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戲子(5)
2024-09-07 19:07:41
作者: 紅幽靈
「想放棄了?」站在一旁的仇詩人單手插兜,曲起一腳斜靠著牆。
我不甘地繃著臉。
「與其想著怎麼守株待兔逮到兇手,你何不想想,兇手會在哪裡行兇,大松和辜有成,都沒有馬上被殺死,而是讓他們受盡折磨,在他們斷氣前,兇手就在現場,欣賞他們痛苦的樣子。」
仇詩人語氣淡淡地給我分析。
我兩手相握:「是,前兩次都在戲台那,這次也會是嗎?」
「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兇手每次都讓他們下跪,為什麼?」
靜默片刻,我迅速起來,一把搶走仇詩人剛掏出來的煙包:「還抽什麼抽,開車啊!」
仇詩人慢條斯理地放下手,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我膽子一顫,趕忙將煙包雙手奉上:「大爺,大哥,大佬,麻煩您開個車行嗎?」
他這才掏出車鑰匙,跨上小毛驢,我趕忙爬上后座,自發地抱住他的腰:「gogo,快。」
也沒問我往哪開,他好像知道我要去哪一樣,調轉車頭往回走,一直到古屋前的水泥地和田邊的交界處停下。
戲台在另一邊,從這裡看去,能看到那裡的微弱燈光,兩個警員還守在那。
再面朝田地,一望無際,加上此時天全黑了,你跟遙望一片海沒什麼區別。
我走在細細的田埂上,尋找著夢中的那一片田地,這並不太容易,因為在我看來,這一區一區,一片一片的田地都長得差不多。
焦急中,我忽然看到遠處有一個點,似有火光,黑暗中的田地里,哪怕是零星的火都格外引人注意。
那裡一定有情況。
我衝進稻田裡,直線朝著閃著火光的地方跑去。
眼看著我和那火點越來越近,激動下我忽略了腳下,邁上了一個田坎,下一階的田地離田坎足有一米高,我就那麼栽了下去。
「呸、呸呸。」
吃了一嘴的泥巴,我掃掉臉、嘴巴上的泥土,爬起來時還蹌踉了一下,當我從高高的稻穗上探出頭時,我追逐的那個火光沒了。
我傻愣幾秒,繼續朝著剛剛那個方向跑去。
忽然,一聲婉轉清昂的曲調,不知從何處傳來,幽幽愁愁,直鑽耳膜。
這要是在家裡,我是個欣賞戲曲的人,那麼我應該會靠在椅子上品著茶欣賞,可在這裡,這種時候,聽得人心頭髮涼。
我躊躇地站在原地,腳步遲疑著不知該不該邁出去,眼睛害怕地左右看了一下,不太敢深看。
對了,仇詩人呢?
好像從我進了田地後,就一直是我一個人了?
我轉身想回去找仇詩人,身子剛一側就撞上了身後的人,一看,是腦袋上纏著繃帶的村長。
還以為撞鬼了,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村長不是被送去醫院了嗎,怎麼來這了?
他一把擒住我的手臂,過於緊張焦急讓他面容帶上了兇狠:「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來找我外婆啊!」對於這村里最有話語權的長輩,我還是有點拘謹有點怕的,這種怕來源於尊敬。
「找什麼,快回去。」他扯著我就要走,壓低著嗓門,「你知道這事有多危險嗎,回去,跟我回去。」
「不行啊,我必須找到我外婆,這裡有……」我本想說這裡有鬼在唱戲,可認真一聽,歌聲好像沒有了?
「不管有什麼,你都不能待在這。」村長態度很堅決,直拽著我走。
我想著再勸勸他吧,卻因為他走得太快,腳下又不平蹌踉了下。
隨即,我不可思議地看著身前的村長,在這樣凹凸不平的田野里,還能保持著每一步同等的距離,均速的前進,如履平地,黑暗讓我看不到他的腳,仍可以感覺他,他走得跟飄似得。
我心裡突突的,不太確定地前傾著身子想要看清他的側臉:「那個,村長,您的頭,沒事吧?」
「沒事,我挺好。」
「是嗎,那……」
我正要再問,一隻手毫無預兆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在我反抗前,將我扯離村長,拖著我跑兩步後鑽進稻穗叢里藏起來。
「唔……」
「噓,是我!」
黑夜中,我還是看清了仇詩人的那張俊臉。
怎麼回事?
透過稻穗間的縫隙,我看到村長追到這邊來,正在焦急地找我。
身後的仇詩人壓低嗓音:「村長已經死了。」
什、什麼?
我震驚又不是特別意外地看著外頭的村長,剛剛他的反常已經讓我有所猜測了,沒想到真的是……還是有點不太好受。
村長找不到我們,慢慢地「走」遠了,仇詩人馬上拉起我就跑:「這裡不能待了,跟我走。」
他帶著我反方向的跑,我都能看遠處蟄伏在黑暗中的古屋,這是要逃回去了?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往後連退幾步跟他拉開距離,戒備地盯著他:「你是誰?」
「這時候你發什麼瘋,」他對我此時的作為很氣急敗壞,「別鬧,跟我走,這裡危險。」
「危險?呵,」我越發確定地再次後退兩步,「我認識的死人,囂張得都快突破天際了,別說村長一個剛死的鬼,百年厲鬼他都敢打,會拉著我逃?」
「你在胡說什麼,我還不是怕你出事。」
我冷疑地盯著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那張符賣給我多少錢?」
他很硬氣地說道:「我從不在意錢,怎麼會記得這個。」
演得挺像的啊,但是:「你從來沒有賣符給我,你說過,那東西我拿著對我有害,又怎麼可能把符賣給我?」再沒有金錢概念,總不會連符不能給我都不記得吧。
「仇詩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臉上也沒了故作出來的不太像的霸氣,一雙流露著悲傷的眼睛,祈求地看著我:「離開這,不好嗎?」
說話間,眼前的仇詩人變回了戲子女鬼的模樣。
「為什麼要離開?」我手悄悄揪著衣擺,強迫自己直視眼前的女鬼,裝作不害怕的樣子,「你還想為她遮掩到什麼時候?」
一開始,我懷疑過戲子鬼就是兇手,可仇詩人接連兩次都讓她跑了,沒有那種必須馬上解決她,亦或者控制住她以免造成更多認命的緊迫追擊。
大松死那晚,仇詩人曾進過一次這邊的田地,可這位戲子鬼卻在我身邊迷惑我,顯然仇詩人當時追擊的並不是她,而她特別害怕仇詩人知道什麼,才用我逼迫仇詩人回來。
「你不必管我想如何,我只問你,要不要離開這?」
「我要找到她!」問問她,把我老婆藏哪去了。
「既然如此,」她沒等我把話說完,眼睛裡的哀求被殺意取代,「別怪我了!」
她的鬼爪子兇猛地朝我抓來,身子沒動,手臂卻拉得很長很長,我驚駭得閉上眼睛,聽著她的嘶吼:
「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人傷害她的!」
一道不屑的冷哼從我身後傳來,一秉木劍幾乎貼著我的脖子朝前刺去,就那麼刺進了鬼爪里。
戲子鬼慘叫著收回手,一道身影從我身後衝到了出去,戲子鬼想逃,剛躍起,空中就亮起一道黃色的光,將她彈了回來。
仇詩人木劍反手在背後:「就你能施展障眼法騙走這個笨蛋,就得做好給我時間布陣的準備。」
我瞪眼,笨蛋,是說我?
戲子鬼不甘地想要反抗,被仇詩人收進了玉珠里,再將玉珠放進一個黃色的手掌大小的布袋裡,他食指中指併攏,在布袋上虛畫著符號,再將布袋丟給我。
我手忙腳亂接住時,順便挨了他一個板栗:「剛剛說誰囂張得能突破天際?」
我左右看看:「誰啊,誰說的站出來!」
他冷笑,隨即撞開我,朝前走去,我巴巴地跟上去後,再次發現了遠處的那點火光。
心裡高興的同時沒忘記問他:「你剛去哪了?」
「你好意思問?自己一股腦地跑進人家的幻境裡,喊都喊不住,怪誰?」
「怪我!」
這次很順利地走到火光所在地。
是屬於大松家的田,然後他自己分出來的一塊專門用來種菜的。
確實是有一團火,那個有自閉症傾向的打雜小妹葉子,燃起一堆柴火,火上面還架著一個小鍋,也就比普通的碗稍大一點,裡面不知在煮著什麼,她時不時地拿一根充當筷子的木塊伸進去攪拌一下。
這一看就是在野炊,忽略掉放在一旁的大箱子,和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王獻國的話。
他的二兩肉已經被割掉了,他痛得臉色發白,面如死灰,看到我們時,他眼睛亮了,點燃了希望,挪動著身子想朝我們靠近,被堵住的嘴巴「嗚嗚」叫著,哪怕聽不清也知道他在向我們求救。
我只瞥他一眼,就專注在葉子身上。
「我外婆在哪?」
她好似沒聽到我的喊聲,往小鍋里湊近,聳動鼻子嗅了嗅,然後她才抬起頭,輕聲問我:「你們也想嘗嘗嗎?」
我擰起眉:「我問你,我外婆在哪?」
她卻自說自話:「看來是不想了,也是,這麼骯髒的東西,怎麼會有人想吃呢?唔,差不多了。」
她拿起放置一旁的碗,充當筷子的木籤將鍋里的東西夾了出來,當我認出那是什麼玩意後,差點將隔夜飯也吐出來。
那是男人的二兩肉!
她夾了一個放在碗裡,又夾了一個,放碗裡,又又夾了一個,再放到碗裡。
一共三個,前後三個男人。
「唔,還得加點湯。」她放下木籤,直接用手端起被火烤得紅紅的小鍋,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燙,她臉色變都沒變,將小鍋里燒滾的水也倒進了碗裡,碗滿為止。
然後,她哼起剛才在田中聽到的那首戲曲的曲調,一邊端起碗來,走到了王獻國跟前蹲下,歪頭看他倒在地上:「你這樣怎麼吃呢?」
她一手端碗,一手抓住捆綁王獻國的繩子,將他提起來坐好,王獻國又疼又怕,眼淚和血跡混合,糊了一張臉。
「你不是餓了嗎,來趁熱吃吧。」她取下封住王獻國的膠布,夾起第一塊「肉」,往他嘴裡送。
王獻國叫都不敢叫,緊緊閉著嘴巴閃躲。
「怎麼那麼不聽話。」她捏住王獻國的下巴,手上一用力,就將他的下巴卸了下來,張開嘴裡,我發現裡頭的舌頭也被割了。
我見葉子,夾著「肉」塞進王獻國嘴裡,實在噁心得不行:「你就是這麼為你姐姐報仇的嗎?」
聽到姐姐,她手一頓,側過臉來,第一次眼睛裡有了我這個人:「你,知道什麼?」
她站起來,跟我對峙:「你在為他可憐嗎,覺得他們不該死,不該遭受懲罰嗎?就因為他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就該讓我姐姐白死嗎?」
她看我的目光,跟要吃了我似得,如果我敢說是,她一定會撲過來。
她的眼睛裡,充斥著瘋狂,我隱隱感覺,她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我沒有可憐他們,我可憐的是你姐姐。」我扯下纏在皮帶上的小袋子,舉在她面前,「你知不知道,在我們來的路上,你姐姐還在試圖阻止我們,她怕我們把你帶走,死了還要守護在你身邊。」
「還有我外婆,」緊了一天一夜的弦,再再次提到外婆時全面崩潰,我朝她咆哮著,「她那麼大年紀了,她說了不管這些人死活,卻還是去找了你,為的什麼啊,不就是想把你拉回來嗎,不就是不想你繼續犯錯嗎,你怎麼對她的,你到底把她藏在哪了!」
她卻只聽到前半部分,緊緊地盯著我:「你、見到我姐姐了?」
而後,她神經質地摔了碗:「怎麼辦,我還沒把這人殺了,我怎麼祭拜她啊?她一定在怪我,一定在怪我。」
我要被她氣死了,這人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的話?
見她趴跪在地上伸手去拿放在火堆旁的盒子,我抓住她的胳膊:「你還不懂嗎?不管是你姐姐,還是外婆,她們都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人生,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不可能!」她甩開我的手,「姐姐在怪我,她一直在怪我沒有為她報仇。」
那個唯一一次對我下狠手只是為了保護她的戲子,怎麼可能怪她?
「你聽我……」
我話起個頭,她已經從盒子裡拿出一根鐵釘,尖端的地方朝我刺過來,完全聽不進人話就算了,她下的這狠手要真刺中我的話,我不死也要半條命。
一直在觀看的仇詩人及時地抓住她的手腕,鐵釘還是被往我這推了幾寸,差一點劃到我的臉,足可見她的力氣有多大,連仇詩人都差點沒制住她。
他也是有一點意外,面色一凝,就這麼抓著她一隻手跟她打起來。
葉子空有蠻力沒什麼打鬥技巧,沒幾下就被仇詩人將那隻手擰到背後,面朝地面地壓制著。
緊接著,仇詩人居然去撕她的衣服。
我震驚了:「喂,你中邪了嗎,做什麼,快住手!」
我撲跪在他們身旁,想阻止仇詩人,但葉子背上的衣服還是被他撕開了,我看見葉子裸露出來的背部,畫著紅色的詭異符號,像什麼符咒,只不過從紙上畫到了人的背上。
「有水嗎?」仇詩人語氣比尋常要快一些。
四下看看,就那小鍋里還有點水,可,是滾燙的,除此之外,我沒再看到什麼水。
「那就看看有沒有什麼布或者紙,能擦的就行。」
布嗎?這個還真有。
我撿起王獻國被脫掉的衣服,趕緊跑回來遞給仇詩人。
他一手死死按著不停想要掙脫的葉子,她此時雙眼泛紅,呲牙低吼,跟一隻沒有理智的野獸沒什麼區別。
直到,仇詩人用力將她背上的符咒一點點擦去,她猶如被泄了氣的氣球,慢慢地軟了下去。
我看她趴在地上喘息,雙眼呆滯,不由問道:「她怎麼了?」
「通過外力強行激發潛能獲得力量,你說對身體傷害大不大?」
大!我想到玄幻小說里的半獸人,狂化後就會變得虛弱。
「這符咒能夠讓她獲得力量,同時也會激發她的情緒,讓她無法正常的理智地去思考,時間久了,就會像你剛才見到的那樣,變成一個瘋子。」
我不可置信地搖頭:「能在自己身上畫這種符咒,她本身就已經快瘋了吧?」
說到這,我朝王獻國看去,他已經吐出了嘴裡那塊「肉」,自己都噁心地在那乾嘔,發現我在看他後,他的腦袋便朝地上磕著,要我救他。
不等我決定救不救,葉子緩過氣來了,眼裡恢復清明,坐起身來。
仇詩人只撕破她衣服的背部,她倒不怕走光,正冷冷地盯著我們。
「咳,她好了嗎?」我忐忑地問仇詩人。
「好一半吧,肯定還是有殘留的,精神想要完全正常需要時間。」
葉子對剛才的一切還是有記憶的,只是現在,她才能夠稍稍冷靜一點,能夠交談:「我一定要殺了他。」
「你殺不殺他,我們管不著。」這麼冷酷無情的話,自然是仇詩人說的,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鐵釘,在手中轉了一圈,「你先告訴我,為什麼選擇這個做武器。」
她抿著唇,倔強地撇開臉,沒有要說的意思。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仇詩人走到那盒子跟前,用腳挑開,裡頭還放著幾根同等大小的鐵釘。
「這鐵釘,是骨頭所致,再用鮮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所形成的吧。是不是有人教你,用這種特質的鐵釘,按照某種方位扎在人體身上,就能夠將其的靈魂禁錮在肉體裡,受盡折磨。」
那會,我正蹲下身撿起一根鐵釘來檢查,聞言,看了看手裡的鐵釘,一個激靈趕緊丟掉,又是骨頭又是用鮮血泡的,太噁心了。
「怪不得大松和辜有成死後,我都沒看到他們的靈魂。」
因此,一開始我以為是鬼殺人。
「試想,一個人死了,魂卻在身體裡,動不了,說不出話,一直一直,得不到解脫,那是對精神最大的摧殘,但我想,那人一定沒告訴你,這也是練煞的最佳方法之一。」仇詩人望著手中的鐵釘冷笑,「一個魂,困在自己的肉體裡受盡摧殘卻能熬過去,等放出來時,會是何等的威力?練煞的人再將其吞併,呵……」
仇詩人轉向葉子:「但這些都得有一個前提,死的那人,死前必須是痛苦的死去。」
怨氣衝天。
所以,她對他們百般折磨。
葉子目光飄移,手不自覺地握成拳,可能,她也不知道全部。
忽然,我想到什麼,著急地對仇詩人喊道:「那大松和辜有成都……」
「我早就通知人,將他們的屍體扣下了。」仇詩人淡淡地瞟我一眼。
我鬆口氣,也是,仇詩人性格雖壞,做事其實很嚴謹,他在看到大松屍體上的鐵釘,估計就算到了,怎麼可能不做防備。
「就算那人真想練煞又怎樣,」葉子憤恨地出聲,「他哪怕要毀滅世界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讓這三個人受盡折磨,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她蹌踉地站起身,怨恨地指著王獻國:「就因為他和辜有成在這個縣裡有身份,因為辜有成上頭有人,三年前我姐姐失蹤,被他們壓了下來,沒有人理會,沒有人能幫我,我一直等,一直等,都等不到姐姐回來。」
痛苦的淚水從她臉龐滑落:「我知道,她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我只有她一個親人,為了能夠治好我的臉,她為我付出了所有,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人,可是,可是她不但被害死了,我卻連給她伸冤的能力都沒有!」
她猛地抬起頭,憤恨地瞪著我們,像在看著這個冰冷的世界:「世界毀滅就毀滅吧,它除了讓人痛苦,讓人絕望,它還能有什麼?」
「你以為你為什麼那麼容易就能殺了大松?你以為那天晚上上台演出的那些戲子,全都沒有發現嗎?你以為,在有警員看守的前提,你為什麼能那麼簡單地將戲台上的箱子轉移?你以為,你們的班主去找我外婆,真的是要我外婆去救辜有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