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迷洞(5)
2024-09-07 19:14:21
作者: 紅幽靈
那根長矛,在仇詩人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從他的背後穿了過去!
「班瀾,你、為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瞪著一雙眼睛:「你瘋了?」
「我沒瘋!」我微微弓著身子,那支能量矛集合了十來個人的力量,再發出的時候,更是抽取了我大半的能量,我現在身子有些虛軟,可我感到很痛快,「我說了,我只信死人。」
「我……」
「你不是!」我沒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果斷地否決了他,「你不是他!」
眼前的仇詩人陰狠地眯起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誰!你居然連我都不認得了?」
這種含糊的話,最能讓人產生自我懷疑了。
我雙肩顫抖起來,乍一看像忍受著什麼痛苦,直到我的笑聲傳出來:「呵呵呵……哈哈哈……太可笑了,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認不出自己的男人呢?」
下一秒,我又収起了笑臉,冷冷地盯著「仇詩人」:「我是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仇詩人」沒動,那張稜角分明總顯得霸道的臉流露出一絲不屑,似在嘲諷我就算發現了真相又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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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的睚眥發出震耳的吼聲,整個石室再一次抖動起來,那龍的威壓足夠讓人趴伏在地面上瑟瑟發抖,我卻反倒挺直了脊背,甚至沒再抬頭去看睚眥,不顧它那兇惡的眼神里流露出的焦急,和一聲聲企圖阻止的龍吟。
我開始凝聚魂力,周圍的氣流開始旋轉,在我身後看著的苗半仙終於意識到不對,神色驚慌地上前一步想要跟我說什麼,我卻先一步將小寶黑蛋塞給他,將他一掌打出了陣外,在他們企圖再進陣時,整個陣法已經被一股紫色的電流包圍起來。
「班瀾,」假冒仇詩人的傢伙慌了,「你想做什麼,你不要命了?」
「命?」我呵呵地笑著,任由著龐大的能量在身體裡衝撞著,「不是早被你們拿走了嗎,我現在哪還有『命』?」
不就仗著我是陣眼,我家死人不敢傷害我,才那麼肆無忌憚嗎?
陣眼,也是可以自毀的,一群笨蛋!
我眼睛已經看不見東西了,體內的狂風,剮得我好疼,那疼刺激著我,讓我保持著清醒。
「轟——」
包括「仇詩人」「白溪」在內的十來個人,統統被衝擊力橫掃出去,一個個腳朝我地倒在地上,其中以「仇詩人」傷得最重,畢竟,再次之前,那根要攻擊睚眥的長矛,可是匯集了他們的能量反攻在他身上的。
煙霧散去,唯獨我還站在原地上,但我的情況並不好,紫色的閃電還在我身體裡切割著,魂力靈氣在我猶如拼湊出來的身體細縫裡跑出來,再鑽進去,凝結的身體時不時地出現透明的情況。
睚眥發出哀鳴,碩大的腦袋朝著天,發出巨吼,整個石室的轟隆隆地發出爆炸,當睚眥低下頭重新低下頭時,它嘴裡已經銜著寶劍。
那寶劍發出耀眼的光芒,在睚眥的操控下,飛射下來,直直地扎入石室的中心,一波好似水波的能量,三百六十度放射性地崩開……
天崩地裂,腳下的地面坍塌,我墜入黑暗中的最後一秒,龍吟中伴隨著小寶哭泣的喊聲:
「媽媽——」
世界恢復了安靜。
「班瀾。」
聽到呼喚,我睜開眼睛,我仿佛陷在一個黑暗的世界裡,唯一能看見的,就是緩緩在我跟前降落的睚眥,這會面對面了,才知道它有多麼的龐大,我這麼個人身,都沒有它的腦袋大。
它朝我伸出爪子,尖銳的指甲就在我眼前,只要再往前一點,足夠把我的腦袋拍下來,可我卻不怕,伸出手來握住了那比我的手掌都大的尖爪,輕輕地搖晃一下,不自覺地跟他撒嬌,然後借著它尖爪作力站了起來,挨近了那像是龍首的大腦袋。
那雙血紅的大眼睛可嚇人了,兇惡得像要吃人,我就頂著這麼一副一點不溫柔的目光挨近了那大腦袋,輕輕依偎上去,額頭挨著它。
你看,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把你認出來的。
不用多說,不用解釋,沒有那些甜膩的情話,沒有美好的對未來的承若,甚至,不曾溫柔,可事實上,我一直享有你給我的,最獨特的溫柔。
大腦袋在漸漸地變得透明,直至消失時,那雙血紅大眼裡流露出的,依然是惡氣滿滿的警告:
警告我不許胡來,警告我,必須好好的!
「媽媽!」
真正睜開了眼睛,黑暗褪去,手電筒的光晃人的眼睛。
小寶正跪在我身旁,輕輕推著我的手臂,抽泣著無聲地喊著我,看見我醒來,小臉綻放出喜悅的光彩:「媽媽,媽媽!」
「醒了?怎麼樣,沒事吧?」苗半仙在我想起身時,幫我一把,然後坐在我身後撐著我,我摸了把小寶的腦袋讓他寬心,再把目光轉向四周。
理應在負第二層的並且被燒成會的木頭人偶,此刻正排排站在四周,除了那扮演張曉芳的近三十個木頭人偶,另外還添加了十來個,應該就是白溪他們的「扮演者」了,除此之外,多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一襲紅裙,一邊長一邊短,短的那邊露出雪白的小腿,小腿上刺著一條蛇的紋身,刺青的手藝不錯,那蛇跟真的一樣。
在她的耳畔應別有一朵美艷又不俗辣的大紅花,但此時,那大紅花已然四分五裂,只剩下破碎的花瓣散落在周圍,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吐出來。
我記得她,當初在那屍骨山的那座空墳里,她把我拐進一個空間裡,逼著我看奴隸是怎麼被剝皮的,還想逼著我去殺那些兵衛,差點沒把我給逼瘋。
後來給仇詩人砍斷像是尾巴的裙擺,被她逃了。
「班瀾,這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苗半仙問,我盯著那紅裙女人,冷冷地笑:「我想,我們一直都停留在第一層……」
我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是哪,暫且管這裡為迷洞吧,有好幾層,然而,從剛才到現在,我們其實一直沒從第一層通過。
要說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也不盡然,準確的說,應該是真實與謊言並存,張曉芳他們是假的,他們的存在,是為了突顯後來被冰封著的「仇詩人」等人,試想,兩波人都冒充你的朋友,其中一方滅了另一方,拆穿了另一方,我們是不是就會更相信前者?
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地讓我們相信「仇詩人」,自然是為了接下來對付睚眥。
我抬頭看看那六根柱子,柱子上的龍紋不再發光,那六隻雕刻的睚眥已經不再給人壓迫感了,這會再看,一整個死寂沉沉的。
那是因為,之前,真正的仇詩人的精魄,就被封鎖在六根柱子為支撐不知出來的困陣里,我想,對方有本事將仇詩人的精魄困住,卻沒辦法將其銷毀,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我的手來殺死!
回頭想想就覺得分外驚險,我要真的信了紅裙女人所扮演的仇詩人,那麼……幸好,幸好我認出了真正的死人,也藉助死人的力量,不僅讓他的精魄脫困,他也幫我破除了一直困惑我們的迷境。
我心裡焦慮的是,我不知道仇詩人的精魄出來後,去往何處,是到他的本體去,還是……
但不管是哪一種,單單他被生生地困在這,做一隻怪獸等著我去殺,我就怒不可遏。
推開攙扶我的苗半仙,我靠自己站穩,剛剛強行破壞陣眼對我的傷害很大,現在單靠自己站著,就花費自己好大的力氣,挺穩了好久,才邁出這一步,慢慢地朝紅裙女人走過去。
她也抬起頭,朝我嫣然一笑:「你們還真是一往情深呢,這都騙不過你們。」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很想看看,在什麼情況下,她這張巧笑吟兮的臉,也能出現恐慌:「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洗耳恭聽。」
「……你說的情話,太肉麻了。」
女人的嘴角抽了一下。
她隨即又笑了起來:「失敗就是失敗了,不過倒是你,你剛說對了,這裡才第一層,往下的每一層只會更難,你確定還要往下走嗎?」
我淡淡地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確實挺費心的,」她吟吟笑道,「你看看,就是我把仇大師的精魄困在這的,也是我差點讓你們互相傷害,可是你,你能做什麼,你都知道一切了,你敢殺了我,為你自個,為仇大師報仇嗎?你敢嗎?」
「你就是想讓我殺了你,對吧?」
「是啊,」她毫不在意自己的目的被揭發,「我就想讓你殺了我,可你做得到嗎?我也不妨告訴你,你想到第二層去,鑰匙就在我身上。」
她揚起下巴,美麗的容顏盡顯得意。
「這樣啊,」我喃喃自語著,「你都如此懇求我了,我要再做不到,就真要讓你笑話了。」
女人笑容斂了幾分,似在觀察我說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