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君子之志

  兩個月後東海郡海西縣。

  龍彎村是個靠近海邊的小村莊，其北部臨海，其餘三面依鄰村，一條小路穿過村莊，通往惠安縣。

  龍彎村村民或為漁民，或為種田農戶，無論是漁民還是農戶均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均是鑿井而飲，或耕田而食，或漁獵而生。

  龍彎村黃昏時分，在夕陽的餘暉之中，村民或牽著耕牛，或扛著鋤頭，或抬著漁網返村，準備回家吃飯、好好歇息一晚，待第二日一早，再起床勞作。

  落日的餘暉穿過龍彎村周圍的樹林，灑在地上，落下了斑駁的影子，同時此時起了晚霧，整個村莊也因此霧靄瀰漫，煙霧繚繞的，是一片寧靜的的景象。

  早霧晴晚霧陰，龍彎村起晚霧，能見度較差，因此龍彎村之人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此時海邊十餘條木舟劃了過來。

  木舟悄悄靠岸之後，自船上下來了百數百人。

  這百餘人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一些衣服明顯還不是漢人的衣衫，手持各式各樣的兵器，有鋼刀，有斧頭，有木棍，有鐮刀，有鉤鐮槍等等，各式各樣的什麼都有，顯得雜亂不堪，而唯一相同的就是猙獰的面容與殺氣騰騰的目光。

  「你領二十人自右邊殺入，你領二十人自左邊殺入，某帶人自中間殺進去。」數百人全部上岸之後，一名身穿黑衣的甄傲人首領低聲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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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名黑甄傲人衣人身材魁梧高大、手臂肌肉墳起，並且是個獨眼，挺刀下令之時，獨眼中閃爍著狠辣、殘忍的凶光。

  於是，眾甄傲海賊兵分三路，在濃霧的掩護之下，悄悄的靠近了龍彎村。

  「殺！」

  「衝進去殺啊！」

  「好些日子沒吃肉了。」

  「老子不但要吃肉，還要玩女人．．．」

  「殺啊，過年了！」

  眾甄傲海賊靠近龍彎村之後，就大呼小叫的一擁而入，向著村內殺去。

  「咣．．．咣．．．咣．．．」

  「海賊來了！」

  「快快，抄傢伙，跟他們拼了！」

  「啊．．．」

  甄傲人以海為家，以海為生，在海上做些殺人越貨的買賣，同時也兼顧著做些海外生意。自東海王慕容弘兵敗逃亡海上之後，甄傲人倒是消停了一段日子，但今日卻又開始劫掠沿海各地了。

  亂世之中，天災人禍不斷，東海郡的百姓日子過得本就困苦不堪，卻還要遭受來自甄傲海賊的襲擾劫掠，可謂是雪上加霜。

  片刻間，村內濃煙四起，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聲、刀刃入肉之聲、臨死前的慘叫聲響徹雲霄，一個個海賊狂笑著衝進村莊屋內，大肆劫掠，大肆砍殺。

  一名龍彎村女子衣衫不整的、大聲哭泣的衝出屋外，卻被數名海賊按在了地上，撕扯著衣服，肆意蹂躪。家中男子怒吼著與海賊拼命，卻被數支長槍刺入了肚腹，頓時肚破腸流，血流滿地。

  海賊們衝進村子之後，一邊大肆劫掠，一邊到處放火，片刻間，龍彎村內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沖天，十里之外都能看見。

  火光之中，房屋被燒垮，發出一陣又一陣巨大的房屋倒塌之聲，同時無數人影東奔西跑的，喊殺聲、慘叫之聲響做一片。

  災難突然降臨，寧靜的龍彎村頃刻間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公子，怎麼辦？」

  此時村外來了二十餘騎，一人問向一名為首的一名年輕漢子道。

  年輕漢子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對目光如兩道寒星，胸脯橫闊，望之是威風凜凜。

  「是海賊嗎？」年輕漢子騎在馬上，身體前傾，努力看著龍彎村問道。

  「錯不了，定是海賊正在劫掠龍彎村。」年輕漢子的一名手下答道：「我等只二十五騎，公子．．．還是加緊趕路吧？」

  「家父常說．．．」年輕漢子緩緩的取出一件兵器後說道：「扶危濟困者，君子之志也！！海賊正肆虐龍彎村，劫掠百姓，吾等豈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然！！」年輕漢子的二十五名手下聞言一起大聲應道。

  「可賊勢甚眾，我等只二十二十五人，如之奈何？」一名手下問道。

  「賊勢雖眾，不過烏合之眾而已。」年輕漢子冷笑道：「你們去多砍些樹枝，捆於馬後，本將給他們來個疑兵之計。」

  「吾等願從公子殺賊！」手下們一起大聲應道，隨後一起翻身下馬，拔出腰刀，就近砍了些樹枝，捆在了馬尾之上，旋即上馬，與年輕漢子並排而立。

  二十五騎一字排開，一名手下馬上躬身問向年輕漢子道：「海賊與百姓混在了一起，如何分辨？」

  海賊穿的衣服可不是軍衣，基本就是尋常百姓穿的衣服，混在了一起，確實不好分辨。

  「面目兇惡為賊，持刃者為寇！」年輕漢子大聲說了一句後，便緩緩舉起了手中兵刃。

  年輕漢子的兵刃為一柄「榔頭吞金槍」，槍身乃精鐵打造而成，長一丈一尺三，槍頭為黑金狼頭形，狼口吞刃，故稱之為狼頭吞金槍。

  「殺！」年輕漢子單手舉著狼頭吞金槍，向前一指，大喝一聲，就挺槍躍馬，率先殺向了龍彎村。

  「殺殺殺！」二十餘名手下拍馬舞刀，緊隨著年輕漢子沖向龍彎村。

  二十五人是從一處山坡之上沖了下來，二十五人五騎捲起了二十五道煙塵，煙塵揚起，足有數丈高，在晚霧之中，遠遠看去，猶如是千軍萬馬一般，聲勢甚是猛惡驚人。

  「賊子快快跪地請降！」

  「放下兵器，饒爾等不死！」

  「殺！殺！殺！」

  二十五人一邊縱馬疾馳，一邊大聲呼喊，將村中眾賊驚了個面如土色，一些賊子已經在打退堂鼓了，四處尋路，打算逃之夭夭了。

  為何燕軍此次反應得如此迅速？賊寇之中有不少人心中暗暗納悶，他們剛剛開始劫掠，燕軍大軍就拍馬殺到？

  以往燕軍援軍到來之時，賊子們早已逃之夭夭，空留一地的狼藉，燕軍也被海賊戲虐的稱之為「掃地大軍」，更有甚者，鮮卑燕軍會趁機劫掠百姓，甚者比海賊還兇狠。

  眾海賊以為來的是燕軍。

  「迎上去，迎上去，二十五人一隊，分散，分散，小心馬匹踐踏。」甄傲海賊獨眼首領是個慣匪，極富經驗，因此就看出了「燕軍」是虛張聲勢，看出了「燕軍」是沒幾個人的，於是聲嘶力竭的呼喊道。

  只不過雖甄傲獨眼首領看出了「燕軍」端倪，但海賊並非訓練有素的軍旅，而是一群烏合之眾，此時聽到獨眼首領大聲呼喊，還未排成陣型，還在亂糟糟的擁擠成一團之時，年輕漢子等二十五人就拍馬殺到。

  「砰！」的一聲巨響，二十五匹戰馬幾乎同時撞上了正亂成一團的眾海賊，頓時有十餘人被直接頂飛，發出一陣慘叫，或落在地上，骨斷筋折，或被頂到正燃燒的房屋之中，發出一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些人落下之時倒是悄無聲息的，原因就是在落地之前已經斃命。

  「咴．．．」年輕漢子胯下戰馬受驚，頓時發出一聲嘶鳴聲，雙蹄揚起，人立了起來。

  年輕漢子雙手緊握槍桿，猛地刺進了左首一名海賊的胸膛，眾人明顯的聽見了一聲胸骨斷裂之聲後，隨後內臟等「稀里嘩啦」的飛了出來，狼頭吞金槍槍尖之上，甚者還掛著此名海賊仍是在不停蠕動的心臟。

  海賊立時斃命，但身子還在不停的扭動。

  年輕漢子大喝一聲，腰腹使力，挑起了此名海賊不斷扭動的屍體，砸向了右首一名海賊。

  右首海賊大驚，不及躲避，慌忙舉起了手中不知是鍋蓋還是木盾的東西護住了身子。

  「碰！」的一聲巨響，年輕漢子用力連帶屍體砸在了此名海賊身上，將此名海賊連人帶鍋蓋砸成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

  此時，年輕漢子胯下戰馬揚起的前蹄方才落地，並踩死了一名海賊。

  電閃雷鳴之間，年輕漢子就殺死了三名海賊，頓時將眾海賊驚的是魂不附體。

  年輕漢子手下二十五名部下皆是悍勇之輩，見年輕漢子如此神勇，頓時士氣大振，怒喝聲中，或劈或刺，接連殺死了二十餘名海賊。

  「殺光他們！」甄傲獨眼首領，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下的弟兄被「燕軍」殺死，再也忍耐不住，揮舞著手中兵刃向著朝年輕漢子沖了上來。

  「殺光他們！」其他海賊紛紛怒吼著殺了上去。

  年輕漢子等人兇猛，甄傲海賊亦是兇悍，雖年輕漢子等人先聲奪人，殺死了數十名海賊，但剩下的仍是狂吼著與年輕漢子等人廝殺在了一起。

  兩伙人都是兇悍，拼命之下，一時間竟難分勝負，一時間血流成河，哀鴻遍野，屍橫遍野。

  「嗚．．．」

  正在此時，遠處的山崗之上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隨後一面黑色大旗出現在了正在拼命廝殺的雙方眼前，隨後山崗之上出現了一匹戰馬，緊接著就是第二匹、第三匹、第四匹，直至無數黑衣黑甲的騎兵出現在了山崗之上。

  真的燕軍，雪羆軍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