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姜溫韋相救
2024-09-07 13:29:34
作者: 有棲
「咔噠。」
正當顏水兒和謝碑在思索之後該怎麼做,是否應該冒險時,她忽然耳尖地聽到了一道細微的石子滾動的聲音。
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沒承想,不消片刻,又接二連三地出現了石子滾落和裂土簌簌跌落的聲音。
顏水兒眼眸一利,猛地抬眸看向謝碑。
「先生!」
是密室門口的守衛追上來了嗎?還是說,這其中還包括了賭坊內的守衛?
他們都不得而知。
謝碑垂首,看著他們剛上來的洞口處,神情也罕見地嚴肅了起來。
他迅速環視了四周,冷靜的即道了聲『得罪』,隨即攬起顏水兒的腰身便往糧倉後的死角處衝去。
糧倉內進不去,武器架縫隙太大,馬圈內容易驚馬,更易暴露。
至於後山的一片樹林,在下方密道隨時都有可能再上來人的時間裡,他們便是用飛的都不一定能藏得進去。
太遠了。
顏水兒背靠在糧倉後面,以這高大的建築物為掩體,讓慌亂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腦子清醒了一點,便瞬間想清楚了謝碑的考慮。
可正是因為想清楚了,才更明白這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
倘若來人真的要展開陣仗去搜,他們被搜到幾乎是遲早的事。
再加上他們兩人雖然都有些武力值,卻都是半吊子,加起來也沒宿朝一個能打,若是被俘虜,那就真是只能投降了。
顯然謝碑比她更明白其中的危險。
他蹙著眉,眼神堅毅,修長的左手微微伸長,後側方懸空,以一種維護的姿態將她牢牢地擋在自己身後。
既是便於第一時間從拐角處查探上來之人究竟是誰,好迅速做出之後的策略。
也是便於將顏水兒擋在自己身後。
倘若真到了絕境的時候,他絕對會以身踐行自己的諾言。
顏水兒被他擋在身後,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那攀爬的聲音逐漸向上,逐漸接近。
「咚。」
「咚。」
腳步聲重重地踹在牆壁上用以借力,而這力道,絕對是男子無疑。
顏水兒抿著唇,閉上眼,再一次深呼吸。
冷靜。
冷靜。
冷靜。
狂亂的心跳逐漸平息,空白的腦子再次有了色彩。
她緩緩睜開雙眼,水波瀲灩的眸子裡是令人心安的穩重,像極了一個人。
明白自己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老實等待,既如此,她決不能先自亂陣腳。
再不濟,她還有讀檔。
只是因為存檔的上限,她目前只能同時存兩個。
一個在離席之時便已經存下了,以防突發狀況好直接回到最開始的時候。
而另一個則在宿朝和影一二人去營救傅家兄弟、製造混亂時存檔了。
那時她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倘若此計不行,宿朝或影一有損,她便立即讀檔,讓兩個人完好無損地回來。
所以若非真的到了最後一刻,她是極不願意讀檔的。
因為一朝讀檔,他們這一路上的努力轉瞬就廢了一半,這還是最好的情況。
而人的一生又絕不會再次踏進一條相同的河流,再來一次,天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像上次一樣順順利利地進來,或者又會不會遇到上次沒遇到的意外狀況。
誰都說不準。
顏水兒緊握住雙拳,努力平穩住自己的呼吸,沉下心來,靜靜地等待不遠處的人上來。
目光卻往後方遠的只能看到成片的樹尖尖的山林里看去,而後又尋覷在一匹匹膘肥體壯的戰馬上。
雖然她不會騎馬,但君子六藝一看就很齊全的謝碑很大概率是會的。
倘若他們當真敵不過衝上來的守衛,那他們趁亂搶過一匹馬,共騎往山林里逃去的話,生還的機會大概有多大?
再加上她的地圖導航……在十分容易迷路的山林里甩掉並無多厲害組織的守衛們,應該不算困難吧?
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後山的對面究竟是哪裡,山林里又有沒有猛獸之類的危機。
否則,若是逃掉了追兵,卻轉而被山裡的猛獸吃掉,亦或是直接逃竄到敵方的軍營里去,那就好看了。
而且古代的弓箭手可是不少,神箭手也不一定沒有,萬一在馬背上逃竄時射中了他們的後背……
顏水兒猛地打了個冷顫。
屆時,他們就是個明晃晃的活靶子。
「咦,是他?」
謝碑的忽然出聲,轉瞬拉回了顏水兒的心緒。
她頓時將腦海里的瞎想拋諸腦後,弓著身,在謝碑的身後緊張地小聲詢問道。
「誰?」
但顏水兒的內心卻不自覺的有些鬆懈,因為她聽出來了謝碑方才的語氣,是意料之外的,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的。
他已然有了對來人的對策。
他們不用奪馬狂奔了。
萬幸萬幸。
謝碑微微側過身,不再緊繃著身子護在她身前,倒也叫她伸出小腦袋,看清了來人。
一個也是小廝模樣的清秀男子……唔,不認識。
小廝後面的那個……
顏水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擔憂又有些驚詫地回頭看向謝碑,似是想尋求確認。
「姜溫韋……姜知府?」
謝碑緩緩頷首,道她沒有看錯:「是他。」
顏水兒欲言又止:「雖然萬幸不是守衛……但姜知府不也是江南派系的一員嗎?」
況且,連姜溫韋都親自來密室查探了,他身後會不跟著守衛和士兵嗎?
誰知謝碑卻與她持相反的意見。
「他雖是江南派系的一員,但卻不代表江南派系中間的官員俱是一片穩固。」
「只要是人,就定會有私心,而人一旦有了私心,私利與私慾便會接踵而至。」
這也是為什麼當利益大到一定程度後,就總會出現諸如同室操戈、骨肉相殘之類的事來。
更何況江南排異的官員可並沒有什麼血脈相連。
然而聽到他的這一番話,顏水兒卻誤會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雙眼一亮,積極猜道:「難道姜知府是殿下安插在江南派系的東宮屬臣?」
臥底?反間計?
謝碑一愣,而後失笑:「非也。」
宣平侯府的人,又怎會成為東宮的屬臣?
沒猜對,顏水兒稍稍有些失落,不禁困惑。
「既不是,先生又何出此言?」
謝碑剛欲張口,誰知不遠處已經整理好自己衣袍的主僕二人,直接朝著他們的方向拱手一揖。
男子清朗的聲音悠悠傳來,姜溫韋揚聲道。
「宣平侯之子,洛陽知府,姜溫韋,求見夫人。」
顏水兒:「!」
顏水兒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她半晌才回過神,眨眨眼,無措地指了指自己:「他這是在……叫我?」
心裡卻猛然一悸。
不知怎的,她突然毫無依據地想到了剛來洛陽時,在軟轎內幾次三番與之相撞的視線,和她當時心底的直覺。
難道說……他真的曾與原身相識?
否則為什麼不叫謝碑卻偏偏叫她?
否則……又為何明知她們的偽裝、甚至藏身的地點,卻依舊沒驚動底下的守衛,也沒無禮的直接上前而來,只主僕二人在不遠處遙遙相望,安靜等候?
顏水兒垂下的眼睫輕顫,在袖中的雙手卻下意識地抓緊了袖口。
而謝碑則是眼眸微動,顯然也沒預料到,姜溫韋第一個想求見的人,是顏水兒。
但不過瞬息,他便收拾好了心底微漾的情緒,與從前無二般地微微頷首,溫和與她應和道。
「是。」
「既然他敢與忠僕二人前來赴會,那夫人也不妨前去聽聽,他究竟……想與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