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舟師首戰

  「咻．．．」

  朐縣樂樓小露台之上，周富貴取出一支葛如風製成的煙花，點燃了引線，煙花便發出一連串尖銳的嘯聲，飛到了半空之中。

  漆黑的夜裡，煙花就如一顆流星般的，划過了天機。

  「嘭！」煙花在半空中炸開，猶如花朵一般在天空中綻放了，放眼望去，天空被煙花占據了，五彩繽紛的，像春天的花兒一樣艷麗，又像天邊的彩霞那麼耀眼。

  

  不得不說，葛如風製作煙火的手藝是越來越精湛了。

  「嘩，好漂亮吖！」小玉奴雖長大了不少，也長高了不少，雖學了不少墨家功夫，但卻仍是個小妮子，見到奼紫嫣紅的煙花，不禁拍手笑道。

  不過小玉奴的歡笑聲，很快就被吶喊聲淹沒了。

  「衝進去，圍住了，休走了一個！」

  「官府剿賊，閒雜人等不得妄動，否則殺無赦！」

  「撞開大門，膽敢抗拒者，殺無赦！」

  「跪者免死，立者殺！」

  「大都督在哪裡？」

  「誰知道去哪裡逍遙快活去了．．．」

  「．．．．．．」

  煙花即號令，煙花綻放，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雪羆軍各部，點燃了無數火把，手持各種兵器，高聲吶喊著，一鼓作氣的衝進了朐縣，將朐縣圍了個水泄不通，並開始挨家挨戶的盤查、搜捕海賊或與海賊有干連之人。

  站住露台之上遠遠望去，朐縣附近忽然出現了數條火龍，迅速將朐縣城池裹入其中，並欲將其吞噬。

  與此同時，朐縣城池之內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喊殺聲、戰馬的嘶鳴聲、女子的尖叫聲、小兒的哭泣聲、死亡前絕望的嚎叫、受傷之時痛苦的呻吟聲。

  朐縣海賊或其他勢力之人當然有不少人，且異常兇悍，但怎擋得住身經百戰的雪羆軍？怎擋得住雪羆軍鐵騎？怎擋得住如滾滾洪流般的雪羆軍騎兵？

  欲阻擋或欲反抗者，鐵騎飛至，首級便飛到了空中，身體被亂蹄踏為肉泥，並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此時此刻，就算川西墨家全體出動，也擋不住洶湧而至的雪羆軍鐵騎的。

  當然墨家仗劍行天下，主要是刺殺或暗殺，而不是戰陣廝殺。

  即便甄傲海賊再兇悍，也無法與勇悍且裝備精良的雪羆軍對陣的，幽州城下一戰，勇悍的雪羆軍已令一眾甄傲海賊膽寒。於是甄傲海賊在丟下了許多屍體之後，便向著海邊逃去，至於是否能夠逃得性命，就依仗大海與船隻了，或依仗海神護佑。

  ．．．．．．．．．．．．．．．．．

  「主人？」

  「大都督？」

  周富貴下了攻擊的號令，忠心的毗惡便迫不及待的手持降魔杵，與胡厥等侍衛策馬奔至朐縣樂樓之下，毗惡騎在一匹無比健壯的戰馬之上，抬頭望著露台問道。

  燃放煙花之處，當然是周富貴等人所在之處，因此毗惡等侍衛也就很快尋蹤殺到。

  一眾侍衛高舉火把，皆騎在馬上，周圍則是許多橫七豎八的屍體。

  「喊什麼？我在這裡。」周富貴自露台之上探出身子，看著台下一眾侍衛說道。

  「呼！」毗惡聞言才感放心，重重的呼出了一口長氣。

  「哥哥，你在擔心什麼？主人他快活著呢。」胡厥一手倒提重達六十餘重的月牙鏟，一手勒著馬韁，湊到毗惡身邊笑道。

  「怪不得你叫胡厥，胡咧咧什麼？主人孤勇，微服私訪，又快活什麼？」毗惡聞言皺眉呵斥道：「聲音小點，小心被主人聽見。」

  「哦，哦，他身邊有好些個女人呢，又怎不快活啊？」胡厥聞言連忙低聲說道：「我又不是說主人壞話，主人快活，永享艷福，難道不好嗎？」

  周富貴探身之時，鄧陵瑤瑤、黃黛梅也探出了頭，卻被胡厥發現，許多侍衛也是看到了。

  「砰！」露台之上的周富貴大怒，撿起一個石塊，就向下扔了下去。

  毗惡與胡厥自以為是在竊竊私語的，可兩人的「低聲」如大吼，露台之上聽得是清清楚楚的．．．

  ．．．．．．．．．．．．．．．．．

  「踏車，踏車，殺上去，殺上去！」

  雪羆軍舟師統領東野翰背著一副弓箭，持狼頭吞金槍，立在一艘小艦的船頭，大聲下令道。

  東野翰所在的小艦是一個車船，所謂車船，是為以明輪代槳作為推進工具的一種戰艦，旁設木輪，輪下有楫，挾木輪蹈之，掀風鼓浪，疾若掛帆。車船有大有小，有兩車、四車、五車、八車，甚至數十車等多種。

  東野翰所在的小艦僅是個四車車船，可載士二十餘人。船上的舟師將士，皆是些新招募的東海郡船夫，有人驚懼的問道：「東野將軍，敵眾我寡啊．．．」

  甄傲海賊們拼命衝出朐縣，衝到海邊，操舟就向大海深處逃出，而海賊們的戰船是又大又多，負責攔截的東野翰所部，只十餘艘蒙沖小艦，舟師將士也僅有二百餘人。

  深夜之中，海賊戰船如一頭頭怪獸般的，在海中游弋，船上的船帆如垂天之雲，望之便令人生畏，更不要說衝上去廝殺了，一眾舟師將士均是驚懼不已，均是認為東野翰是個瘋漢。

  「虎豹怎懼犬豕？速速踏車，殺上去，違令者斬！」東野翰大怒，持刀再次下令道。

  加入雪羆軍，第一件事情，便是嚴明軍紀，且每條蒙沖小艦上還有東野翰的家將為其船將領，故一眾雪羆軍將士不敢再有二話了，只好拼命踩著木輪，踏水如飛，小艦便如箭一般的沖了出去，沖向了海賊戰船。

  十餘艘小艦均是踏水如飛，呈品字形，乘風破浪，向著海賊船隻疾駛而去。

  「嗖．．．嗖．．．嗖．．．嗖．．．」

  小艦速度極快，很快便靠近了海賊戰船，立於船頭的東野翰連發四箭，第一箭射落了船上的船帆，第二、三、四箭，接連射落了三盞油燈，油燈落在了船帆之上，燈油四濺，竟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趁風威，風助火勢，很快將海賊的這艘戰船燒得如一個大火球般的，映紅了整個海面。

  大火燒得「噼噼啪啪」的亂響，船上的海賊驚慌失措，如沒頭蒼蠅般的亂喊亂撞，一些海賊則是跳進海里，向著其他船隻亡命而去。

  「擂鼓！」立於船頭的東野翰大聲下令道。

  「嗵．．．嗵．．．嗵．．．」

  每艘小艦之上，沒有床弩等兵器，卻各架了四面牛皮大鼓，十餘艘小艦就有五十餘面牛皮大鼓，五十餘面牛皮大鼓一起敲響，聲震海面，驚天動地的，聲勢著實猛惡，卻令一眾海賊是更加驚慌了，黑乎乎的海面之上，只見蒙沖小艦的身影，卻不知官軍戰船來了多少，是不知虛實。

  不知虛實，而又如驚弓之鳥的一眾海賊，惟駕船逃命，才是上上之策，於是驚慌之下，海賊們駕船逃命，許多船隻竟撞在了一起，是亂成了一團，甚至兇殘的海賊為了逃命，竟自相殘殺。

  「放火箭，殺上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海賊船隻混亂不堪，正是攻擊之時，東野翰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嗤．．．嗤．．．嗤．．．」

  「殺！殺！殺！」

  「萬勝！萬勝！萬勝！」

  東野翰如此勇悍，箭法如此精絕，使得一眾舟師將士士氣大振，大聲吶喊著一邊擂鼓，一邊踏船，一枚枚火箭如一顆顆流星般飛上了半空之中，隨後落向海賊戰船，海賊船隻則是大亂，亂沖亂撞的，糾纏在了一起，雪羆軍舟師小艦則是圍繞著海賊大船，不停的施放火箭，將一艘艘海賊戰船燒成了一個個火球。岸上的雪羆軍騎兵聞訊趕來，則是一邊替舟師擂鼓助威，一邊立於岸邊亂箭齊發，甭管是否命中目標，聲勢則是猛惡驚人。

  海賊船隻是又大又多，但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處，在如此情形之下，大船反倒不如小船了，小船靈活，速度又快。海賊則是在驚慌失措之下，皆只想著逃命，只想著將戰船駕離海岸，駛入大海深處，隨後逃之夭夭，幾乎無人有抵抗之心了。

  「殺！」穿著重甲的東野翰趁亂竟率十名死士攀上了海賊的一艘大艦。

  東野翰率先跳上甲板，大喝一聲，先是揮槍，用鋒利的槍刃切斷了船上一名海賊的頸脖，隨後一挑，海賊的腦袋應聲飛起，血柱噴泉似的飆射而出，緊接著一桿金槍如靈蛇舞動，瞬間又或刺或挑死數名海賊。

  十名死士皆是東野翰的家將，亦是武藝高強，勇悍無比，砍翻了一個個漢賊，並驅趕著海賊躍入了海水之中。

  「該死的官兵，本相跟你拼了！」正在此時，艙中的一名海賊首領忽然奔出船艙，大罵一聲，挺刀沖向了東野翰。

  東野翰持槍大步迎上，先是忽然半跪於地，揮槍砸在了這名海賊首領的腳踝之上，海賊首領頓時立足不穩，仰面跌倒。東野翰復一槍，扎進了這名海賊首領的大腿。

  兇悍的海賊首領忍痛欲起身再戰之時，一個亮閃閃的槍尖已抵在了他的咽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