀酒?因此黎松是連連對著馬里斡使眼色,馬里斡卻傻乎乎、樂呵呵的在那裡自鳴得意的。

  不過從周富貴的神色看來,似乎並不是前來問罪的,或者是笑裡藏刀?先是笑嘻嘻的,然後臉色一變,大喝一聲,開刀問斬...

  「馬里斡,你跟隨本督多年,當年臥雪嘗冰之時,難道你忘了嗎?當年我等渴極了,馬尿都喝,難道你這酒...還不如馬尿?」周富貴說了一句後,似乎是不經意的問道:「爾等是以何釀造的?」

  「稟大都督...」黎松生怕馬里斡胡言亂語,如得意洋洋的胡說八道,於是連忙替他答道:「是下官等命人採摘山中野果釀造而成的。」

  「哦...」周富貴這才真正喜笑顏開的說道:「原來是果酒,快呈上來,讓本督嘗嘗。」

  只要不是糧食,周富貴又何必管他們?至於燕朝廷的榷酒之制,周富貴更不會搭理了。大疫之時,燕朝廷對於東海郡是不理不睬的,此時自己釀點酒喝,難道還給他上稅不成?

  「馬里斡,你也是跟隨本督的老人了,本督的心意你當清楚,若本督發現,爾等是拿礦人的口糧釀酒,是何後果,你也應當清楚。」黎松帶著人去抬酒之時,周富貴叮囑馬里斡道。

  「大都督放心,末將也是草原窮苦之人,豈會不知食物是救命的啊?」馬里斡聞言慌忙說道。

  當然,草原上的食物是以肉為主的。

  「好,馬里斡...」周富貴聞言看著馬里斡欣慰的說道:「終有一日,會讓你們喝上真正的糧食酒的。」

  「呵呵,大都督,末將可不稀罕什麼糧食酒...」馬里斡聞言笑道:「軟綿綿的,就與南人女人一樣,遠不如我們草原上的馬奶酒,真他奶奶的夠勁!」

  「哈哈哈哈!」周富貴聞言回顧左右,與一眾親兵侍衛發出一陣大笑。

  須臾,幾壇果酒被幾名兵丁抬了上來,黎松捧著一碗酒走到周富貴面前後說道:「大都督,請品嘗!」

  「嗯,你們也嘗嘗!」周富貴端著酒碗對毗惡等人說道。

  於是眾親兵侍衛就分而飲之,毗惡則是抱著酒罈,一口氣灌了半壇入腹中,面不改色的咂了咂嘴,不置可否,卻使馬里斡、黎松等人肉痛不已。

  他們釀這點酒也是不容易的。

  周富貴也是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後贊道:「不錯,不錯,味道不錯,有何秘方?可於全軍推行。」

  其實果酒味道並不怎樣,又酸又澀的,不過它確實是酒,且隱隱的還帶著一絲山野的清香味,因此周富貴有意在雪羆軍中,甚至在東海郡推行。

  這種低度酒喝起來像飲料一般,倒也是可以解乏的,但喝多了一樣會醉,不過只要嚴格控制,是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後來經周富貴推廣的這種果酒是越釀越好,越釀越清醒香甜,後人為了紀念周富貴及其雪羆軍,便將此酒命名為「馬陵雪」,當然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大都督,今日你...為此酒而來?」馬里斡隨後問道。

  「當然不是...」周富貴又喝了一碗酸酸的果酒,抹了一把鬍鬚上的酒漬後答道:「那位國相...還活著吧?」

  「國相?」馬里斡聞言呆了一呆後答道:「哈哈,那位『尊貴』的國相活得好好的,還時常念大都督的好呢。」

  「念我什麼好?」周富貴笑著揮了揮手後說道:「把他帶過來吧。」

  「遵命!」馬里斡應了一聲後,便一溜小跑下了山。

  「毗惡,他能念我什麼好?」周富貴轉頭問向毗惡道。

  「不殺他,便是主人的仁慈。」毗惡悶聲答道。

  「也是!」周富貴點頭道。

  東海那個所謂的甄傲國的國相,高文廷,身為賊首,當然該殺,殺他十次都不為過,但周富貴卻留下了他的一條性命,另有打算。

  須臾,高文廷帶到,於周富貴面前躬身作揖後,便固頤正視,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般的立在了周富貴之前。

  「你這禮儀...?」周富貴看著高文廷行禮,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問道。

  「漢禮!」高文廷答道。

  「本督當然知道此為漢禮,可你...?是漢人?」周富貴聞言詫異的問道。

  「非也!罪徒是高麗人。」高文廷聞言微微搖頭道。

  「嗯?高麗人?何故流落至此?」周富貴又問道。

  周富貴聞言這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高文廷的長相,國字臉,顴骨高、額頭較窄,單眼皮、三角眼...但僅憑此也不能判斷高文廷說的是否是實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高文廷不是個胡人。

  「罪徒是高麗人,家破人亡,故流落至此。」高文廷嘆息一聲,黯然神傷的說道。

  「哦...」周富貴聞言點頭道:「你也許也是個可憐之人,屈身為賊,也是迫不得已?看來本督不殺你,也是天意了?」

  「多謝大都督不殺之恩!」高文廷聞言拱手道:「罪徒在此地能夠吃飽穿暖的,還要多謝大都督及你麾下之人。」

  「看來你日子還過得悠閒自在?」周富貴聞言笑道。

  「是啊...」高文廷聞言答道:「有吃有喝的,還不用勞作,又怎不悠閒自在啊?」

  周富貴發話留意之人,馬里斡等人當然不會讓他幹什麼重活,只要不逃跑就行了。

  「比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銀,大把玩女人還要自在?」周富貴又是笑問道。

  「啊?大都督...你...你你你...這是何意啊?」高文廷聞言結結巴巴的問道。

  「本督有個疑惑,望你解惑。」周富貴擺擺手後說道。

  「大都督有何疑惑,請盡言之,罪徒知而必言,言無不盡。」高文廷點頭道。

  「好!」周富貴笑了笑後吩咐毗惡道:「給他一碗酒,慢慢說,不急。」

  毗惡聞言倒了一碗酒,哼了一聲後,單手遞到了高文廷的面前。

  高文廷點頭致謝,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本督的疑惑是...」周富貴坐在胡椅之上,翹起來二郎腿,看著高文廷說道:「你既為甄傲國的國相,想必在甄傲國也是地位不凡,可你被本督擒住,何故他們對你不理不睬的?既無人前來與本督商談放人,也無人前來營救,這是為何呢?」

  周富貴在朐縣立下個木牌,留著高文廷的性命,就是想讓甄傲海賊派人前來與自己議和,而這件事情又是極為重要的。而隔了這麼久了,甄傲海賊的使者卻不見蹤影,也無人傳遞消息,從而使得周富貴是大感疑惑不解。

  「大都督,關於這件事情,你有所不知啊...」高文廷聞言答道:「甄傲人性情剛烈,講求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從不與敵議和。罪徒等落於你手中,無論你殺與不殺,他們都不會使人前來的,使人前來就認為是認輸服小。」

  「原來如此...」周富貴聞言恍然大悟道:「看來甄傲人倨傲得緊呢...高文廷,若是本督使人前去...議和...議什麼和啊?冤冤相報,何時了?本督為了東海郡的百姓,就使人與他們商談如何?」

  甄傲人不認慫,周富貴就只好認慫了...這也是周富貴一貫的處世之道,該認慫時就得認慫...

  舟師初立,缺船缺人缺錢,周富貴也拿大海深處的甄傲海賊毫無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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