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宣平侯府老夫人壽宴
2024-09-07 13:34:32
作者: 有棲
想的很硬氣的宣平侯姜康寧,還是抱病休息了。
打不過,他難道還躲不過嗎?
這段時日以來,宣平侯的上朝頻率極速下降。
哪怕肅帝已經隱晦地對他的消極罷工表現出了不滿,但姜康寧還是抖著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滾滾熱汗,將自己往日的功績和幫肅帝做的事都一一哭訴了出來……
然後,堅持稱病。
氣的肅帝這段時間都不想見到他。
可再抱病的時間也不能太長,否則他現在這位置可就坐不穩了,底下盯著他出錯的人不知幾凡。
於是不得已之下,姜康寧咬咬牙,還是『拖著病體』去上朝上值了。
只是這次回來後,事事名義上都有他,但干實事的人卻不是他,經常遲到早退,還時不時就找個藉口請假沐休。
讓那些想要在政事上抓他個把柄的人憋屈得很。
沒過幾天,御史台轉頭就彈劾他了。
但姜康寧是誰啊,老宣平侯去世得早,他自從繼承宣平侯這個位置開始就參與朝政,算是個浸淫朝堂的老油條了。
於是早有準備的姜康寧抱著肅帝的大腿就開始嗷嗷哭,直接在大殿上就嚎出了聲。
他也不辯駁,只哭,顫抖地哭,再加上那一副裝出來的病態樣子,活脫脫一個身殘志堅的忠臣、老臣。
「老臣不中用了,要乞骸骨了!」
「可是老臣捨不得你啊陛下!」
「沒有陛下老臣可怎麼活啊!」
「哪怕就是死,老臣也想死在為陛下您辦差的路上啊陛下!」
聲聲如訴,情真意切,弄得肅帝都有些不好發脾氣了。
御史們就更不用說了,看著姜康寧那樣子,一臉被硬逼著吃了不可言說之物的樣子。
久而久之,朝堂的官員們就不再盯著他、誘導他犯錯了,而是沉默的、默不作聲地排擠他、孤立他,企圖順勢而為,讓他就這麼退出朝堂的中樞。
一旦姜康寧想要反抗,就必須打破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老老實實做政事。
可一旦他做了,那最後等待他的,可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於是,很清楚這一切後果的宣平侯,像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富態老爺一樣,面對誰都是笑呵呵的,任由著這些人將他排擠出朝堂。
看起來,是真的勢弱了。
可姜康寧的心中卻如明鏡一般。
這些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龍椅上那人的態度。
只要肅帝還有骯髒事需要做,只要這位帝王的手中還沒有比他更好用的、無底線的刀,他就永遠都不會被排擠出朝堂真正的權力中心。
因此,姜康寧很放心,放心到依舊故我的再次當值日早退了。
理由也很簡單。
他的母親——宣平侯老夫人今日過八十大壽,他作為唯一的、親生的兒子,能不去嗎?
孝道呢?
人倫呢?
那必是不能不去的。
所以在午時時分,姜康寧便收拾了下沒幾本公務的案桌,大搖大擺、光明正大地往家裡走了。
實在讓身後還有一堆政務要處理的同僚們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將半人高的公文直接抱起、一股腦的全往那可惡又可恨的背影上砸去!
呔!
受老夫一棍!!
……
「嘶!」
顏水兒倒吸一口涼氣。
含春立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焦急而抱歉地看向鏡中的她,問道。
「可是婢子手拙,弄疼公主了?」
顏水兒伸手揉了揉被扯痛的地方,有些齜牙咧嘴的道。
「沒事,就是這花鈿太重了,綁住了幾根頭髮。」
她看著自己手中被扯斷的青絲,心中哀嘆了幾秒,便放在了一遍的妝奩上,不願再看。
「雲舒國富裕,公主盛裝時的花鈿、步搖、朱釵、金簪、華勝……全都不可或缺,金飾東珠樣樣都往上面雕琢安放,自是比平常華飾重了不止一倍。」
當然也奢華了十倍不止。
含春帶著歉意的保證道:「婢子會再小心一些的。」
顏水兒頭不動,眼珠子微轉,用餘光瞥到了一旁安放在不遠處的、看著就很貴很重的公主華服,雙眼含淚。
「就沒有更輕巧一些的了嗎?」
含春綰髮的手沒有絲毫停頓,穩得很,嘴上卻用著一貫溫柔的語氣道。
「這已經是最輕的了,除非公主您不著盛裝。」
顏水兒認命的嘆了口氣:「那還是算了。」
若是不威嚴霸氣點兒,她待會兒怎麼擺驕縱公主的譜?
這次搞事,顏水兒可就靠著雲嵐公主這個身份罩著自己的,自然得時時刻刻讓人明白——她,顏水兒,雲舒國國主最寵愛的小女兒,不能動,也不能惹。
她看向鏡子中已經差不多化好妝容的自己,滿意的心情終於代替了不是很情願的心。
如果說,之前的顏良媛是冷清中帶點嬌媚的可愛。
那如今,她就是莊嚴大氣的一國公主,是舉國之力供養出來的皇女帝姬。
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合該匍匐在她的腳下,而非妄想想要直視她。
就連顏水兒自己,都有那麼一瞬間,沒認出自己來。
她不僅感嘆道:「含春,你這雙手是真的巧。」
想了想,她吐出了四個字:「鬼斧神工。」
含春謙虛的笑了下,放下了手中的蓖梳,溫溫柔柔的樣子。
「是公主教的好,且藏冬帶來的這些胭脂也不是凡物,並非全是婢子之功。」
顏水兒起身,張開雙手,任由含春替她一層層的換上大紅色的朱裙。
萬千青絲披在腦後,烏黑與耀眼的金色交相呼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華貴明媚的不可方物。
眉眼卻雀躍而靈動,雙眸笑意盈盈。
她眼尾微挑,紅唇輕啟:「既如此,那便走吧。」
「本公主也想去會會,那位傳說中大名鼎鼎的武安侯老夫人,和她的妹妹——宣平侯的妾侍,韓盼巧。」
看看她們是不是有三頭六臂,所以才能這般肆意無忌的將他人的人生玩弄,而從不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