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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哀莫大於心死

2024-09-07 17:58:41 作者: 耶啵兒

  江言言努了努唇,上面已經塗了一個艷麗的紅色:「姐,你回來了呀!這個口紅顏色好好看!送給我好不好?」問是在問,卻已經把東西直接放進了口袋。

  「你怎麼進來的?把東西放下!」

  「我讓她來的!對你妹妹凶什麼凶!」一個穿著針織長衫的女人走過來,林素愛憐地摸了摸江言言的頭,轉過來一臉兇惡,眼底多了幾分怒火:「我就想看看,你都嫁進秦家了,竟然連一點兒零花錢都不願意給妹妹。」

  「她又不是你親女兒!」

  「啪——」林素一個巴掌就甩了過來,如同母獸被激怒了,「你好意思說言言嗎?要不是她媽……」

  可,她才是她的女兒呀!江言言的母親是林素的妹妹,當年村里發大水,她救了林素喪命,林素為了江言言不在那個酒鬼爸那邊受罪,就從小把江言言接了過來,把她看作是親生女兒。

  還一次次要求她對妹妹好,無論什麼都該緊著妹妹用,她有多麼努力,她都看不見,但妹妹稍微做點兒事,她就是天使……

  年復一年,她看累了……

  出於對母親的尊重,她才給了她一把備用鑰匙。現在竟然是給她機會上門追責。

  

  江言言愣住了,垂下腦袋,小心拉著林素的衣服,把面膜取下來。「姨媽,你別哭了……」

  林素抱著江言言,泣不成聲。

  冬天裡的寒風簌簌划過,她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母親,抱著別人的女兒哭泣,而她,竟然是害他們的「罪魁禍首」,室內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推到門外,隔絕在光明之外。

  她只配站在陰影里,苟且偷生……

  「文姝。」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文姝有些恍惚地轉身,秦銘越今天沒去上班,沒有穿正裝,身上穿得比較休閒,一身簡單的白色衛衣,就像是當初闖入夢中的年輕少年,成為她半生的痴念。

  秦銘越看著她的眼神,眼眶紅透了,卻還是倔強地不掉一滴眼淚,他皺了皺眉,強調道:「是奶奶讓我來接你回家。」

  「姐夫,你來了。」江言言聽到聲音,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脆生生的聲調甜到膩人,臉蛋兒微紅,眼睛一直往那邊眨。

  林素也看見了門口的男人,收斂了情緒,也露出笑意:「秦先生來了呀。快請進!」

  文姝不是很想多待,當即打斷他們,回答道。「不用了,我們走吧。」

  按理來說,文姝這樣識趣,他就該帶人走了。

  但此刻,秦銘越轉過頭,上下掃視了一下屋內的兩個女人,有些詫異地開口:「主人家走了,要鎖門了,兩位還是不離開嗎。」

  文姝看著擋在身前的男人,他說話時溫溫柔柔的,卻偏偏諷刺至極。

  「姐夫……」江言言想要反駁,一開口。

  「叫兩次了,我記得文姝是獨生子女,結婚的時候我看過她戶口本,沒有妹妹。」秦銘越輕聲笑著,一個陳述事實的話,卻像是在說她亂攀關係。

  江言言滿臉紅赤拉著葉素離開,「秦……秦先生,我們離開。」

  「等等,媽,把鑰匙給我!」文姝忽然伸出手攔住母女二人,「這是我的房間。」

  葉素從來沒被這麼下過面子,憤恨道:「我是你媽!」

  文姝不發一言,手也一動不動。

  秦銘越思考了一下:「兩位還是把鑰匙留下,房間裡丟了什麼東西,我擔心你們賠不起。」別人說這話尚且不可信,但是秦家,指縫裡漏出點兒東西都不得了。

  葉素從口袋裡摸出鑰匙丟在文姝的手上,才護著江言言離開。

  等到那「母女」倆不見了身影,文姝才把門拉過來,安靜地跟著秦銘越離開。

  上車後,她靠坐在后座上,木然地望著車窗外的光景。

  「你在那些記者面前可沒這麼沒骨氣,還敢編排我。」秦銘越看她情緒不高,心底也有些煩躁,有些諷刺地開口:「結果回到家,被這樣一個小姑娘拿捏。」

  「秦先生,您不用費心,我不會在奶奶面前出錯的。」文姝沒有動作,仍舊望著窗外的燈光,夜景動人,他恐怕都忘了,她是誰吧……

  她忽然開口:「秦銘越,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癒。」

  車裡沉默良久,秦銘越冷笑一聲,聲音陰沉沉的,帶著惡意的諷刺,「所以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你的不幸為什麼要加注在別人身上,知薇又做錯了什麼?」

  文姝一頓,心底升起一股涼意,冷徹入骨。

  她扭頭看著男人稜角分明的側臉,嗓音沙啞,「秦銘越,你是不是認定了是我害了燕知薇?無論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

  秦銘越不經意落入女人滿是絕望的眼眸,心口一滯,莫名升起的煩躁越發濃。

  隨即像是惱羞成怒般,咬牙開口,「你不配喊知薇的名字。」

  一瞬間,文姝明白了什麼叫住哀莫大於心死。

  她是真的累了,這場婚姻從開始便是錯的。

  她以為自己可以在往後漫漫的時光里感動這個男人,但是……到底是她太自信了。秦銘越對燕知薇的感情將他困住,也將她困住。

  她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強求,與其祈求別人的憐憫與愛,為什麼不趁早讓自己解脫。

  離婚的心思在這一刻到達頂峰,文姝目光堅定,語氣也變得冷漠起來,不再掩飾自己,「我知道我在心裡永遠都比不上燕知薇,這場婚姻就當是我咎由自取,你贏了,我認輸。」

  秦銘越突然踩了油門,車子驟然停下。

  「你說什麼?」他雙目赤紅,帶著幾分晦暗不明。

  文姝勾唇,笑容發苦發澀,「我會找到證據,證明我的清白,希望到時候秦總能放我離開,我解脫,你也解脫。」

  「呵。」秦銘越厭煩的情緒讓他聲音發涼,他嗤笑一聲,一把掐住文姝下巴,用力到指尖泛白,「你想離婚?」

  「不可能,我們要一輩子這樣折磨下去,這是你活該的。」

  說完,他一把甩開文姝的臉,冷眼看向前方,「滾下去!」

  文姝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暴怒,但她也不在意,推開車門下車。

  車子疾馳而去,獨留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但是比身子更冷的,是她的心。

  叮鈴鈴——

  綿長悠遠的手機鈴聲響起,文姝接通。

  「文小姐,你讓我查的有消息了!」

  文姝晦暗的神色一喜,幽幽開口,「查到了什麼?」

  律師沉聲說道,「當年失手打死燕知薇的男人出現在了九域KTV,或許能從他的嘴裡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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