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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當人的愛欲超過惡欲

2024-09-07 13:21:23 作者: 有棲

  那短短一分鐘的壯麗實在讓顏水兒震撼,即便已經回到了東配殿睡下,仍舊在腦海里反覆迴蕩,揮之不去。

  她直挺挺地躺在舒適的大床上,雙手抓住錦被往上拉了拉,似乎是想給自己增添多一分的安全感,又像是想從那種絕望而麻木的窒息感中掙脫。

  

  「那個,就是太子的潛意識世界嗎?」

  一片麻木黑沉的海洋,還有一隻與黑暗格格不入的至死飛翔的鳥兒。

  它渾身帶著白色的焰火,似是飛蛾撲火也要滌盪這世間的一切罪孽。

  【是的~】

  顏水兒望著頭頂的帷幔,不知道心裡的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那是一種麻木的陣痛,卻又如海水般綿延不絕。

  「今天我靠近太子的時候,為什麼他沒有排斥我的靠近?是因為原身也是巫族血脈嗎?」顏水兒怔怔地問。

  【你有巫族血脈,但太子的反應卻與你的血脈干係不大。】

  系統微微卡頓,有些糾結地解釋了下。

  顏水兒眼波流轉,終於有了些別的反應:「怎麼說?」

  【那個人類老者知道的並不完整,噬心蠱除了能最大程度激發人體內的根骨,致使生長激素和武力值快速增加外,每一次發病,其實也都在肆意地消耗他的情緒。】

  系統難得思考了下要怎麼解釋。

  【人有七情六慾,愛恨嗔痴怨,有暴虐的惡欲,自然也有平和的愛欲,當他體內的愛欲超越他想要施虐和破壞的惡欲時,他自然就會逐漸清醒過來。】

  顏水兒罕見地沉默了。

  究竟是怎樣的深愛,才能抵禦人在遭受非人折磨時所產生的極大痛苦和無法抑制的破壞欲,那幾乎是在與自己的本能作抗爭。

  可秦桓清醒過來後的眼神明顯是對此不知情的,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潛意識裡深藏著這樣一份近乎執念的愛。

  可為什麼呢?

  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她甚至穿越過來的時間都沒有多長,他也根本都不記得密道讀檔前的事。

  顏水兒的思緒忽然一怔。

  她試探問道:「847,我之前是不是還讀過檔?」

  「我是說,在我以為自己剛剛穿越的那一次。」

  而在那一次她所不知道的讀檔中,她讀檔得非常徹底,幾乎可以說是重頭再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顏水兒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絕望的境地,讓『她』寧肯捨棄從前所有的記憶和過往,重新成為一紙空白。

  她忽然想到了原身的身份。

  在所有知情人的眼中,原身也是捨棄了武安侯府之女、捨棄了一切有關她曾經成長的故事和經歷來到的皇宮,成為了一個人人都可以漠視的宮人——顏水兒。

  那會不會她也並非『她』呢?

  『她』是武安侯府之女,卻也不是武安侯府之女。

  因為『她』想讓自己的過往成為被隱去的空白。

  系統沒有回答。

  不知是因為要繼續去其他世界繼續卷生卷死,還是單純的不能回答,不願回答。

  顏水兒雙眸失神地望著窗外的一輪彎月,再一次失眠了。

  ……

  文華殿內殿。

  秦桓被送回寢殿後,立刻被李太醫施以針灸及藥浴緩解傷勢,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

  「魏正。」秦桓聲音沙啞的道。

  「老奴在。」魏正連忙恭敬上前,屏住呼吸聽他接下來的話。

  「搜。」

  「喏!」魏正眼神狠辣的乾脆應道。

  隨即便轉身退下,吩咐起身邊的小宮監來。

  片刻後,小宮監們有分工、有目標地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

  「衛黎。」秦桓繼續輕聲喚道。

  衛黎連忙上前單膝跪下。

  只是因為臉上的腫塊剛上了藥,不是很適合說話。

  秦桓也理解,所以問的問題都只需要簡單粗暴地回答是或者否。

  他深吸一口氣,盡力穩住自己的氣息,不讓因說話而牽動的傷口與疼痛溢出唇角。

  「近日文華殿,可有可疑者出入?」

  衛黎肯定地搖頭,表示沒有。

  文華殿每日都有十步一崗的暗衛輪班駐守,若真有可疑者進入,哪怕只是個最不起眼的小宮人都會被他知道。

  秦桓沒有意外,或者說他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因此他進一步縮小範圍。

  「今日進出者,有無異常?」

  衛黎猶豫了下,張口欲言卻不小心牽扯到剛上了藥的傷口,於是猛地『嘶』了一聲,疼得齜牙咧嘴的。

  李太醫在旁邊邊往藥浴里加藥材邊抽空瞪了眼衛黎。

  「該!對自己也下得去這麼狠的手,若不想以後說話都漏風,這兩天就好好上藥,輕易別說話!」

  衛黎悻悻低頭,老老實實地聽訓。

  當時他不是以為顏主子就是主子的最後救命稻草了嗎?

  在那種情況下,當然是讓對方先消了氣再說,他哪兒還顧得上自己。

  但衛黎也知道李太醫是在關心他,是為他在殿下面前說項。

  畢竟他和魏正擅作主張將顏宵月放了進去,不論出發點是什麼,這本就違背了太子的命令,尤其還是在太子強調過一遍的情況下。

  於是衛黎十分認真且仔細地思考了一下今日進出過文華殿的人,企圖將功折罪。

  在排除掉一些可控人員後,他看向了含春,指了指東配殿。

  「顏奉儀?」含春在一旁充當嘴替。

  衛黎點點頭,又指了指殿外,然後做出了一副目下無塵和橫眉冷對的兩種誇張表情。

  「顏小主,趙阿母……」

  含春不愧是與衛黎做了多年相依為命的兄妹,兩人之間的默契無人能比,衛黎比劃的她全都一次性的猜了出來。

  而就在此時,帶著人手搜索完畢的魏正低調地走了回來,向秦桓請罪。

  他雙手將手中的絹布舉過頭頂,眼含自責:「是老奴失察了,請殿下降罪。」

  秦桓輕輕抬起眼皮,看了眼絹布上的蠱蟲,幽深的眼神閃過一縷嘲諷,隨即又緩緩閉上。

  「起。」

  病因的誘發點查到,一直繃著努力讓自己清醒點的秦桓,周身終於沾染上了遮掩不住的疲憊。

  李太醫伸手接過絹布,看著上面已經死去的蠱蟲屍體,嘆了口氣。

  「老朽之前便疑惑,謝先生雖喜歡劍走偏鋒,但對藥物的用量和效果的把控一向驚人的準確,沒道理這一次殿下剛吃過藥不久便又發了病。」

  「原來,還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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